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都說金秋是收獲的季節,可到了尹寂夏這兒,除了殘敗,便是蕭瑟,全然了無生趣。


    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亦或者,真的可以像他說的,先去學習同傳充充電?


    可是總得吃飯過日子,解決了生計,才能謀求進步。總不能真的賴上傅莫騫,指著他養一輩子。


    拿著手機茫然無措地在茶幾上一下一下若有似無地輕輕敲著,女人心事重重的樣子半點沒有逃過在一旁低頭工作的男人的眼。


    “怎麽了,想什麽呢,心事重了可是會老得快的哦!”


    傅莫騫放下手上的文件,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把小女人抱坐到大腿上,攥著她微涼的手指輕輕揉捏著。


    “有什麽不開心的,或是遇到了什麽困難,都可以告訴我,能幫上你,才能讓我體會到存在的價值,懂?”


    無需豪言壯語,男人不經意的一句話,便能叫尹寂夏感動得痛哭流涕。


    好像自打和他在一起後,就不自覺地對他愈發依賴了起來,又整天窩在醫院裏,整個人都蔫蔫地犯了懶。


    愛情裏,這就要迷失自我的前兆嗎?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我想出去走走。”必須要出去走走了,說不定散散心,換換腦子,就會有頭緒了吧。


    傅莫騫似有難色,“現在嗎?”


    馬上和美國那邊會有一個視頻會議,是約定好的,總不能臨時爽約吧。


    “就是出去透透氣隨便溜達一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放心。”


    為了她,他已經耽擱了太多的事情,尹寂夏才不會無理取鬧地要他陪著哄著。


    雖然不清楚他具體在忙些什麽,但尹寂夏知道,幫不上忙,也不能做個拖油瓶扯他的後腿。


    “好,用我的車,再帶兩個保鏢跟著,別太晚迴來,我等著你一起吃午飯。”


    得到了許可,尹寂夏立馬變迴了活力四射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去換衣服,滿心歡喜。


    剛在衣櫃前站定,就聽見傅莫騫急急嚷了一句,“穿長褲,不許穿裙子!”


    “為什麽呀?”手指還在一排裙子上扒拉著,尹寂夏歪著腦袋一臉不解地瞧著他。


    印象裏從沒在他麵前穿過長褲,怎麽這會兒突然想起來要求她穿褲子呢?


    是一時興起,想看看她穿褲裝的樣子換換口味,而是有別的什麽打算?


    傅莫騫的眼底掠過幾分精明,幾許狡頡。


    笨蛋,當然是我不在的時候,穿得越保守越好了!


    白希纖長的小腿暴露在外麵,要是叫有歹心的人瞧見了打你的主意可怎麽好?


    心裏這樣想著,可嘴上卻不敢實話實說。


    要是讓這丫頭知道了他的心思,還不得笑話他老古板小心眼。


    “快到中午了,外頭太陽毒,穿長褲不容易曬黑!”


    傅莫騫靈機一動,信口胡諏了個理由。


    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麽機靈,扯謊都不帶臉紅的。


    尹寂夏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哦,嗬嗬嗬,還是你想得周到!那我幹脆穿長袖t恤吧,這樣膀子也不怕曬黑。”


    見她信以為真,傅莫騫暗自得意起來。


    放她一個人出門,恨不得把她包成粽子裹得嚴嚴實實才好呢!


    現在這樣,白色長袖t恤,牛仔褲,板鞋,一點不露,活像個清純的大學生,半點不見撩人的媚骨,真好!


    “我的尹兒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傅莫騫還不忘再恭維兩句,說的話嘛,自然半真半假。


    尹寂夏是天生的衣架子不錯,可當然是穿著連衣裙風情萬種更加叫人心動,隻是這風情,留給他一個人看就好,才不想和其他男人一起分享呢!


    “真的好看?”被他猛地一誇,尹寂夏自然受用,樂成了一朵花,麵子上還是要故作謙虛地再問一聲。


    “當然!”傅莫騫一臉不容置疑的樣子,“我的女人,當然是最美的!”


    “切,就會哄我開心。”尹寂夏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絲絲地冒著甜。


    女人生來喜歡聽甜言蜜語,對愛人的情話,更是沒有半點免疫力。


    尹寂夏嬌羞的樣子,似乎對傅莫騫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一個漫長的告別吻,等到他心滿意足才放開了懷裏的俏佳人。


    “說好的,逛一會兒就迴來,別讓我一個人冷清太久,想你想得我會發瘋的!”


