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冉閔無情的逐殺五千敵卒時,張元已策馬狂奔,直趨身後的圍營。


    張元相信,以冉閔的統兵能力和武力,憑借著三千鐵騎,足以收拾了左校一軍。


    張元現在要趕迴去,對付另一支黑山軍的兵馬。


    果然,就在他未入營時,便聽到西麵一線,喊殺之聲震天動地。


    奔入營,舉目遠望,隻見數千黑山軍,正在向他的大營,發起衝鋒。


    幾百步外,張白騎正駐立於中軍,指揮著五千黑山軍猛攻。


    “今晚,我一定要證明,隻有我張白騎,才是將軍最值得依賴之將”


    鬥誌如火,張白騎大喝一聲:“全軍進攻,隻許進,不許退,給本將一舉攻破敵營。”


    五千黑山軍士卒,殺聲震天動地,火光映照下,如潮水般向張營湧去。


    根據張白騎所獻之計,張元必已中了他調虎離山之策,此刻主力兵馬已被調往東麵堵截左校一軍,還有去進攻他們位於南麵的大營。


    此時此刻,這座西麵圍營之中,張軍兵馬最多不過四千。


    區區四千兵馬,如何能擋得住他們近一萬兵馬,內外夾擊之勢。


    張白騎相信,此戰他必勝無疑。


    望著己軍滾滾的兵潮,張白騎的嘴角,悄然掠起了一抹自信的冷笑。


    大營中,及時趕到的張元,正冷冷的注視著敵軍。


    五千黑山軍正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蜂擁而至,很快就衝近七十餘步。


    張元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反擊的命令。


    神箭營最先發動,三千支利箭,挾著千鳥振翅的嗡鳴之聲,撕破夜的黑暗,如天羅地網一般向著狂衝而至的敵人傾去。


    瞬息之中,黑山軍便如脆弱的麥杆一般,成片成片被射倒在地。


    這猝不及防的打擊下,黑山軍死傷慘重,精神更是受到嚴重打擊,洶洶的鬥誌立挫,很快被壓製的不得前進。


    見得此景,原本自信的張白騎,臉色瞬間駭變。


    敵軍早有準備,將軍的計策被識破。


    張白騎的腦海中,瞬間迸現出這個驚人的判斷,眼神中更是燃起匪夷所思的神色。


    他怎麽也想不通,張元為什麽就像是他的主公,天生的克星一般,無論張燕做出的任何一步精妙的布局,都逃不過張元的眼睛。


    這一次,同樣不例外。


    “可恨,張賊竟然又識破將軍的計策”


    張白騎暗暗一咬牙,心中雖震驚不解,卻不敢有遲疑,當即大喝道:“全軍撤退,速速撤退。。”


    金聲響起,前麵狼狽的黑山軍士卒,如蒙大赦一般,紛紛潰退。


    嗵嗵嗵。


    張營中,進攻的戰鼓聲,已狂震而起。


    張元鷹目一凝,長刀向前一掃,大喝道:“全軍出擊,蕩平敵寇,攻破敵營,我要一口氣殺到太行,給我殺。。”


    轟轟烈烈的喊殺聲,如火山噴出的岩漿,熊熊的火焰直破蒼穹。


    營門大開,近兩萬多張軍士卒,狂奔而出,祖狄李定國諸將,精兵全出。


    張元亦戰意如狂,如樊梨花主將二人,一紅一白兩道流火,狂射而出。


    諸路大軍,如潮水般湧入,洶湧的撞入敵叢,將驚慌失措的敵軍,無情的輾壓在腳下。


    勢不可擋,一路摧枯拉朽。


    然後,便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張元大刀揮縱,肆意的收割人頭,踏著長長的血路,如驅豬羊一般,驅趕著黑山軍敗卒,一路向著南麵的張燕主營殺去。


    陳留以南,黑山軍大營。


    張燕全身披掛,駐馬於營中,目光冷峻的凝視著北麵方向。


    他的身後,五千黑山軍肅然列陣,鬥誌昂揚。


    東方發白,天色漸漸已快亮了。


    張燕眉頭微微一凝,眼神中掠過一絲不安。


    根據張白騎的獻計,此刻張元應該已經中計,以為他會盡起全軍,前去陳留東麵接應左校和陶升突圍,然後,便盡起大軍,前來肆意的進攻他的大營。


    他卻分了張白騎五千兵馬,反往西麵去接應左校突圍,順便破了張軍西麵圍營,滅了四千敵軍。


    他自己,就率領餘下五千兵馬,等著給送上門來的張元,殺一個措手不及。


    這條計策,不但能救出左校和陶升,以及五千兵馬,還能滅張元四千兵馬,狠狠殺一殺張元的囂張,鼓舞己軍的士氣。


    然後,他就可以挾著得勝的餘威,退守太行,重整旗鼓再戰。


    張白騎的兵馬已經出動,現在張燕就等著張元率軍來進攻他的大營。


    天色已明,卻還未見張軍的影子,張燕不免又有些不安起來。


    “說不定張元雖然中計,隻是盡起兵馬前去東麵堵截左校他們,沒有敢前來進攻我們主營。”部將看出了張燕的擔憂,便笑著寬慰道。


    張燕微微點頭,部將說的也有道理。


    張元畢竟繳獲,不敢趁機來攻大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算隻是救出左校五千兵馬,滅了張營西營的四千人,這也將是一場難得的勝利。


