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一族還真不是平白無故來走親串門的,霍家宗主才剛坐穩,令狐雲舒就站起來道:“還請霍宗主為我令狐一門討個公道!”


    霍向遠表麵笑得慈眉善目,端得是一張好人臉,內心卻已有不滿:一個小小煉丹之門,帶著一群人大張旗鼓無邀自來便算了,這女子何人?居然如此囂張跋扈,看來他令狐家禮數也不過爾爾。


    再則說,憑什麽霍家就要為你討公道了?霍家是玄門之首不錯,可那是憑自身實力上位的,又不是凡間的衙門官爺,若是什麽事都管上一管,他霍家大門豈不是非得被踏破了不可?


    “雲舒!”令狐雲舒的一位師兄擰眉嗬斥,起身朝霍向遠抱拳一禮,“師妹雲舒失禮了,還請霍宗主恕罪,實在是此事對師妹的打擊太大,這才令她自控不得。”


    霍向遠心裏冷哼,表麵卻道:“兩位不必多禮,先說說看到底是什麽事吧?”


    男人點頭,這才將之前張小寶在令狐族內大鬧的事一一說清,還添油加醋了不少,說到雲舒道侶慘死時,仿佛親眼所見,語氣更是激動不已,雲舒一個沒忍住便在旁邊落下淚來。


    霍向遠皺了皺眉,大概知道了他們此番來意:“原來有這等事,我還真是不知情,可小兒已將張小寶視為道侶,此事……”


    宗家人定然是護霍伏的,立刻道:“此事隻你一家說辭,未免有失公平。”


    雲舒立刻大怒,也顧不得霍家玄門之首的地位,拍案而起:“諸位的意思是說我栽贓陷害?!我為何要拿我道侶身死之事來陷害一個妖孽!”


    張小寶習邪術,在雲舒眼裏早已不是同類,已是與魔、鬼同路的妖邪賤、貨,語氣自然也格外不客氣。


    “早聽聞霍家極為護短,莫非隻因霍伏與那妖孽有了私情,你們便能不問是非,不辨黑白了嗎!”


    眼見這女子說話越發口無遮攔,宗家的人頓時坐不住了:“放肆!!”


    霍向遠的臉也沉了下來:“令狐姑娘此話我就聽不懂了,是與對錯都是你們一族在說,當時發生何事,我霍家也無人看見,若僅憑你一家之言便定人罪過,這又有何道理?”


    “那便讓他出來!我當麵與他對峙!看他有何話好說!”雲舒眼眶一陣發紅,咬牙切齒,“霍宗主若是要證據,也可派人去他曾經的師門問上一問,問問他為何會被逐出師門!”


    霍向遠點頭:“不牢令狐姑娘費心,我自會派人調查清楚。”


    他又轉頭吩咐:“去將小寶請出來。”


    “是!”


    聽他對張小寶的稱唿如此親昵,雲舒臉色更是不好看,霍向遠轉迴頭來,又問:“我倒是好奇得很,據吾兒說,他與小寶是在一座山崖下頭相遇,當時吾兒受了傷,還是被小寶所救,這才幾天,怎的令狐家就得到消息,知道是吾兒將他帶迴了山門?”


    雲舒的師兄道:“實不相瞞,師妹雲舒當日與張小寶相約蜀山一座山崖上方,師妹想與他做個了斷,哪裏知道那小子居然暗算師妹,師妹失手將他打下山崖,本以為對方已經死了,師妹便想將對方屍骨帶迴道侶墳前,也好有個交代,卻沒想非但未能找到張小寶的屍骨,反而撿到了這個。”


    男人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正是霍伏身上的玉佩,上麵還刻有“霍”字。


    “我們猜測或許是中途出了什麽變故,讓他遇到了霍家的人,於是派人前來打聽,這才知道霍少主將他帶了迴來,這才冒昧前來打擾。”


    霍向遠點點頭,並不多做置評,片刻後,二人一前一後行來,前麵那個正是霍伏,他麵上帶著三分淺笑,如冬日暖陽,麵龐溫潤如玉,但凡初見他的人都忍不住會讚上一聲“好樣貌”;而他身後跟著的則是張小寶。


    張小寶穿著青衫,黑發懶懶束在身後,一縷發絲落在耳前,一路行來風灌滿長袍,寬袖飄揚,令他那張娃娃臉多了幾分恣意瀟灑。


    本該是稚嫩青澀的麵容,卻因換了裏子而顯出幾分沉穩感,他鳳目微調,目光快速掃過屋內眾人,最後定格在怒目而視的令狐雲舒身上。


    “宗主。”霍伏給在座長輩行禮,端得是一派優雅,又姿態親昵地將張小寶拉到身前,寵溺地牽住他的手。


    張豐忍了,對著霍向遠行了個禮。


    霍向遠笑了笑,讓他們坐下,那頭雲舒卻是忍不了了,見這人居然還好端端站在自己麵前,怒火燒毀了她的理智,一截軟鞭出人意料地從袖裏襲了出來,直朝背對自己的張小寶而去。


    還未狠狠抽上對方的背,霍伏側臉,背上長劍陡然出鞘,像是有隻看不見的手握住了劍柄,輕輕一擋,將那軟鞭擋了迴去。


    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霍年讓張豐坐下,轉頭眉眼一片冰冷。


    “令狐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女子幾乎尖叫。


    張豐道:“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


    “可你沒死!”