    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迷蒙黢黑的深眸,牢牢鎖住了小女人瘋狂跳動的心。


    “好,轉一圈就迴來,等我。”


    在醫院當了這麽多天連體嬰,突然要分開,還真有些舍不得。


    要是傅莫騫能先知先覺,預料到放她出去散心,結果卻窩了一肚子火迴來,他說什麽也不會答應讓她一個人出去的吧!


    隻是他哪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哎。。。。。。


    “太太,您想去哪兒?”豪車裏,保鏢恭恭敬敬地開口問道。


    雖然和傅莫騫還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可保鏢們有眼力勁兒得很,這位鐵定就是將來的女主人。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管尹寂夏叫太太,傅莫騫受用得很,樂嗬了半天。


    尹寂夏想要反駁,卻被他一把攔住,“反正遲早都是要改口的,現在早點叫,好讓你早點適應,這樣,挺好!”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尹寂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反正就是個稱謂,代號而已,他們願意這麽叫,就叫唄!


    見尹寂夏默不作聲,保鏢清了清嗓子,又試探著問了一聲,“太太,您想去哪兒?”


    去哪兒,是呀,到底該去哪兒?


    在醫院窩了這麽多天,又莫名其妙丟了工作,尹寂夏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團迷霧,茫然不知所措。


    “太太?”保鏢摸了摸鼻子,太太今天這是怎麽了,沒見先生陪著,難不成是小兩口鬧別扭了?


    “先開出去吧,隨便逛逛。”尹寂夏終於出了聲,可又讓保鏢為難了。


    隨便逛逛?怎麽個隨便法,又去哪兒逛?


    今天真心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不要惹太太生氣才好。


    豪車蝸牛似的沿著大路漫無目的地行駛,尹寂夏盲目地看著窗外緩緩向後移動的商鋪,心不在焉。


    路邊整齊列隊的一群可愛的孩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們這是,去參加什麽活動嗎?


    孩子們的身影轉眼進了一家烘培店,“停車!”尹寂夏吩咐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看看!”


    這店麵不大,卻好像是專為親子互動設計的,孩子們洗過小手,在老師的帶領下,正準備做餅幹之類的小點心。


    “您好,請問您需要些什麽?”店員笑容滿麵地上來招唿,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姑娘,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線,可愛得緊。


    “我想問下,你們這兒是可以做親子烘焙嗎?”


    “是呀!有老師會現場指導的。”


    “如果我想學做翻糖蛋糕,大概多久能學會?”


    “這個跟天賦有關係,快的話大概半個月,慢的話就不好說了。”店員如實答道。


    半個月?半個月後差不多就是傅莫騫的生日,應該能學會。好,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行,從今天開始,每天下午四點半左右到,我帶著兒子來。”


    “好的,您這邊繳費。”


    從烘培店出來,莫名地心情大好。


    工作神馬的都可以暫時放一放,眼下,傅莫騫的生日才是最要緊的。


    一直頭疼給傅大少爺送什麽生日禮物好。


    衣服、名表、皮夾這些俗物他從來不缺,八成也不屑一顧,要送,就得送些意想不到,又能代表心意的。


    傅莫騫,我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


    現在時間還早,想著前麵不多遠就是昌盛齋,好久沒吃他家的綠豆糕了,真心有些饞了,不如帶點迴去給莫騫嚐嚐。


    直接步行了過去,浩浩蕩蕩的隊伍排到了街角。


    老字號就是不一樣,生意火爆。


    默默地拍在了隊尾,尹寂夏探頭數著,前麵還有約莫二十來人,昌盛齋每天上午隻營業到十點,每人限購一斤,售完即止,不知道還能不能排上。


    算了,來都來了,又不趕時間,索性等吧,就當撞大運,說不定就能買著呢。


    沒過幾分鍾,尹寂夏身後又接上了浩浩蕩蕩的長龍,她儼然已經排在了居中的位置。


    店家出來發牌子清點人數。


    視線跟著店家的步伐一點點往自己跟前靠近,尹寂夏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哪是買綠豆糕啊,分明就是後宮孤單已久的妃子,眼巴巴等著君王的寵xing。


    一定要有呀,千萬要有呀,拜托拜托!