    一場自他與張元交鋒以來,首次的勝利,足以振奮人心。


    張燕焦黃的臉色,重新恢複了淡定自若,輕撫著短須,笑看北方,坐等張元中計。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是大亮。


    張燕估摸著,到了這個時候,張元應該是不會來攻大營了,現在他隻能等著張白騎和左校得勝來歸。


    未多久,營外斥候來報,言是己軍歸來。


    張燕大喜,遂令營門大開,迎接張白騎和左校一眾的前來。


    營門打開,一隊隊的己軍匆匆忙忙入營,張燕的表情,反而凝重起來,左右黑山軍士卒,以及張白騎等文武,也無不變色。


    迴來的這點兵馬,不過幾千餘人,旗幟破敗,形容不整,儼然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敗軍之相。


    張白騎更是灰頭土臉,黯然的翻身下馬,默默走到了張燕跟前。


    張燕的表情已是陰沉如鐵,未等張白騎開口,便大喝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你們會敗歸,左校和陶升呢,”


    “稟將軍,張賊識破了我們的意圖,早有準備,末將未能救出於文則他們,還被張賊殺得損兵過半”張白騎黯然慚愧,將整個兵敗過程道了出來。


    周遭聽著的黑山軍文武,無不是駭然變色,個個的臉上都湧動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燕臉色鐵青,眼眸之中,噴射著悲憤的怒焰。


    再次被張元這克星,識破了自己的詭計,張燕是心痛如絞,痛到喘不過氣來。


    “張元”張燕緊咬著切齒,反複的念著那個令他厭惡之極的名字。


    正當黑山軍上下,陷入震動之際,營樓上哨兵驚恐的大叫道:“張軍殺來啦,張軍殺過來啦。”


    黑山軍上下,再度駭然變色。


    張燕舉目遠望,但見數不清的張軍,鋪天蓋地而來,直逼他大營方向。


    張元這是要趁著得勝之勢,一舉連他的大營也攻破。


    張燕又驚又怒,隻得大喝道:“全軍列陣,休要慌張,一定要給孤守住大營。。”


    吵啞的喝令聲中,張白騎等武將們,隻得勉強鼓起勇氣,率領不足七千兵馬,盡抵營門線,試圖做最後的頑坑。


    片刻後,數萬張軍殺至,如潮水一般,向著黑山軍發起了攻勢。


    成千上萬的士卒衝對營前,瘋狂的亂砍鹿角,後排神箭營的弓弩手,以強弓硬弩壓製著敵營的箭矢,沿營一線的上空,光雨密集,如同覆蓋了一麵光網。


    神箭營的箭雨,輕鬆壓製住了黑山軍中的弓弩,強攻的張軍士卒們,不惜生死,將敵營外的鹿角統統砍破,勇敢的士卒們越過壕溝,瘋狂的向營柵撲去。


    “先入黑山軍者,賞百金。”勒馬掠陣的張元,揚刀大喝。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萬張軍將士更加瘋狂,爭先恐後,前赴後繼的撲向前來。


    敵營,頑抗的黑山軍士卒,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衝擊,營牆還沒有被攻破,幾乎就要被張軍滔天的氣勢所嚇倒。


    營柵處,楊誌衝在第一線,舞刀著長槍叫道:“給我砍翻營牆,撞過去。”


    左右的張軍將士,唿喊著撲向那木柵,用木盾頂住從縫隙中探出的黑山軍槍矛,用已經缺口遍布的環首刀,瘋狂的砍伐。


    慘叫此起彼伏,不斷的有士卒被森森如林的刃壁刺成肉串,一人倒下,卻有兩人奮不顧身的補上去,繼續無所畏懼的血戰。


    楊誌卻已等不耐煩,大叫一聲:“你們走開,讓我來。”


    大叫中,他雙臂掄開,將擁擋在眼前的士卒分開,幾步便衝至營柵處,雙手死死抓住營柵,怒嘯聲中,雙臂青筋暴漲,奮力的向前推去。


    那有大腿般粗,深深插入地下的木柵,在楊誌狂力推動下,發出“吱呀呀”的將要斷裂的聲音,竟是開始向內傾倒下去。


    內側的黑山軍震驚了,萬沒有想到,張軍隻竟有如此力大者,竟然能憑一己之力,就撼動營柵。


    驚恐的黑山軍,急是一麵奮力推擋,一麵有數人撲將過來,想要槍矛刺殺楊誌。


    嗖嗖。


    一連數箭,破空而至,卻是祖狄在後麵放箭,射翻了殺了楊誌的敵卒。


    楊誌麵色漲紅,脖頸上青筋已漲到快要爆裂開來,一眾張軍士卒也紛紛齊齊用力,協助楊誌奮力前推。


    哢嚓嚓。。


    震天怒吼聲中,那****於地下的營柵,轟然倒地。


    營牆已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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