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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馬刀,這種兵器自騎兵出現在戰場上之後便隨之而生,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唐軍所使用的陌刀。


    由於陌刀在唐時不允許陪葬,後世沒有出土,但是根據記載,陌刀長七尺,其中刃長三尺、柄長四尺——唐代一尺合算後世30厘米左右,也就是說一把陌刀光是刀刃就將近一米長。據說此兵器“力士持之,以腰力旋斬擋者皆為齏粉”,尤其是用以對抗騎兵,乃是唐軍以步克騎的一大利器。


    奈何當時各都護府軍器自備,陌刀在形製上也千差萬別,再加上沒有出土的老問題,後世對於其樣式也沒有一個定論,甚至在郭子儀墓的壁畫上陌刀完全是三尖兩刃刀的造型。但是鄭泰帶來的圖紙,卻更像是唐代史書中記述的那般模樣,隻是刀刃的長度從三尺變成了兩尺,僅此而已。


    其實斬馬刀這種裝備在明清兩軍中也是存在的,隻是陳文從一開始便是以鴛鴦陣起家,鴛鴦陣中沒有斬馬刀,所以軍中始終沒有裝備。倒是曆次的繳獲了不少,大抵是還在秉承著兵貴雜的教條而行,以至於麵對浙江明軍這等騎兵數量遠低於清軍的軍隊時還是帶了不少斬馬刀過來。


    陳文之所以對這種兵器的圖紙出現在鄭泰手中而感到震驚,原因在於他帶來的鎧甲圖紙,一種使用大片的鐵甲葉製作而成的重型紮甲,除了猜測中帶著鐵麵具的頭盔外,胸甲、臂甲、裙圍、鐵鞋俱在。


    若是與斬馬刀放在一起使用,極有可能就是中國軍事史上最後的那一支重裝步兵集團——鐵人軍將提前四年出現在中國戰場!


    根據記載,鐵人軍開始由工官馮澄世負責打造裝備,鄭成功挑選人選乃是永曆十二年的事情,


    那時距離南京之戰已經不遠了。而事實上,那支鐵人軍也是鄭成功在南京之戰時最大的殺手鐧,並且第一次出場就給管效忠率領的八旗軍來了個大出血。甚至到了一年後,由於南京那一戰損失慘重,鐵人軍的鎧甲隻能勉強湊出胸甲,那支精銳部隊碩果僅存的殘部卻還是配合著福建明軍的艦隊取得了那場大捷。


    鐵人軍乃是曆史上鄭成功最大的殺手鐧,由於沒有能力組建大規模的騎兵,選擇用重裝步兵配合火器來以步克騎便是鄭成功的想法。在那段曆史,鄭成功不僅將其付諸於行動,更是取得了極佳的戰績,甚至在陳文看來,這種思路至少比西南明軍所使用的戰象、羅羅看上去要更加靠譜一些。


    根據楊英在《從征實錄》中的記載,那時的鄭成功受到西南明軍的影響,選擇的斬馬刀樣式類似於雲南斬馬刀。而現在,鄭成功受到西南明軍的影響還比較小,反倒是在毗鄰福建的浙江,陳文使用“已經被淘汰了”的鴛鴦陣在浙江戰場上取得了不錯效果,因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示,或者說是刺激,而浙江明軍中卻根本沒有裝備過這種兵器,所以才會另辟蹊徑,以變種的陌刀來裝備鐵人軍。


    是否如此,作為一個無良軍火商陳文表示隻要這東西不是用在他的身上其他都可以無視,尤其是在得出了軍火行當是暴利產業這一結論的他如今早已饑渴難耐,滿腦子都是鄭家的小錢錢,嗯,銀子。


    五千套除了頭盔外的全套紮甲,不僅是從脖子以下全身防護而且甲葉的厚度也有要求;一千支魯密銃,一律是浙江明軍的製式裝備;另外還有三千柄全長七尺、刃長兩尺的斬馬刀。為了這些軍火,鄭成功會在明年四月支付高達一百餘萬兩白銀。


    有錢就是任性,今年剛剛大采購了一番,明年竟然還能拿出一百多萬兩,鄭家的富有真心不是說著玩的。隻不過,陳文其實忽略了一個問題,隨著他在浙江的鏖戰,如今的鄭成功在占領區上不僅多了一個漳州府,而且也沒有遭逢那場鳳巢山的慘敗,而且此番采購,其中有大部分根本不是福建明軍自用的,乃是用海船直接進行海貿的,換來的全是真金白銀。


