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葉的猜測隻對了一半,聚義堂的三艘船被扣和賭坊被封不是劉文華的行事風格。這是他的父親劉光耀的傑作,聚義堂當眾砸店,已經損害到劉家的臉麵,劉光耀必須出手,才能在東方保持對其他家族的威懾力。


    劉文華自己的思路是首先聯合商戶抵製聚義堂,然後借機把票券發行到商戶中去,擴大票券的影響力。然後發行彩票,瘋狂吸收資本,彌補票券的損失。再然後,用票券代替彩票,吸引聚義堂的人瘋狂地追捧票券。借此機會放印子錢,再狠賺一筆。最後,票券價格應聲而落,到時候聚義堂的人隻能拿著手上的票券乖乖地換糕點吃。


    劉文華認為,到了那個地步的時候,聚義堂就被他成功地收入囊中!他將會成為聚義堂最大的債主,聚義堂的人還不得乖乖地聽他擺布?


    雷葉看到賭坊的情況,生無可戀地調頭迴到自己的屋子裏,他敏銳地知道,現在去找劉文華,隻會被他羞辱。他相信,劉文華就是那種極端性格的人,隻有讓劉文華把氣出順了,雙方才能坐下來好好談。


    現在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雷葉痛恨所有人!他恨事情超出自己的控製之外,他恨王小波不識好歹,隨意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他恨劉文華趕盡殺絕,他更恨那些見錢眼開的幫眾!


    當雷葉焦頭爛額,怨天尤人的時候,劉文華正在客雲來茶樓聽取他兩個最得力手下匯報進展,這幾天,劉文華三人把這裏當成活動中心,一有事就在這裏商量。樓下被聚義堂砸過的地方已經被修繕一新。而二樓則是再開辟一個可容納二三十人的大廳,包廂則留下三間。


    臨街的二樓包廂裏,文掌櫃拿著一本賬簿念道:“截止到今天,我們的票券正常發售的有三千兩,二十三家商戶認購的有七千五百一十二兩,兌換的共有一千六百二十九兩,這包括了兌換成糕點的票券。我們三天共虧損了四千一百六十七兩三百文。”


    票券是一個新產物,在百姓眼中,這票券隻能換糕點,直接在店鋪買才十文一盒,但買這票券卻要十五文,又麻煩,誰還愛買這票券啊。正常銷售的那些票券一大半都是客人買去送禮的,除了這一功能,票券投資功能還沒有體現出來


    劉文華點頭道:“不錯,一定要保持這個勢頭,虧損不怕,過段時間針對聚義堂推出生活票券,一張票券售十七文……”劉文華說著說著,突然問道:“換什麽東西好?”


    林廣笑嘻嘻地說道:“就換一斤肉好了,這樣吸引力也夠!”林廣這三天跟著劉文華和文掌櫃一起製定方案,對劉文華口中新鮮的用詞記得很清楚。林廣感覺自己白活了那麽多年,他從來沒有想到生意還可以這麽玩的,真是大開眼界。


    “嗯!老夫覺得肉不錯,據了解,現在肉的市場價格基本在一斤二十二文左右波動,十七文的價格完全有吸引力!”


    劉文華想了想說道:“就兌換豬肉!和我們合作的二十三家商戶中有沒有這類型的?”


    林廣翻開桌子上的記錄本,說道:“有,一共有三家,但是他們不一定擁有那麽多的豬肉!”


    “沒關係,讓他們一起做嘛!”劉文華越來越找到那種權利在握的感覺,他眯著眼睛“我們全數收購他們的豬肉,其他肉也收,統一價格每斤七文,他們要量我要利潤。”


    文掌櫃有些為難“少爺,這個價格很難收得到,要不提高兩文!我有信心把這件事拿下!”


    劉文華眯著眼睛盯著文掌櫃看,手指不斷地敲擊桌麵,沉默不語,整個包廂的溫度好像一下降到零度一下。過了一會劉文華幽幽地說道:“給你再提高一文,十文錢一斤”。文掌櫃被盯著後背都濕了!少爺現在越來越有威嚴了!


    劉文華此時也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對於權利的渴望,就好像是鯊魚見到血一樣的歡喜。


    林廣也差點受不了這種氣氛,這個劉公子什麽都好,就是脾氣不太好,容易發火,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今天發行的彩票我粗算了一下,應該能賺點錢!因為是第一天,如果每天的時間要是長一點,我想應該能賺更多!”


    彩票這東西隻能快速地積累資金,但這東西還真不能長久,容易被人盯上。快速積累的資本最為血腥,它們都帶著濃濃地血腥味,為了保護自己,劉文華指示道:“不用了,我們的重點是在各種票券上,而不是彩票,再發行個十天就收了,記住!每天一個時辰就可以了!”


    “好的……”林廣有些失望地說道。


    “兒子,我來了!”


    門被外麵推開,劉光耀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高興地說道:“兒子,我可是替你出氣了啊!”


    “老爺!”


    “劉……老爺!……”


    文掌櫃和林廣看見來人,屁股就像是安了彈簧一樣立即站了起來。林廣終於見到劉家老一輩的人了,情緒有些激動,這個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放。看來劉光耀不僅代表他本身,還代表著劉家!


    劉光耀看見屋子裏還有人,微笑道:“原來你們也都在這啊!正好,一起聽聽,”劉光耀對著劉文華說道:“兒子,我讓人把聚義堂的三艘船給扣了,哦……他們的賭坊也被我叫人去封咯。哈哈!”


    劉文華看著有點得意忘形的父親,對著文掌櫃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等到人都出去了,對著錯愕的劉光耀,劉文華很不高興地問道:“我不是讓你不要摻和嗎?”


    “嘿!你這話說的我莫名其妙,我劉光耀的兒子被欺負,我還無動於衷不成?”


    “你……”劉文華不滿地說道:“我和你講的很清楚,這件事隻能動用商業手段搞垮聚義堂,你聽好了!……”


    “我,劉文華靠的是自己光明正大地擊敗對方!而不是動用官府的力量,你明白嘛!我的父親大人!”劉文華情緒失控地說道。


    劉光耀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兒子,十五年了,這小子一直柔柔弱弱的。怎麽這次性格變得如此好鬥,脾氣還特別大!劉光耀耐心地解釋道:“爹知道你有多渴望被人肯定,但今天這個事情,為父也有一定的考慮。我劉光耀的兒子被江湖中人圍攻,這麽大的事我要是不出麵,難免給其他虎視眈眈地人胡思亂想的機會!”


    劉文華黑著臉不說話,他爹劉光耀也沒轍,劉光耀帶著一絲討好的語氣說道:“好了好了,下次爹再做這種事的時候會通知你的。這次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下次爹會注意的。”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身後響起劉文華略帶尷尬地說道:“爹,最近脾氣大了點,還請爹不要放在心上!晚上我迴家陪二老吃飯!”


    “注意身體,爹今晚還有飯局不在家,你沒事可以陪你母親吃飯,她這兩天老在念叨你”劉光耀頭也不迴地出了房間。


    劉文華想叫住他,但喉嚨裏好似有東西堵住一般出不得聲。原本隻是生氣而已,發發兩句牢騷也就完了,可這幾天大權在握的感覺令劉文華自信心爆棚,失去了平常心,也失了做人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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