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說的伯夷,是堯舜的賢臣,炎帝神農氏的第十四世孫、共工的玄孫。”白圭笑嗬嗬的說道。


    江寒聽到白圭的話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震驚的說道。


    “叔父所說的伯夷,難道是秦趙兩國的共祖?”


    白圭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須,輕輕的點了點頭。


    “正是,就是那個被舜帝賜予了嬴姓的伯夷,他不光是秦趙兩國的共祖,就連昔日的“薑齊”也是其後代。”


    “齊國的開國君主薑太公,薑姓呂氏,名望、尚,字子牙,號飛熊,是炎帝神農氏的51世孫,伯夷的36世孫。”


    “伯夷的後代中有一個名叫飛廉,是商王朝的大臣,也是秦趙共同的祖先,飛廉有兩個兒子,哥哥惡來是秦國的祖先,弟弟季勝是趙國的祖先。”


    對於飛廉惡來的故事江寒並不陌生。


    當時的商王朝已經大廈將傾,飛廉惡來父子二人並沒有拋棄帝辛,一直對商王朝忠心耿耿。”


    也因此,武王伐紂之後,周武王殺死了隨同帝辛作戰的惡來,而飛廉因為被帝辛派去出使北方,所以躲過了一劫,等到他迴來的時候,帝辛已經死了。”


    飛廉無法向帝辛匯報工作,遂在霍太山設壇祭祀向帝辛匯報工作,父子倆的忠心可見一斑。


    與父兄臣事帝辛不同,季勝選擇了西岐,尤其是季勝的兒子孟增,得到了周成王的寵信。


    所以季勝這一支在西周時期還是過的不錯的。


    季勝的曾孫造父,是周穆王的車夫,造父因為善於駕車而得到了周穆王的寵信。


    周穆王讓造父駕八駿之乘載著周穆王巡遊天下,他們往西還到達了西王母處,也正是在西方樂而忘歸,以至於時間長了,徐偃王發動叛亂,周穆王讓造父日夜兼程趕迴去平叛。


    這正是考驗造父駕駛水平的時候,造父長驅歸周,一日千裏。


    將周穆王快速送迴去平叛而立下大功,所以周穆王就將造父封在趙城,這才有了趙氏,嬴姓趙氏就是自此開始。


    季勝這一支世代居住在趙城,從造父這裏開始,其後代臣事周天子,偶有能人為周天子駕車,比如公仲曾是周宣王的車夫,在千畝戰中立下大功。


    公仲有一個兒子叔帶,叔帶生活在周幽王時期,因周幽王不仁,因此不再臣事周天子,反而到了晉國侍奉晉文侯,趙氏自此在晉國開始發展壯大。


    叔帶的五世孫趙夙侍奉晉獻公,得了耿這個封地,算是真正在晉國落腳。


    而趙夙的孫子趙衰也生活在晉獻公時期,他沒有跟隨晉獻公,反而選擇與晉獻公的兒子重耳交好,後來跟隨重耳在外流浪十九年,成為晉文公重耳繼位之後的重臣。


    趙氏家族自此開始興旺起來,成為晉國的六卿家族之一,並在後來聯合韓氏和魏氏三家滅智,進而三家分晉。


    直到公元前403年,周天子承認了魏趙韓三個諸侯國的身份,趙國自此成為一個諸侯國。


    自造父被封在趙城到趙列侯躋身諸侯之列,用了五百多年的時間,相比來說,嬴姓趙氏的另一支,建立秦國所用的時間就比較短了。


    造父被封在趙城之後,不僅季勝這一支得了趙氏這個氏,就是惡來那一支也為趙氏,“以造父之寵,皆蒙趙城,姓趙氏。”


    惡來的五世孫非子原本居住在犬丘,以飼養馬匹和牲畜為生,隨著造父的受寵,非子也得到了周王室的重視,當周孝王知道非子善養馬之後就讓非子在汧渭之間管理馬匹。


    在非子的管理下,馬匹大量繁殖,周孝王特意將秦地封給非子,非子這一支成為嬴姓的大宗,不過當時非子的地盤僅僅是作為西周附庸的存在,並未成為諸侯國。


    後來非子曾孫秦仲被周宣王派去攻打西戎,結果死在西戎手中。


    他的五個兒子再次領著周宣王給的七千兵卒攻打西戎,收複了犬丘之地,秦仲的長子秦莊公被周宣王任命為西垂大夫,秦莊公之後秦襄公繼位。


    秦襄公時期正好趕上周幽王作死,周幽王為了褒姒廢長立幼,廢了申王後,更是派兵攻打申國,結果申國聯合繒國和犬戎圍攻周幽王。


    秦人、衛國、鄭國、晉國等派兵救駕,但周幽王還是死了,申國反過來攻打犬戎,秦衛鄭晉等將犬戎趕迴了西邊,而廢太子繼位,即周平王。


    秦衛鄭晉等護送周平王東遷,建立了東周。


    東周的曆史開始,在救駕幽王和護送平王東遷的過程中,秦襄公領著秦人立下了大功。


    周平王對秦襄公說:“戎無道,侵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


    意思是你有本事從西戎手中奪過土地裏,就是你的。


    於是秦襄公帶領秦人從西戎手中奪迴了岐、豐之地,公元前770年,秦國實實在在的成為了一個諸侯國,開始與西戎爭奪土地。


    江寒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驚訝與疑惑:“敢問叔父,伯夷與我的出身,有何關係?”