    鄭成功有著海貿的底子,航線、海船,現在又多了陳文這個供貨商,自然是順風順水,這本無可厚非。而陳文,海貿的事情還暫時隻是一個計劃,並不能光靠想就能換來銀子的,所以暫時還隻能靠出售原料和製成品來獲取更多的資源。


    軍火如今已經成了陳文賺取額外收入的一個大項,隻可惜,浙江明軍的軍工司工坊,依著現在的規模僅僅是支撐軍隊擴編和日常消耗就已經是極為勉強了,很難再提升產量用以出售。而原料上,由於洪承疇的封鎖也日漸短缺。


    由此一看,此刻陳文接下了這麽一大筆的訂單,倒顯得是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意味了。


    “徐主事,此事你可已有成算?”


    陳文不是不知道軍工司工坊的產能有多少,可卻還是接下了這一大筆的訂單,對此徐毅連個屁也不敢放,誰讓陳文的地位擺在那裏了呢。可也不知道是因為有話說不出,還是被任務壓得喘不過氣了,自從鄭泰興高采烈的一走,這個年紀輕輕的軍工司主事好像立刻就老了幾歲一般。


    “迴國公的話,下官計算過了,就算是把咱們浙江王師的武器、裝具打造任務都停下來,讓鐵匠們都去打造紮甲、斬馬刀和魯密銃,也未必能夠完成那筆訂單。”


    這兩天,徐毅可謂是操碎了心,為了能夠提升點生產速度,就差一把把的薅頭發了,甚至可以說,如果薅頭發就能提升產量,估計這辦法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使用出來。


    隻可惜,產量這東西可不是想有就有的,對於如今手工業為主的大環境而言,決定產量的最重要因素乃是工匠,其人數和手藝才是關鍵所在,光靠意淫是沒有任何卵用的。按照常理,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盡快收複更多的失地,招攬更多的鐵匠來打造兵器,大概也隻有這樣看起來才算是最為靠譜的辦法。


    徐毅的言下之意,陳文自然聽得出來,事實上對於眼下軍工司的狀況他也很是清楚。不過,這筆訂單,他也並非全無底氣可言,此刻便要將答案揭曉出來。


    “那些打造任務暫且停了的思路是對的,但卻不該是直接生產那些產品,而是製造更多的水力機械。”


    陳文的豪言壯語將徐毅雷了個外焦裏嫩,水力機械用於軍工製造確實能夠大幅度的提升產量,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個辦法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手工一錘錘把機械打出來,浙江明軍的軍工司工坊一直就是這麽做的,時間他也掐算過,甚至還不如讓工匠們去打造紮甲和斬馬刀呢。


    “國公,下官算過,時間根本不夠的,甚至差的更多。”


    雖說此刻公事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是陳文已經是國公了,地位的差距,如此直言不諱的出言違抗上官的命令,這是很容易引起上官不滿的。然而,這份訂單的數量實在過於巨大,也由不得他不來提前來潑這些涼水了。


    “你們現在怎麽製造那些水力機械的?”


    “讓那些老師傅照著書上的記載打造出來的啊。”


    “每樣都造出來了?”


    “是的。”陳文的明知故問,實在是讓徐毅感到有些茫然。


    “那還不用那些水力鏜床、水力鍛錘什麽的配合著去直接打造其他水力機械的零配件,再由那些老師傅根據公差進行修正,以完成組裝,這不比全都用錘子敲出來的快?”


    陳文出生在那個大工業時代,即便是並非什麽那些一個人有幾個月或是幾年就可以把一整套近現代工業體係複製出來的工業大魔王,對於一些概念上的東西卻還是知道的。


    機器製造產品的速度比人工要更快,這是眾所周知的,但什麽是工業化?


    工業化就是用機器去製造機器,通過製造出來的機器去生產更多的產品,這樣生產力就會像雞生蛋、蛋生雞一樣形成指數增長,後世的傾銷和產能過剩才有可能出現!


