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冕一早用了早飯,就帶上了雲想想和六六,一起去了維森家。


    他們一家穿了家庭裝,宋冕是一襲白色金線刺繡的唐裝,淺短的頭髮一絲不苟往後梳,頗有點民國時期貴公子的形象。


    雲想想也是白色金絲繡圖的改良式旗袍及膝短裙,六六和宋冕除了大小,其餘完全一樣。


    夫妻兩一左一右牽著六六一隻小手,站在卡洛琳家古堡一般的豪華別墅前,是一種中西文化的衝擊,卻和金色白色歐式主色調的城堡奇異地和諧。


    因為提前約定好,維森和他的父親親自來迎接他們。


    維森的父親名叫康納,是個體型微胖還有點地中海的和藹老人家,他年近六十。


    他們受到了很熱情的招待,康納開著車帶著他們參觀了城堡,緊接著為他們安排了很多活動,從宋冕到雲想想甚至專門針對六六的遊樂場,可謂盛情細緻之極。


    到了用午餐的時候,雲想想和宋冕才看到了維森的母親,卡洛琳夫人。


    她看起來很憔悴也很瘦弱,甚至比康納還要蒼老,看得出來康納很照顧她,維森也很孝順體貼她,雖然她一臉的病容,眼裏卻透著幸福的光輝。


    午飯之後,雲想想帶著六六玩,是維森的妹妹,一個十八歲的西方美人喬絲琳作陪。


    「謝謝你們能夠來看看我母親。」喬絲琳落落大方,她對雲想想表達了感激之情。


    「不用客氣。」雲想想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他們是有求於人才主動上門。


    「不,你不知道你們的到來,對於我的媽媽,我和我哥哥意味著什麽。」喬絲琳語氣很嚴肅。


    仿佛他們的到來是帶來了希望,雲想想不由好奇:「你們為什麽不尋醫生呢?」


    「媽媽的病尋了很多醫生,有一半以上的醫生不願意為媽媽做手術,另外一半的醫生,一致認為術後媽媽康復的機率很低,媽媽就不想忍受手術的折磨。」喬絲琳說到這個眼神立刻暗了下去,很快她又看向雲想想,「我們一直預約宋醫生,但是很忐忑。」


    「忐忑?為什麽?」雲想想不解。


    「幾年前,我的姑父也預約了宋醫生,隻是輪到姑父的時候,宋醫生沒有出現。」喬絲琳對此記憶猶新。


    那一天她正好在姑父家裏,他的姑父是公爵,在她眼裏是非常有權勢的人,就連女王都對姑父很敬重,那是十二三歲的喬絲琳第一次知道,這世界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愉悅了宋冕的號,但還在排隊之中,宋冕每年看病人的數量是有限的,維森明明有雲想想這層關係,卻從來沒有想過求雲想想。


    因為在他們印象裏,宋冕是個王者,一個不會被人左右,不會遵守任何人規則的王者。


    維森不希望雲想想為難,也擔心自己和雲想想的交情淺薄,不好提出這種插隊的要求。


    等他們離開卡洛琳家的時候,雲想想忍不住打趣宋冕:「沒有想到,你也有這麽沒有職業操守的時候。」


    這件事情本來宋冕已經遺忘,但這會兒卻清晰起來,看著故作鄙夷睨著自己的妻子,宋冕唇角一揚:「我這一輩子,隻放過一個病人的鴿子,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對上宋冕滿是戲謔的目光,雲想想莫名有點不好的預感,她仔細想了想:「你少來,按照喬絲琳的時間推測,那時候我們倆可還沒有確立關係,別想把你沒有職業操守的鍋扣在我身上!」


    宋冕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就是因為那時候我們還沒有確立關係,我不得不卯足勁去追求你,難得約到了你,我不但第一次對病人爽約,還第一次說了謊。」


    雲想想的記憶也很好:「不會是……你讓我去宋家複查的時候吧?」


    笑意從那雙紫黑色的眼眸中滲透出來,暈染了宋冕的眼角眉梢。


    雲想想依稀記得當時宋冕好像是猶豫了一下,後來去了宋家,宋堯也罷宋冕叫走一會兒。


    原來真的是因為自己,雲想想不由一囧:「你讓我突然覺得自己是紅顏禍水。」


    本來宋冕不是那種黏黏糊糊的性格,他們交往之後,他該忙的時候一點不含糊,雲想想一直覺得宋冕在這方麵是很理智成熟的。


    沒有想到早在他們交往之前,他就為了她做過類似於「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聵事情。


    「我有分寸,當時對方也不是急著救命,不然我不會拿人命玩笑。」宋冕輕聲一笑。


    其實雲想想不知道宋冕因為她破例了很多次,比如當年他們剛剛確定交往,為了讓人不敢因為自己而對她下手,他狠狠地大開殺戒了一次,殺得那些人乖覺起來。


    不過這些事情,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


    雖然知道宋冕這樣做有違職業道德,但雲想想卻還是忍不住覺得甜蜜。


    明白這是不正確的三觀,可她還是不由自主竊喜,感受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這種事情已經發現,心裏偷著樂就好,不宜提倡和表揚,更不可能再責怪宋冕,雲想想隻能轉移話題:「卡洛琳夫人是什麽病?」


    「胰腺癌。」宋冕麵色凝重起來,「需要進行最複雜的胰十二指腸切除術,這種手術艱難,手術成功率目前在世界上沒有超過百分之三十,術後康復率沒有超過百分之十。」


    雲想想終於明白了喬絲琳那些話的意思。


    「最複雜的還不是手術,而是她的身體狀況,她的肝腎功能很弱,想要進行手術,必須想要調節好身體,除此之外,她的肝門和膽總管周圍的淋巴已經發生了部分轉移。」


    雲想想並不懂,她隻是問:「那還有救嗎?」


    宋冕眼底笑意漸濃:「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恐怕沒有人敢對她說有救兩個字。」


    明明是那麽平淡的輕言細語,雲想想卻莫名從中聽出了「捨我其誰,唯我獨尊」的霸氣和傲氣,讓她也情不自禁揚起唇角,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驕傲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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