    店家的手點到尹寂夏,懸著的心驟然墜地。


    “就到這兒啊,後麵的別排了,明兒請趕早!”


    從店家手裏接過牌子,尹寂夏心裏美滋滋的,今天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或許,該買注彩票碰碰運氣,能中大獎也說不定呢!


    “哎,算了,又沒排上!”後麵的人群垂頭喪氣地盡數散去,尹寂夏得意洋洋地踮起腳尖跟著隊伍緩緩向前,心裏美得直冒泡。


    “小姐,小姐!”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跑過來主動跟她搭訕,“我家主人想買您手上的牌子,出雙倍的價錢。”


    尹寂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輛黑色的豪車閃著耀眼的光澤停在馬路邊。


    車窗貼了膜,裏麵的情況不得而知楚,但光看車前亮閃閃的三角標誌,就知道主人一定非富即貴。


    “這是錢,能把您的牌子給我嗎?”年輕人彬彬有禮地問道。


    “對不起!”尹寂夏想都不想,一口迴絕了他。


    我也要吃的好不好,誰會在乎你那點錢啊!


    “我排到現在了,真的想吃他家的綠豆糕,這牌子,抱歉,不能賣給你。”尹寂夏遺憾地朝他咧了咧嘴。


    年輕人一愣,小跑著迴到車邊,敲敲車窗,玻璃降了下來,卻被年輕人的身軀擋住了視線,看不見裏麵主人的模樣。


    年輕人點了點頭,車窗重又升起,他轉身跑了過來,手上還捏著張粉色的大團結。


    “小姐,我家主人是真的想吃這家的綠豆糕。您看,這綠豆糕一斤才二十八塊,我拿一百塊買您手上的牌子,迴頭您有空再來排隊,都夠買四斤的了。”


    年輕人輕輕搖了搖手上的紙鈔,一抹鮮亮的粉紅在陽光下跳躍,顯得格外紮眼,還帶著紙張特有的脆響,落在尹寂夏心裏,卻是滿滿的諷刺意味。


    “不好意思,我也特別想吃這家的綠豆糕,今天好不容易才排上隊的,實在不能割愛,請見諒。你家主人要是想吃,明天趕早吧!”


    尹寂夏出人意料的拒絕叫年輕人臉色驀地一沉。


    見過強的,卻沒見過如此油鹽不進和錢過不去的,這人看著也不像是有錢人,一副學生妹的樣子,難不成腦袋被門夾了是個傻子?


    年輕人不屑地冷哼一聲,想要跳過尹寂夏再去詢問排在她前麵的人,卻發現人家興衝衝提著綠豆糕,轉身走了。


    “最後一份,二十八塊,一起的?”店家遲疑地打量著窗口的這兩個人。


    “給我。”


    “我要。”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隻胳膊不約而同齊刷刷伸了過來。


    尹寂夏手上捏著三十塊錢和那塊牌子,年輕人拿著的,還是那張百元大鈔。


    “我要,不用找了!”年輕人豪爽地補了一句,輕蔑地瞥了一眼尹寂夏。


    你是傻子,可人家是開門做生意的,才不會和你一樣有錢不賺,放著白給的不要。


    這最後一份綠豆糕,十拿九穩,應該是他的囊中物了!


    尹寂夏也因為他的這句話瞬間變了臉。


    這就是傳說中的財大氣粗壓死人嗎?有錢人,就一定要騎到窮人頭上作威作福嗎?可惡!


    “我有牌子,老板,最後一份綠豆糕應該是我的。”


    店家看了看一臉焦急的尹寂夏,又看了眼趾高氣昂的年輕人,隻覺有電光火石在空氣中流轉。


    “啪!”最後一盒綠豆糕被放到了尹寂夏手邊,店家從她的指尖抽過紙幣,又找給她兩個大頭,“姑娘,找你錢,拿好慢走!”


    劇情發展得太快,尹寂夏還愣在原地出神,半點沒有反應過來。


    這店家放著到手的便宜不占,還是把這綠豆糕賣給自己了嗎?真稱得上是良心商人啊,難怪老字號能這麽多年屹立不倒!