    正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陳文才會讓軍工司將那些書籍上有用的機械全部照本宣科的製造出來,然後再用這些去製造新的機器來進一步擴大生產規模。奈何這些下屬卻依舊在被老式的占領區越大、工匠就越多;而工匠越多,生產規模和產量才會越大的慣性思維所控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其實陳文或多或少也是冤枉了徐毅和那些工匠。


    拋開慣性思維,浙江明軍幾乎每隔幾個月都要進行一輪擴軍,幾乎每隔個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就會與清軍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會戰,擴軍和消耗使得軍工生產壓力大得驚人,打造出來的機械立刻就會被用到軍工製造上,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軍隊的需要。可是即便這樣,產出卻還隻是勉強能夠跟上進度。


    情勢如此,誰還有功夫操心別的呢。


    徐毅並非是那等頑固不化的愚人,此間被陳文這麽一點,思慮了片刻很快就將其中的道理,老舊而固有的思維模式一旦被新思維打破,整個人的精神也立刻就亢奮了起來。甚至若非是陳文還在場,徐毅很可能就會立刻把那些參與製造機器的老師傅們都喚來,將這等全新的思維模式擴散出去。


    “下官這就去和其他相關人等進行商議。”


    說著,徐毅便要轉身跑出公事房,顯然已是全心都投入到了其中。肯做事、會做事、且能夠真正的鑽進去研究其中的門道,這個下屬官員陳文很是滿意,但現在卻並不是任由其繼續向裏麵鑽研的時候。


    “徐主事,明年乃是咱們浙江王師大踏步前進的一年,可謂是至關重要。一切從現在開始都要全速前進,將這幾年的積累釋放出來。我沒時間在這裏看你們開會,對於軍工生產還有什麽問題,最好現在就說,等待批閱的報告和申請我的公事房裏已經堆不少了,你再慢慢上那些隻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徐毅很清楚陳文所說的一切,重新坐下,仔細想了想,他才轉而說道:“用機器生產機器的事情,下官會去與相關人等進行研究,如果能成的話,半年之內不光是可以完成訂單,咱們浙江王師自身的武器裝備需求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這是必須的!”


    “國公說的是。”拱手應和過後,徐毅反倒是眉頭一緊,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隻是產量除了生產的速度,原料更是至關重要。現在韃子的封鎖令和遷界令一下,外來的大宗貨物幾乎都斷絕了,光靠咱們這六個府隻怕連鐵礦都湊不全啊。”


    原料乃是生產中至關重要的存在,甚至可以說生產本就是將原料進行重組和搭配的過程,沒有原料,便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生產能力再強也是枉然。


    這批訂單,其中需要的如木料、布匹、皮革之類的原料還好說,都是能夠生產的,可浙江卻從不是一個產鐵大省,後世中國的大型鐵礦沒有一個在浙江的,更別說是僅限於這六個府的地盤了。


    正常的思路,盡快打出去,收複更多的失地,尤其是那些有著大型鐵礦的所在,比如南直隸的馬鞍山。


    隻可惜,這個想法好像更為無稽,現如今他的問題在於兵力不足,如果能打出去的話,還用指望鄭家的這批貨款嗎,早就靠著如今東南戰場上戰鬥力最強的軍隊來滾雪球了,豈不比生產製造要容易?


    沒錢就沒兵,沒兵就打不出去,這仿佛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循環,不過陳文在此前應下鄭泰的合約之時便已經想明白了。


    浙江確實不是一個產鐵的大省,後世的大型鐵礦也沒有在這裏的,但是陳文卻記得,共和國初建時曾經有一段企圖靠著薄弱已極的工業底子趕超兩個世界上最強的資本主義國家的時期。在那段時期,除了老百姓家的鐵製品上繳煉鐵煉鋼,還在四下組織人探尋鐵礦山,其中浙江就探查到過不少中小型的鐵礦,比如嚴州府和處州府就有。


    現在這個時代,並非是後世的大工業時代,手工業以及現如今的需求暫時還無需太大的產量,隻要能夠找到這些鐵礦山並且進行有效開采,別說是訂單了,浙江明軍再大幅度擴軍也未必不夠。


    安撫了徐毅,陳文便下達了命令招賢探查礦點,人力不足可以用機械,機械不足可以生產,實在不行就用苦力營的那些俘虜的命往裏麵填。染血的礦石,這在後世都不是什麽稀罕事,工業和資本生出來就是沾滿了鮮血的,如果能夠用那些不要祖宗的二韃子的血換來更多的武器、裝具來裝備他的浙江明軍,以更快的收複失地,把滿清趕出中國,陳文覺得這一點兒也不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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