    張豐掏了掏耳朵:“修道之人,成天嘴上殺殺死死的,真的好嗎?”


    令狐族人頓時暴起,齊刷刷從椅子上站起來,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


    “行了,”霍向遠沉著臉,看了一眼張小寶,見他麵上波瀾不驚,隻得道,“都坐下,有話好好說,令狐姑娘也是,請注意你的言辭。”


    怎麽注意?殺人犯就在眼前!沒有人有資格讓她注意自己的言辭!


    霍向遠不等令狐一族說話,搶先道:“張小寶,你認得這些人嗎?”


    “認得。”


    “那你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知道。”


    霍向遠皺眉,這事若是真的,他就是想袒護也無能為力,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若令狐一族隻來了兩三個人,尚且好說,可這麽大一群人,據說山下還有人等著,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他可不能為了一個外人,破壞玄門之首的名聲。


    “這到底怎麽迴事?”霍向遠心念電轉,臉色立刻凝重起來,“他們說得是真的?你毀了令狐一族的宴席,又殺了他們的人?”


    “我確實闖了大禍,所以才會被師門驅逐,”張豐半點也不推脫,點頭應下,“可此事有另外的緣由,我是無辜的。”


    “無辜?!”雲舒大叫,“你殺了我的夫君,害死我的同門,大家都親眼目睹,你還能說是無辜?!”


    “第一,此事皆由令狐一族低價售賣一批新丹而起,那批新丹據我所查內有陰氣煞氣作祟,若是常人服下,便會變成行屍走肉,被他人所控製;第二,你家夫君窮追不舍,一招一式皆為取我性命,我不過自保,何錯之有?”


    “你!你!”雲舒氣得腦子一陣發暈,腿一軟,幸而師兄在旁邊扶了一把,否則已跌坐在地。


    雲舒師兄道:“還請霍宗主明察,我族不過想幫一把周圍的門派,為他們提供一些輔助丹藥,卻因他想獨吞,誣陷不成反害我同門性命。”


    其餘人也道:“宗主!我們親眼所見他會邪術,可-操-控陰魂,更能招人生魂,實在是罪無可恕啊!”


    霍向遠心裏倒是另有心思:這麽說來,這小子當真有兩把刷子,居然連令狐門生的生魂都能輕而易舉招走,還能控製陰魂……


    他心頭一笑,麵上卻不顯,淡淡道:“你們兩方都各有說法,教我聽誰的才好?”


    令狐一族氣道:“我令狐一族難道還比不得一個渾身邪門歪道的人可信嗎?!”


    “話不是這麽說,”霍向遠擺擺手,“證據確鑿,才能定一個人的罪,是不是這個道理?”


    令狐雲舒咬牙,瞪著一臉悠哉的張豐不發一言。


    “不如這樣,”霍向遠拋出個誘餌,“明日張……道友將與我霍家分家一脈進行比試,若你們願意,不妨也參加如何?到時候死活無論,不得再議。”


    “這……”雲舒師兄不敢隨便拿主意,低頭去看自家師妹。


    雲舒想:若是真要查起來,那批丹藥隻得廢了,她萬萬沒想到霍家居然會袒護一個一身邪術的妖孽。未免節外生枝,多出事端,能將這件事一筆帶過,又能殺了張小寶最好。


    她能殺他一次,便能殺他第二次!


    “好!”雲舒滿口答應下來,起身道,“生死無論!這可是宗主您說的,屆時若霍伏失了道侶,可別賴賬!”


    霍伏冷笑一聲,並不多言。


    霍向遠點頭,便讓人安排令狐一族前往客房休息。


    霍年心頭深感惱火,本來眼看能被扳迴的劇情,眼下又生出不明支線,結局更是變成了三十種之多。


    其中be的概率更升為了50%。


    他終於無法再將此當做一場cosy遊戲,神情陰暗地看向毫不在乎的張豐。


    他後悔了,就不該為了下懸崖而設計這麽一出鬧劇,讓張小寶與對方結仇。否則事情也不會變的如此麻煩。


    現如今,這本書到底還是自己寫的那本嗎?還是說主筆人已經變為了張豐?


    萌萌小道士當然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那個腦生反骨,勢要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不可一世的張小寶。


    霍年想,自己原本yy的那些英雄救美的橋段,都沒有用武之地了呢。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並沒感覺到一絲沮喪和失望,反而多出一份曾經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呢?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但卻感到了一絲興奮。


    翌日一早,無論是宗家的人還是分家的人都早早來到了演武場。


    這場地非常寬闊,看台隔得很遠,坐在後方就隻能看到場中兩個小小的身影。


    張小寶靈力不高,起初沒有人將他當做一迴事,認為輪不到霍戒上場他就得被揍下來,卻哪裏知道,一連七個分家最優秀的子弟,被他玩得團團轉,這人也不知道腦子怎麽的想的,竟出一些別人意向不到的招數,可謂怪中之怪,更令人防不勝防。


    他全程帶著一點痞氣兮兮地笑,身形穿梭在對手旁邊,仿佛一陣摸不到看不著的陰風。


    張豐還是留了情,未將七人的生魂招出,隻是讓他們親身感受到魂魄給什麽東西扯住時,動彈不得的恐懼感。


    待霍戒上場時,那七個門生已腿腳發軟,跪在場邊臉色煞白,始終未迴過神來。


    霍戒沉著臉道:“你的那些小伎倆,也就趁現在還可以用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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