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郡國並行,太守等同於太守。


    並州有五郡國,上黨郡國乃其州最南麵一國,北接司州,西連翼州,東臨大海,地理位置頗為重要。


    張元雖名為上黨太守,但壺關卻在眭固叛軍的控製之下,這些人表麵上奉張元為新主,實際上卻割據琅邪,處於半獨立狀態。


    張元要統一上黨,眭固眾豈能輕易把地盤交出來,定然會擁兵反抗。


    根據張元所得情報,眭固一眾至少也有兩千千兵馬,壺關不好取。


    “定國,是時候收複壺關了,你的新兵訓練如何?”張元將諸人找來。


    李定國道:“主公放心吧,新兵皆意訓練完畢,正可謂主公建功立業。”


    “那就留一千人守城,帶三千人馬隨我前往壺關,你與梨花隨我出征,趙普留下守城”


    “末將遵命”


    ...


    壺關之下,上黨軍營,帥帳之中,一張上黨地形圖鋪放在桌椅上麵,中間一人,弱冠之年,兩邊分別站著兩個俊俏偉岸的青年,中間之人指著地圖,時而於左、時而於右和二人激烈的討論著。


    這三人,中間的張元,左右分別是樊梨花和李定國。


    是日午後,張元率三千張家軍,進抵壺關以南,離城五裏安營紮寨。


    營盤安頓停當,已是黃昏時分,張元遂盡起三千兵馬,直抵壺關南門一線。


    此刻壺關城南門一線,已是旗幟飛舞,刀槍林立,千餘叛軍嚴陣以待,一麵“眭”字大旗,在城頭耀武揚威的飛舞。


    “主公,看這副陣勢,這個眭固很顯然是不打算放我們入城中。”身邊的李定國皺眉道。


    “先禮後兵吧。”張元輕歎一聲,揚鞭傳令一名信使,持了太守的文令,徑往壺關城而去。


    畢竟張元乃是奉了太守之命,前來琅邪赴任,從名義上來說,無論是眭固,都應該算是他的部署,不管怎樣,他還是先要試一試,太守的命令是否管用,能不用武力就收編了眭固自然是最好不過。


    盡管張元心中已有準備,這種希望幾乎渺茫為零。


    一騎信使策馬飛奔,直抵城門之外,手揚著太守文書,道明了來意。


    片刻後,城門竟然打開,放了信使入內。


    城頭之上,麵目猙獰的眭固,正盤坐在案前,大碗喝著酒,大口吃著肉。


    左右伺候的士卒們,個個都戰戰兢兢,不時將一顆顆煮好的肉球,顫巍巍的端給眭固。


    旁邊的大鍋中,還在煮著幾顆同樣的肉球,鮮血淋漓。


    那一顆顆肉球,竟然是人的心髒。


    “好吃,痛快,這世上還有什麽能比這人心更美味啊,哈哈——”眭固狂嚼一口,豪飲一碗烈酒,如野獸般狂笑。


    正吃得香時,張元信使上得城池來,將太守文書一亮,拱手道:“我主張元,要進入壺關運送物資,州牧大人文令在此,請將軍過目,若查驗無誤,就請將軍出城拜見新任太守。”


    左右叛軍將文令接過,奉於了眭固。


    眭固卻看也不看,一把抓過直接扔進火爐,不屑罵道:“什麽狗屁文令,壺關是我的地盤,什麽時候輪到張元這個廢物紈絝來染指,迴去告訴你家主子,趕緊給老子卷鋪蓋滾蛋,不然惹惱了老子,把他的心剜出來煮了吃。”


    信使臉色一變,未想對方竟然這般無禮,隻得撐著膽子道:“昌將軍,這可是劉州牧的文令,你們豈敢違抗?”


    “哈哈哈——”眭固狂笑一聲,不屑道:“我的軍隊隻聽我的,就算是皇帝老子的旨意,咱們也把它當成擦屁股紙。”


    “你……你……”信使即驚又怕,一時不知所已。


    眭固卻已被惹煩,從地上一躍而起,怒罵道:“不識趣的狗東西,唧唧歪歪煩死老子,你是找死!”


    話音未落,眭固已拔刀出鞘,還未等那信使反應過來,手起刀落,一顆人頭便已滾落於地。


    信使那無頭的屍體,脖頸噴湧著鮮血,轟然倒地。


    眭固走上前來,刀鋒在屍體的胸膛間劃了幾刀,剖出了一個口子,他竟挽起袖子,把手伸進屍體的胸膛中,徒手將那一顆血淋淋的心髒掏了出來。


    眭固舔了舔嘴角,甩手將那顆心髒扔進了熱水沸騰的鍋中,再將刀鋒在屍體的身上擦幹淨,大喝道:“把屍體給老子吊起來,我要給張元那紈絝一個下馬威。”


