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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從龍與陳錦、馬進寶那等貨色絕非同類,前者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轉大局的忠臣,而後者則是亂世中為求富貴榮華而敢當異族走狗的漢奸,所以根本不可以同日而語。這些,陳文在此前韓啟正審訊附逆文官時再度得到了確認。


    然而,好心做壞事,往往比誠心去做壞事造成的損失和傷害還要大。曹從龍為求中興大明,應該還有對於魯監國,以及浙江文官集團的忠誠,所以他才會認定陳文背叛了以監國魯王殿下為核心的“革命”。接下來,有了“內除奸佞,外驅韃虜”這麽個高尚的動機,那麽發動叛亂也就順理成章了。


    做什麽不重要,關鍵是動機要高尚。就好像是殺人劫財,做出這等事的一聽就不是好人,可如果在劫富的後麵加上個濟貧的話,替天行道,立刻就高大上了。


    陳文很清楚,被此等念頭洗了腦或是自我洗腦的人,即便是敗壞了大事,也會堅定的認為自身其實隻是時運不濟罷了,因為從本心裏他們堅信忠君愛國的動機是沒有錯的。他即便是舉起了斷頭刀,曹從龍的心裏也會懷著一份“殺身成仁”的心態去坦然麵對,甚至就連魯監國親自下旨處死曹從龍也會是一樣。


    然而,無論是誰,都必須為其所作所為負責,這是陳文深信不疑的真理!


    既然曹從龍堅信他所做的事情一定會有利於魯監國和大明,那麽就通過全盤的推演讓他徹底明白,其實他所做的一切不僅愚不可及,沒有絲毫成功的可能,而且還會導致他效忠的對象的毀滅。


    可是,這樣的人一般內心極其堅定,想要真正說服他們實在是千難萬難。既然如此,那麽就讓曹從龍提前知道一些本不可能知道的東西,讓這等人在懊悔中度過餘生。


    呆若木雞一般,曹從龍站在那裏吃吃的看著陳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第一次聽說陳文這個人,那還是去年年初王江的那兩份一勝一敗的奏疏。一個不遠萬裏,自北直隸的天津衛一路南下投效王師的讀書人,自高皇帝時的世襲軍官子弟,在大蘭山短短數月就能練就強兵,擊潰浙江清軍的一支精銳部隊。如此人物,無論是他們這些文官,還是勳臣集團的定西侯張名振,人人皆以為是高皇帝顯靈,為魯王降下了一位中興名將。


    接下來的舟山之戰,王師敗績,被迫遠遁福建,在一個很巧合的機會下得知了金華府的戰事。隨後,在驚歎於陳文的用兵手段以及憤慨於其此前抗旨不尊的行徑中,這個武將卻已經成了魯監國集團最後的救命稻草,前來共謀大計就成了必然。可是等到他滿懷著信心來到金華後,看到的卻是一個不顧君主安危的亂臣。


    “既然你對監國殿下不忠,那麽就別怪我曹從龍不義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叛亂爆發了。可是其中的過程和難度卻遠遠超乎曹從龍的想象,隻是心存著忠臣義士為上天庇佑的信念,曹從龍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收複台州,恭請魯監國迴鑾浙江,迎來抗擊滿清、中興大明的一個新的高潮。


    然而,陳文迴來了。在不可思議的時間,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行著不可思議的戰術,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府城。


    對此,曹從龍隻能感懷於陳文用兵手段太過老辣,滿清的那個笨蛋總督也實在無能。但是他卻並沒有氣餒。於是乎,驅使苦力、降卒,聯絡東陽縣的那個滿心富貴榮華為此不惜一切代價的守將就成了必然。至於犧牲些許百姓,那也是中興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沒什麽大不了的。


    懷著這樣的心態,曹從龍出發了,玉山鎮就是第一階段的目的地,那裏囤積了大量的倉儲,隻要掌握了玉山鎮,稍加訓練一下兵伍,以東陽縣的駐軍為鋒矢,席卷台州想來也不會是個夢了吧。


    但是隨著劉成的背叛,以及陳文更加強有力的攻擊,重建的撫標營再度被擊潰。對此曹從龍隻能感歎時運不濟,卻全然沒有想過陳文所說的那些。


    金華府的地理位置所在,兩線用兵的窘境,叛亂後兵員的不足以及時間的緊迫,低估了對手的實力和反應,無視了整體的戰略,以及屯糧基地沒有進行保密……


    種種原因,若非陳文點明,曹從龍根本不知道原來短短不到一個月,他在用兵上原來犯了那許多錯漏。可是即便如此,曹從龍也同樣堅信他會順利的拿下台州,與定西侯匯合擊潰來犯清軍,使魯監國集團重獲新生。


    奈何,陳文的那些胡言亂語,那些胡言亂語中卻飽含著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楚和惋惜。那些預言一般的言語自他口中說出的那一刻,似乎就像是在將已經發生,甚至是必然會發生的悲劇提前劇透一般,而並非是單純的猜測、囈語。


    曹從龍雖然沒有什麽行政、軍事上的經驗,但是在魯監國朝廷中摸爬滾打了數年。這一點,他自問還是看的出來的。但是那些看似真實的迴憶,卻是來自於三百多年後,這等匪夷所思的言論實在是荒唐至極。


    可是仔細想來,這個武將就是一個奸佞,那麽他就不可能為忠臣而痛楚、為朝廷的失利而惋惜。忠奸不兩立,這是曹從龍所深信不疑的。可若非如此,難道他所說的會是真的嗎?難道這個武夫真的是上天從未來派迴來改寫曆史的天選之人嗎?


    “子不語怪力亂神!陳文,你好歹也讀過聖賢書,竟然說出這等無稽之語,你是瘋了嗎?!”


    目呲欲裂,整個人猙獰得已如同受了驚的野獸一般,曹從龍看起來很想將他撕成碎片,然後一片片的檢查陳文所說的一切是否如實。不過陳文卻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欲望,不僅僅在於曹從龍根本不可能理解《時間簡史》上所提及的理論,更重要的是,他本來就沒打算解釋,他隻想要曹從龍的餘生活在內疚和自責之中,而這就是發動叛亂以至敗壞大局所必須承受的刑罰!


    “信不信由你,你的罪狀我會稟明監國殿下,若是你有幸能活下去,倒是很快就可以迎來李定國兩蹶名王的光輝時刻。”


    “記住了,下個月,李定國在廣西桂林逼殺了韃子的定南王孔有德,到了十一月,韃子理政三王僅存的敬謹親王尼堪會被李定國擊殺於湖廣衡陽。兩蹶名王,天下震動。但是自那之後,頻繁的內鬥和不信任會將這一切的努力和成果徹底毀滅。至於再後麵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沒有興趣再重複第二遍。”(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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