    白圭微微一笑:“伯夷也是你的先祖。”


    片刻之間,江寒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竟然…與秦趙等嬴姓諸侯國,同宗同源。


    嬴姓江氏,那他豈不是可以叫做嬴寒嗎?


    他壓下心頭的震驚,拱手說道:“請伯父解惑。”


    白圭從袖子中拿出一塊古樸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看著上麵熟悉的紋路和古樸的文字,江寒扯下了腰間的玉佩。


    兩枚玉佩呈雙魚形,竟然能完美的拚在了一起。


    白圭哈哈一笑:“沒錯了,這正是江國的雙魚佩。”


    “江國?”


    江寒眉頭緊皺,仔細迴憶著曾經學過的曆史知識,他對江國並沒有什麽印象,甚至不曾聽說過江國的存在。


    “江國的始祖為伯益之三子江元仲,他曾被夏朝第一位君主啟冊封為大理(主掌刑名之官),周成王念江元仲輔佐伯夷治水有功,將他的後代封於江邑,建立了江國。”


    “可惜江國在二百年前被楚國所滅,老夫聽那楚商說,這兩枚玉佩正是江國公室世代相傳的信物,所以你極有可能是江國遺民。”


    江寒恍然大悟,原來二百年前的春秋初期江國就被楚國滅了,怪不得他不了解這個國家。


    曆史上對江國的記載也是寥寥無幾。


    根據《左傳·文公四年》的記載,公元前624年,楚師圍江,晉國出兵救江,楚師暫時撤走。


    第二年秋天,楚穆王再次出兵,一舉滅掉江國,值得注意的是,楚國消滅江國的行為,明顯刺痛了同宗同姓的秦國,秦穆公都為之服哀。


    江寒沉吟道:“敢問叔父,江國後人如今在何處安居?”


    白圭輕輕搖了搖頭:“江國被滅後,江國的後人向北方諸國逃難,究竟去了何處,我也沒有查明。”


    江寒肅然拱手:“多謝叔父告知。”


    “先別謝,我可有所圖也。”


    江寒爽朗笑道:“有所圖最好,最怕無所圖。”


    “我希望你念及我對你的恩情,待雪兒好一些。”


    “一定。”


    江寒伸手拿迴了桌案上的一塊玉佩,白圭見狀,將另一塊玉佩推到了他的麵前。


    “物歸原主,多一個身份,總是沒有任何壞處。”


    江寒點頭道:“晚輩明白。”


    白圭的言下之意是,既然有了江國的信物,無論他是不是江國遺民,需要用到這個身份時,他都可以利用。


    白圭拿起茶杯吹了吹,輕抿了一口,看著江寒說道。


    “近幾年來,你的動作不小,可我卻越看越糊塗,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助秦還是助齊,對我講講你為何來安邑,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江寒沉吟片刻點頭道:“我與齊國特使一同來安邑,第一件事,是為了向魏候借道,前往洛邑,朝拜周天子。”


    “朝拜天子?”白圭臉上露出了笑意,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


    “太嫩了一些,不如先來朝拜魏候,再去朝拜天子。”


    江寒的眼前一亮,抱拳行禮:“叔父果然妙計,這樣一來,會引起天下人的憤慨,把魏國架在火上烤,諸國的怒火都會集中到魏國身上,所謂樹敵與眾,眾必攻之。”


    “我來的第二件事,是為了齊國造勢,齊國想要興建學宮,將天下之才,都收入囊中。”


    “你想引得魏齊爭霸?”


    江寒悠然一歎:“是為了秦國能夠有發展之機。”


    白圭哈哈一笑:“你小子果然是為了幫助秦國,為謀一國發展,算計一國臣民,好大的手筆。”


    江寒苦笑了一聲:“這也是無奈之舉,秦國如今是比韓國尚且不如的弱國,在天下七大國中座次最末,若是太過張揚,國將不存。”


    白圭笑道:“以財圖大計,以才治國家,老夫商家入相,正是如此。”


    “我也曾想扶助一個有襟懷、有抱負、有經緯之才,更有遠大誌向的人成就大業,可惜如今的病體已是苟延殘喘。”


    “咳咳咳。”白圭一陣咳嗽:“老夫此生留在世間的隻有一筆財富,一張大網,一種誌向,雪兒生為女兒之身,難以充裕利用這些財富、這張大網,來實現這種誌向。”


    “這一切,就要托付給你了。”


    說完,白圭疲憊的擺了擺手:“出去吧,老夫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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