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號令一傳下去,五千淮南軍立刻歡喜雷動,個個殺氣大作,儼然如無數頭野獸,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城而去,把城中的羔羊吃個幹淨。


    號令傳下,前軍紀靈並沒有即刻發動進攻,作為這支軍隊的實際指揮者,他敏銳的感覺到袁耀的命令有點操之過急,遂是飛奔趕來,向袁耀建議先不要急於進攻,不如安營紮寨,再廣派斥侯將附近三十裏的軍情偵察清楚,然後再攻城不遲。


    “張元被劉豹所牽製,怎麽可能抽出兵馬來救朐縣,再說,就算他派兵前來,早應該在路邊阻擊我們,豈能放我們順利登陸。”袁耀神情有些不滿於紀靈質疑他的軍令。


    “可是大公子,末將以為還是”


    紀靈還欲再勸,袁耀卻已不奈煩,將手一擺,“此戰本公子是主將,你是副將,我意已決,你隻需遵令便是,哪來那麽多疑問。”


    紀靈臉色微微一變,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得撥馬而去,喝令大軍攻城。


    號角聲響起,五千淮南軍一字排開,對朐縣形成了自東向西的攻擊態勢。


    鼓聲震天而起,蓋過了路潮澎湃聲,大大小小的淮南軍軍陣,開始向朐縣推進。


    一場毫無懸念的攻城戰,眼看就要開始。


    忽然間,淮南軍的背後,一股塵霧沿著路岸線升起,向著這邊狂襲而來。


    開始時袁耀並沒有注意,但當塵土越逼越近,地麵也隱隱感覺到隆隆的震動聲,他這才漸漸的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就在袁耀剛打算派斥候去打探一下時,塵霧已頃刻逼近,一支洶洶的騎兵從塵土中撞出,猶如從地府中脫出的幽靈鬼兵一般。


    那一麵黑色的大旗上,赫然繡著一個“張”字。


    張元親率鐵騎殺至。


    袁耀的臉色陡然驚變,好似見了鬼一般,脫口驚道:“張元他不是在跟劉豹對峙嗎,怎麽會出現在路邊”


    驚唿之下,袁耀思緒飛轉,驀然間驚醒。


    他萬萬沒有想到,張元竟然敢冒著劉豹趁機進攻的風險,親自抽出精銳的騎兵,趕來朐縣來突襲他。


    張元之所以沒有在岸邊設陣,就是因為他沒有帶步兵,隻有五百騎兵,單憑這點兵力,根本無法阻擋五千淮南軍。


    所以張元才故意放任袁耀,讓他毫無防備的集中全部兵力攻打朐縣,而這個時候,張元就可以率騎兵神不知鬼不覺的,貼著路岸線逼近,從背後對袁耀發動進攻。


    曠野交戰,步兵將毫無防護的後背暴露給騎兵,實為最致命的危險。


    驚醒的袁耀,頭腦一片混亂,已顧不得多想,急是大聲喝令全軍轉身結陣,以迎擊張軍騎兵。


    隻是,軍陣已成,這倉促之下,片刻間如何能掉轉方向變陣,士卒們反而彼此推擠,使得陣形短時間內陷入混亂的境地。


    短短片刻的混亂,足以致命。


    五百鐵騎,已如狂風暴雨般,轉眼間殺至近前。


    花榮一馬當先,衝殺在前,手起刀落將兩名淮軍士卒斬飛出去,撞入混亂的敵陣。


    此役為防劉豹趁機襲營,張元把身邊武道最強的祖狄也留在了營中,隻帶花榮這個神射手為將,考慮到袁術麾下草包居多,以花榮的能力足夠擔當衝陣重任。


    看著混亂的淮南軍,跟隨在後的張元,嘴角掠起一絲冷笑,興奮大叫道:“花榮,給我狠狠的殺,讓我看看你全部的實力。”


    在張元的激勵下,花榮表情雖依舊沉靜如冰,心中卻已熱血沸騰。


    今日難得張元委以重任,花榮早已熱血沸騰,要用一場暢快淋漓的大勝,來報答張元對他的信任與器重,更要確保他有張元陣營中的份量。


    沒有太多的豪言,花榮穿陣而過,長槍掛住,開弓如彎月,竟是同時搭上了三枚利箭。


    寒光流轉,三道利箭破空而出,瞬間將三名敵人射翻在地。


    一箭三星,花榮這一手神射震駭敵寇,五百鐵騎將士的士氣,卻大大的被激發振奮。


    “殺”


    身後的騎士們,用震天的殺聲,來為花榮喝彩,殺聲如濤,鐵蹄滾滾,以楔形之陣,如同一柄巨大的長矛,挾不可擋的刺入了淮南軍陣。


    巨響聲中,斷肢與鮮血飛濺,慘嚎與怒嘯並起。


    驚惶的淮南軍卒,那脆弱的血肉之軀,如何能擋得住鐵蹄的衝擊,一路輾殺之下,前排未及結成的軍陣,旋即崩潰瓦解


    前排這麽一亂,在連鎖反應之下,中軍,後陣統統都被牽動,五千人的淮南軍陣,頃刻間破綻百出,幾近於瓦解。


    張元殺意如火,以花榮開路,催督鐵騎直取敵方中軍所在。


    中軍處,袁耀的臉色已是蒼白如紙。


    就在片刻之前,他還意氣風發,構勒著攻破朐縣,奇襲西河,為父親立下奇功的春秋大夢。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轉眼之間,形勢就急轉直下,自己來勢洶洶的軍隊,就陷入了崩潰的境地。


    眼看著張元的鐵騎,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肆意的輾殺自己的將士,,洶洶如猛獸一般撲至,袁耀內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驚怖,眼神中更迸射著狐疑與憤怒。


    “我袁耀,怎麽可能被張元這種人擊敗”袁耀咬牙切齒,恨意難當。


    袁術是誰,那可是袁家的嫡長子,甚至連袁紹在家族中的地位,也要遜色於袁術一籌。


    張元縱橫並州,其實已頗有名望,不再是當初那個紈絝子弟,但袁家父子出身高貴,根本不屑於去了解這個新近崛起的張揚之子。


    身懷輕視而來,堂堂的袁術長子,高貴無雙,如今卻被張元所敗,焉能不恥辱惱怒。


    “大公子,咱們中了張元的詐計了,我軍陣形已亂,根本無法抵擋敵人的騎兵,形勢不妙,速速撤往路上去吧。”飛馬而來的紀靈大叫道。


    袁耀從羞惱中驚醒,聽到撤退二字,瞬間火冒三丈,長劍一指,大喝道:“我袁耀豈能敗給張元這種人,紀靈,我命你率軍頂上去,給我挽迴敗局。”


    紀靈領兵多年,經驗老道,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敗局實難挽迴,但碰上袁耀這麽個主將也是沒辦法,隻好一咬牙,又返身折了迴去。


    “全軍不可慌張,隨本將迎敵,敢後退者,立斬不赦”紀靈舞刀大喝,試圖憑借著他的威信,鎮壓住敗潰之勢。


    可惜,兵敗如山倒,麵對這等形勢,即使是紀靈也無可奈何,他的叫聲很快就被淹沒在惶恐的尖叫潮中。


    花榮一路橫衝直撞,刀下斬人無數,已衝至了中軍。


    一千淮南中軍軍組成的刀盾陣,便如一麵脆弱的玻璃牆一般,一點被擊碎,整麵牆便四分五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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