    左右心驚膽戰的叛軍們,這才被喝醒,匆忙著信使無頭無心的屍體拖起,用繩子高高掛在了壺關南門城樓上。


    城外處,張元正靜靜的等候,他已準備好眭固藐視太守的文令,把他的信使驅趕出來,然後他就可以先禮後兵,想辦法用武力攻下壺關。


    “主公快看,城樓上有動靜。”花梨花眼尖,突然指著敵城叫道。


    張元和樊梨花幾人,皆凝目向著城樓方向看去,果然見有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像旗幟一樣,被高高的吊了起來。


    “是信使,是我們的信使!”李定國認出了那屍體的穿著,驚怒的叫道。


    張元身形微微一震,原本表情平靜的臉龐,頓時陰沉下來,馬鞭緊攥,骨節咯咯作響,鷹目中怒火燃燒而起。


    眭固的抗命本在他意料中,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叛軍竟然如此藐視他,竟敢公然殺害了他的信使,斬首就罷,還挖了心。


    張元出離的憤怒了!


    城頭上,眭固卻已抹幹淨嘴角的肉糜,手中大刀居高臨下,指向百步外的張元,狂傲無比道:“張元,你那死鬼老爹活著時,都不敢染指我的地盤,你一個紈絝廢物,竟然想當我們的太守,真是笑掉人大牙。你識趣的話就快給老子滾,否則老子大軍殺出城去,定把你小子的心也挖出來,給老子下酒吃。”


    大放狂言時,眭固竟當著兩軍幾千號士卒的麵,抓起一顆煮好的心髒,狂啃起來,氣勢簡直猖狂之極。


    “傳聞中,眭固喜好吃人心,從前以為隻是傳聞,沒想到竟是真的,這廝竟然真的吃人心!”李定國憤怒之餘,看著狂啃心髒的猖狂之敵,隱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樊梨花也拔劍在手,憤然道:“主公,那狗賊敢這樣辱你,梨花要親手宰了他。”


    眾將憤慨難當,皆慷慨請戰,三千張家軍將士們也無不憤怒,熱血沸動,戰意爆漲。


    望著城頭猖狂的眭固,張元心中也怒火狂燒,這廝公然殺自己信使,還於兩軍陣前如此羞辱,他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拳頭緊握許久,張元卻深吸一口氣,擺手喝道:“傳令下去,全軍撤兵迴營。”


    號令一出,眾將無不色變,驚異的望向張元。


    張元不等他們相勸,已撥馬先走,眾將無奈,隻得率三千兵馬,不甘的向南麵大營撤去。


    城頭上的眭固,眼看著張元撤兵而去,笑得更加狂烈諷刺,口中不屑的嘲諷道:“張元小兒,老子就知道你沒這個膽量,老子我有兩千兵馬,你就憑三千烏合之眾,就想破我壺關,簡直是白日做夢,迴家吃奶去吧,哈哈哈——”


    “哈哈——”


    “哈哈——”


    沿城一線的叛軍們,也跟著他們的主將,放聲狂笑,肆意的嘲諷退兵而去的張家軍。


    三千將士們耳聽著身後敵人的嘲諷,恨得臉都憋得通紅,個個咬牙切齒,卻隻能含恨隱忍。


    張元心中也怒火狂燃,拳頭緊緊相握,卻強行壓製住怒火,從容而退。


    入夜時分,大軍歸營。


    “主公,眭固狗賊那樣羞辱我們,你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啊,我都要氣炸了。”樊梨花一入大帳便咧咧抱怨。


    張元卻從容坐下,笑道:“我說梨花,不要著急。”


    樊梨花一愣,扁著嘴道:“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嘛,那狗雜種氣都把我氣飽了,害我連肉都吃不下去,我當然要剁了他。”


    緊隨而入的李定國和花梨花,也皆是一臉憤慨,表情分明是不理解張元的做法。


    張元一擺手示意他們先坐下,待他們情緒稍稍冷靜,方輕歎一聲道:“你們以為我不想宰了那廝麽,但你們別忘了,我們手中隻有三千兵馬,守城的叛軍卻有一千,就算我們的軍隊更精銳,能強行破城,到最後也必定損失慘重,之後又拿什麽去對付臧霸的泰山軍主力?”


    張元一席話,令李定國三人沉默了。


    他們清楚,張家軍的弱點就在於兵少,經不起消耗,若是一怒之下,把寶貴的兵力浪費在攻城這種下之下策上,確實非是明智之舉。


    “還是主公冷靜,是我等衝動了。”李定國拱手道歉,歎服於張元的沉穩。


    張元微微點頭,方道:“所以,我們必須要想一個既不損耗兵力,又能攻下即兵的萬全之策。”


    大帳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樊梨花和花梨花二將雖然武力不弱,但智謀卻有限,又能想到什麽萬全之策。


    這大帳中,唯一稱得上有智謀的,也就是張元和李定國兩人了。


    張元思緒飛轉,絞盡腦汁,一時卻苦無計策。


    沉默許久的李定國,卻忽然眼眸一亮,騰的跳了起來,興奮道:“主公,末將倒是有一計,或許可以不廢吹灰之力,就攻下壺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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