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淹之計已定,諸將無不熱血沸騰,巴不得即刻淹破晉城。


    祖狄卻咳著提醒道:“決水淹城,確實不失為破的妙計,隻是此計太狠,對晉的破壞也很大,如此繁華之城,若就這般損毀,似乎有些可惜。”


    左右李定國等原本興奮的諸將,情緒也皆稍稍冷靜了下來,對損毀晉,都開始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這座城可是並州州治所在,一郡最繁華之地。


    張元卻神色堅決,冷冷道:“晉就算繁華,又豈重要過整個並州,若不盡快攻破此城,待王暉重入並州,形勢就要再次變得對我們不利,為了顧全大局,無論如何,我們也必須拿下晉。”


    斬釘截鐵之詞,驀然間驚醒了眾將,眾人的神色,再度變得決然起來。


    “主公言之有理,並州四戰之地,北有劉豹,南有袁術,西有董卓,內有劉豹和近在咫尺的王暉,群敵環伺,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拖下去,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西河。”祖狄也改變了主張。


    眾文武的意見,就此達成一致,張元更有何疑,當即下令動軍士,星夜決泗水河,以灌晉城。


    為了麻痹劉豹,張元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掘堤,他先於晉周圍高地另立新營,一麵在夜晚調集人力大掘河堤。


    三日後。


    入夜,張元借著夜色的掩護,下令全軍悄無聲息的離開老營,撤往高地上新建的新營,天明時分,一萬七千的將士,悉數撤往高地,在晉城四周隻留下一座座空營,插滿旗幟,紮滿了草人以迷惑城中敵軍。


    旭日東升,朝霞將尚自沉睡中的晉城,染上了一層金黃。


    高坡上,張元扶戟立馬,鷹目凝視著晉城。


    隻見城頭上,值守的劉軍士卒還在打著瞌睡,一切依舊,他們顯然是不知道,四周圍營的兵馬已人去樓空,隻餘一座座紮滿草人的空營,他們更不可能猜到,很快,一場滅頂之災,就要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該是給咱們劉小王爺洗洗澡的時候了……”


    張元嘴角鉤起一抹冷笑,驀然間鷹目中殺氣凜射,拔戟一指,厲喝一聲:“信號給墨翟,叫他給我掘開河堤。”


    高地上,高達數丈的赤色戰旗,四麵搖動起來,向河堤一線的墨翟所部,下達了命令。


    墨翟不但精於機械製造,於建築工程也頗為在行,這幾日正是他指揮著兩千士卒,將河堤一點點的掘薄,以確保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決堤。


    河堤上的墨翟瞧見信號,當即督促部下,將最後一線河堤,統統都掘開。


    半個時辰後,泗水東北方向一線的堤壩,轟然崩潰,洶湧的泗水,挾著大自然的無上之威,向著東北方向的晉城卷湧而去。


    ……


    晉城,太守府。


    整個大堂內,東倒西歪的到處都是空酒壇子,濃濃的酒香,甚至已經達到刺鼻的地步。


    劉豹斜靠在案幾上,原本刀削英武的臉上,盡是醉意,正懷抱著一隻酒壇,大口大口的灌著酒。


    霸絕天下的劉豹,如今卻似一個受了打擊的男人,精神萎靡,隻能借酒銷愁。


    西河一敗,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兵力上占盡優勢,擁有匈奴騎兵這樣的利器,還有袁術和袁熙做外援,這樣巨大的優勢之下,他竟然敗給了張元,而且是慘敗,灰溜溜的逃迴晉,反被張元所圍。


    堂堂不凡武將,人中劉豹,令天下諸侯聞風喪膽的小王爺,竟敗給了張元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尊嚴上遭受的重創,令劉豹就此一蹶不振。


    “夫君,不要再喝了,再這麽喝下去,遲早身子會被毀了。”耳邊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關懷之聲。


    劉豹下意識的抬頭瞧了一眼,卻見一名紅衣女人,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


    那女子長烏黑亮麗,如小瀑布般傾泄而下,一直垂過那不堪一握的盈盈細腰,嬌嫩的肌膚晶瑩如玉,彈吹欲破,如似玉石雕刻、霜雪堆成。


    那風華絕代的容顏,隻一眼,足以令任何男人都怦然心動,為之傾倒。


    劉豹卻不為所動,隻瞄了一眼,繼續抱起懷中的酒壇,仰頭灌去,酒水從嘴角滑落,濕了一身,他尚自渾然不覺。


    “夫君,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不是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麽,那張元隻不過是小勝一場,夫君又何必如此萎靡不振,終日借酒銷愁。”


    紅衣女子跪扶在劉豹的身邊,柔聲相勸,傾國傾城的容顏間,盡是不忍。


    劉豹身形驀然一震,仿佛突然間清醒了幾分,眼神中的醉意,漸漸開始瓦解起來。


    啪!


    他將懷酒壇,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傲然道:“你說的對,勝敗乃兵家常事,某雖敗,但麾下兵馬尚有數千,還有晉這座並州第一堅城,張元那小子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攻破晉,待他師老城下,銳氣喪盡之時,就是某反守為攻,要了那小賊性命的時候。”


    瞬息間,劉豹仿佛又恢複了霸絕氣勢。


    紅衣女子眉開眼笑,嬌顏綻放如玫瑰般,明亮如寶石般的眼眸中,重新浮現出崇拜敬佩之色,欣慰的一笑,“這才是我心中的那個小王爺,我相信,張元必不是夫君你的對手,並州早晚還是你的。”


    劉豹嘴角揚起傲然之笑,正待開口時,驀然間,猛聽堂外傳來一聲驚濤駭浪般的巨響,竟似山洪決堤一般。


    劉豹和紅衣女子皆是臉色一變,不知生了什麽,劉豹猛然間似想到了什麽,騰的一躍而起,直奔堂外。


    紅衣女子依舊花容茫然,也隻得心懷著狐疑,趕緊跟了出去。


    晉太守府的位置,乃是建在城中一處高地,站在正堂外,可以俯視整個晉城。


    劉豹不安的奔出大門外,站在石階上,鷹目急是尋聲望去,驀然瞧見,晉城的西南方向,竟有茫茫地邊的大水,正洶湧的撞擊向晉城。


    劉豹駭然變色,驚叫道:“怎麽突然有洪水衝城?”


    話音方落,便有斥候飛奔而至,大叫道:“主公,張軍決了泗水河壩,大水正淹向咱們晉城!”


    水淹晉!


    一道驚雷,當頭轟落,轟碎了劉豹殘存的所有醉意。


    刹那間,劉豹那巍然的身軀,像欲倒的鐵塔般,搖搖晃晃,向後邊退兩步,表情凝固在了駭然的一瞬。


    身邊紅衣女子,急是上前將劉豹扶住,花容也盡皆被驚怖所占據。


    “鬆手,某還用不著你扶!”劉豹驚轉為怒,陡然一聲大喝,用力甩脫了紅衣女子。


    他力道極大,隻輕輕一甩,紅衣女子便被帶的連退數步,險些跌倒在地。


    劉豹也顧不上憐香惜玉,急叫人牽來寶馬,翻身上馬,直奔城門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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