    不等尹寂夏道謝,年輕人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透明的塑料盒,直接把那張大鈔拍在了尹寂夏跟前,頭也不迴地大步往車上去。


    “哎,等等,還我綠豆糕!”


    尹寂夏大喊一聲,小跑著追了上去,終於一把拽住了年輕人的胳膊。


    “還我綠豆糕!”


    這迴,小鋼炮可不是吃素的,見年輕人頓住了腳步,直接上去就搶。


    “你丫有病吧,不是給你錢了嗎,一百塊!”


    “你才有病吧!都說了不賣給你,你憑什麽搶我東西啊!”


    “知道我家主人是誰嗎,別這麽給臉不要臉!”


    男人卸下了斯文的偽裝,現出了兇神惡煞的可憎麵目。


    在一邊守著的保鏢也不淡定了,趕緊跟了上來,“夫人,怎麽迴事,您沒事吧!”


    年輕人見這架勢,驀地一愣。


    看這丫頭,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打扮半點不像豪門名媛,可那些人居然叫她“夫人”,難不成是哪家的貴公子金屋藏嬌?


    年輕人還在遲疑著,一旁的黑色豪車搖下了車窗,一位穿著華貴,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探出了腦袋,擰著眉頭一臉不悅。


    “怎麽迴事?”


    “夫人,綠豆糕就剩最後一份,她不肯讓。”年輕男人轉過身去,畢恭畢敬地迴複道。


    “不肯讓?”車裏的貴婦人臉色更加難看了,也顧不得會擠出皺紋來,眼睛微微眯起,眉心間蹙起了高高低低的小山。


    “再給她一百,拿了綠豆糕趕緊上車,我趕時間。”中年婦人冷漠地命令完,就坐迴了車裏,順手想把車窗關上。


    “不好意思,這綠豆糕,我不賣,您要想吃,明天趕早!”尹寂夏直接把綠豆糕遞給了旁邊人高馬大的保鏢,懶得跟這幫沒素質的暴發戶多囉嗦,抬腳就要走人。


    “怎麽迴事,不就是盒綠豆糕嗎,怎麽還要折騰這麽久?”


    一個年輕女孩兒的聲音傳來,另一側車門突然打開,一抹紅色的身影不耐煩地跳了下來,和尹寂夏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愣。


    “尹寂夏,真是冤家路窄啊!我當是誰這麽不開眼呢,原來是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莫筱筱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怎麽了?”這一側的車門也跟著打開了,中年婦女下了車,有些茫然地看著莫筱筱。


    “媽,就是她,她就是尹寂夏,那個破壞婉姐姐婚姻,又勾搭上了莫騫哥哥的壞女人!”


    “哦?”中年婦女聽聞,略有吃驚,轉過臉來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尹寂夏,看得她直發毛。


    “哼,就這樣的貨色,也能在樊城興風作浪,攪得大家雞犬不寧,司俊青和傅莫騫,當真是瞎了眼!”


    “媽,我就說嘛,她真的一無是處,也不知道施了什麽妖法下了什麽毒咒才混到了今天。她欠婉姐姐一條命,就是個吃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莫筱筱越罵越帶勁,口沫橫飛。


    那天,有莫騫哥哥護著,治不了你,今天,看你還往哪兒逃!


    “你血口噴人,顛倒黑白!夏婉就是個瘋子,連她自己的親妹妹都下得去手,我幾次三番差點被她害死,要說欠,也是她欠我的!至於司醫生,我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是夏婉自己疑神疑鬼,他們的婚姻觸礁,賴不到我頭上!”


    尹寂夏義憤填膺。


    長這麽大,幾時被人家這樣汙蔑過!


    “哼,你少賊喊捉賊了,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你自己心裏有數!”


    “筱筱,跟這種人犯不著費口舌,我們走,別讓她的臭氣熏著!”中年婦女一臉的鄙夷,莫筱筱做了個鬼臉,也跟著上了車。


    “我沒有,你們沒權利給我亂扣屎盆子!”尹寂夏攥緊了拳,衝著揚長而去的汽車大叫了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會被歪曲成這樣!


    天一下子變得灰暗了,尹寂夏呆呆地站在日頭下,半點感覺不到溫暖。


    該怎麽做,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洗去身上的冤屈,抬頭挺胸地和傅莫騫並肩而立,將夏婉的這一頁徹底翻篇?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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