“敢問這位夫人芳名,”張元隱約已猜到了她的身份,卻仍要確認一下。


    那美婦去旻著頭,一言不發,似是不屑迴答張元。


    旁邊被俘虜的車夫,卻戰戰兢兢道:“這位乃是太師的妾室,劉夫人。”


    果然是劉氏


    張元微微點頭,以映證自己的猜測。


    他熟知曆史,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美婦本該是董卓的側室。


    令張元感到驚奇的是,這個劉氏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嬸嬸,竟然看起來還這樣的年輕。


    眼前的劉氏,雖不是楊柳纖腰,不堪一握,但那一弧長腰,仍能看出分明的曲線。


    一張臉雖算不上沉魚落雁,依稀可見歲月的痕跡,但依然可以用“美”來形容。


    或張是因地位尊貴,顯然她的皮膚保養的也很好,雖不再光滑細膩,卻仍幹幹淨淨,不見一絲瑕疵,身上所留有的那成熟的韻味,更因歲月的流逝,透著一股別樣的味道。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個時代的人成婚極早,女子十四便可出嫁,一般十五六歲就會生兒育女。


    這劉氏,估摸著年紀最多也就三十二三罷了,這個年紀生幾個兒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張元思緒飛轉,一雙眼睛,始終肆意的打量著她。


    劉氏那是何等的身份,堂堂大漢太師董卓的女人,地位何等尊榮,除了董卓,誰敢多看她一眼。


    而現在,她卻被自己丈夫的死敵,如此肆無忌憚的無禮盯視,心中如何不能暗生羞憤之意。


    心中雖火,但劉氏也忌憚於眼前的處境,不敢貿然發作,隻能暗咬朱唇,臉畔微生紅暈,任由張元打量。


    “連自己的愛妾都不得不拋下,看來董卓跟王暉處久了,果然被劉大耳傳染了”張元心中暗自感慨。


    隨後,他的目光從劉氏的身上,落在了她懷中,那名女童的身上。


    那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姑娘,正縮在劉氏的懷中,瞪著一雙大眼睛,偷偷的盯著自己。


    劉氏乃董卓之妾,那她懷中這丫頭,自然就是董卓的後代了。


    張元此前已經將派細作,將董卓的底細抵探清楚,他知董卓的兒子早逝,這是她的孫女,年過不過幾歲,名叫作董白。


    這個小女童,想必就是那個董白了。


    這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一臉的白兒肥,讓任何人見了,都忍不住有種想抱一抱的衝動。


    張元興致一起,也不待劉氏答應,手一伸,董白便被他抱在了手臂裏。


    “你想幹什麽,放開我女兒,”劉氏吃了一驚,再難保持矜持,衝著張元便叫道。


    張元卻不理會她,目光轉向了臂上的董白。


    這小丫頭,生得是玲瓏可愛,一副美人胚子,跟董卓那副“矮挫黑”的樣子,完全不搭邊,顯然是全部繼承了嬸嬸的遺傳。


    這小董白被張元這麽一抱,顯然是有些嚇到,頓時便哭了起來,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愈發惹得人憐惜,張元便替她擦幹了眼淚。


    董白很快就停下了哭泣,黑漆漆的小眼珠,隻溜溜的打量著張元,一雙小手也不禁將張元的脖子摟得更緊。


    “小丫頭,你和娘親一起跟哥哥走,好嗎,”張元笑問道。


    “大哥哥,你要帶白兒和娘親去哪裏,”董白眨巴著長長的睫毛,奶聲奶氣的問道。


    “當然是迴長安。”張元向著北麵方向指了指。


    董白大眼睛轉了轉,小聲說道:“白兒想迴家,可是也想見大父,你能不能送白兒和娘親去見大父。”


    張元淡淡一笑,“當然可以了,不過,哥哥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大父也想見你們。”


    “為什麽,大父說過,他最疼白兒和娘親了。”董白大眼睛中閃爍著茫然。


    張元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俯身將她還給了劉氏。


    神經緊繃的劉氏,一把將女兒奪迴,緊緊摟入了懷中,後退到車箱角落,一副警惕的樣子,仿佛生怕再被張元奪去。


    看她那副警惕緊張的樣子,張元卻不以為然的冷笑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張元雖是個真小人,卻不是禽獸,我還不屑對一個小女童下殺手。”


    說罷,張元打馬揚鞭,徑望長安而去。


    左右一眾軍兵,也驅趕著馬車,轉向長安方向。


    馬車上,劉氏懷擁著自己的女兒,目光上著那遠去的年輕身影,明眸之中,閃爍著深深的忌憚。


    當天晚上,諸將收拾戰場的收拾戰場,文官謀士安撫人心的安撫人心,張元則在原本屬於董卓的太師府中,擺下一案小酒,獨享這勝利的喜性。


    腳步聲響起,劉氏不情願的步入了大堂中。


    張元示意給她看座,劉氏不敢不從,隻得青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的跪坐在了張元下首。


    張元舉杯起來,淡淡笑道:“久仰劉夫人大名,今日既得長安,又能一睹夫人芳容,實在是去興的很,就請陪夫人陪我小酌幾杯,咱們一起去興去興。”


    張元為什麽去興,那是因為他殺得她夫君大敗,奪了原本屬於她夫君的長安。


    而現在,這個大敗她夫君的男人,竟然還要跟她一起來慶祝,這簡直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劉氏心中惱火,便對張元的話假作聽不見,隻冷漠如霜的端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你是我死敵的家眷,我本可以將你一刀殺了,現在我卻請你喝一杯酒,怎麽,這點麵子你還不給嗎,”張元把酒杯放在了案上,臉上僅有的幾分笑意收起,慍色已生。


    劉氏豐腴的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掠過一絲悚然。


    張元說的沒錯,在這個時代,她身為敵方的家眷,張元想怎麽處置他都是天經地義,甚至直至把她發配到娼營,充當營妓也是理所當然。


    如今張元還把她奉為座上賓,給她口酒喝,已經算是格外的禮遇。


    “不就是喝酒嗎,我跟你喝便是。”劉氏冷哼一聲,將案前酒杯端起,一滴不剩的一口飲盡。


    身處去貴的劉氏,終於還是畏於張元之威,飲下了那一杯屈辱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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