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宮這話,呂布登時就不樂意了,隻見其鷹眉微蹙,目光微凝,冷然反問道:“那照先生這麽說,隻要他潘鳳一直拖下去,本侯就當真隻有死路一條,別無他法麽?”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看奉先你能不能顧全大局了。”陳宮輕捋須髯,不緊不慢的說道,“淮南袁術,擁兵十萬之餘,四世三公嫡係出身,名滿天下,可謂是所向披靡,盛極一時。”


    “袁術老兒,當初本侯去投奔他,他直接敷衍打發,簡直是欺人太甚......”提到袁術這個名字,呂布登時雙目噴火,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激起層層飛揚的灰塵。


    “奉先稍安勿躁,古有韓信尚能忍胯下之辱,區區懷才不遇,算何恥辱。成大事者,必然要做到不拘小節才行。”陳宮苦口婆心,方才將呂布胸中那升起的怒火,漸漸平息下去。


    “那先生是什麽意思?”呂布問道。


    “如今我們北有潘鳳,西有曹操,已入兩麵包夾之境,所以我們必須尋求外力幫助,袁術就是破局之人。”陳宮淡淡說道。


    呂布繼續開口問道:“袁術與我非親非故,他如何願意發兵助我?”


    陳宮環視周遭眾人一眼,旋即緩緩走上前來,走到呂布耳畔,用一種隻能夠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輕聲道:“袁術膝下長子袁耀,如今已經成年,卻還未婚配,故奉先可以兩家聯姻,以求聯盟。”


    陳宮這話,擺明是要呂布把呂玲綺嫁給袁耀,以求得袁術的庇護。


    但一生要強的呂布,何曾受過這等醃臢氣。


    “先生不必再言,他袁術是什麽東西,我虎女豈肯嫁他犬子!”呂布聽到這話,登時又是一巴掌拍在案台上,直接厲聲否決。


    “奉先啊,你......”


    “報——”


    陳宮還想再勸,然而正值此時,一聲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隻見一名在城頭巡邏的哨兵,匆匆趕至堂前,拱手報道:“啟稟溫侯,潘鳳舉兵三萬,此刻正在城門前引聲叫戰!”


    潘鳳非但帶兵來了,而且還來得這麽快!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不禁一怔。


    “這怎麽可能,難道潘鳳連這麽簡單必勝的道理都不明白麽......”陳宮的眉宇間,更是流轉起了深深的狐疑之色。


    陳宮方才還斷言潘鳳短期之內不會進攻,至少秋收之後,才會上門挑釁,結果這才一炷香的時間沒到,潘鳳就領兵殺到城門前了。


    這無疑是對他判斷的啪啪打臉。


    呂布鷹眉一凝,厲然道:“來得好啊,之前轅門射戟之事真是讓本侯如鯁在喉,今日吾要親自找迴場麵!”


    那一天轅門射戟,本該是呂布揚名天下之戰,卻不想潘鳳直接三箭退萬軍,自己非但沒有成名,還成為了潘鳳成名的墊腳石,宛如小醜一般滑稽。


    這在呂布看來,是他武道上莫大的恥辱,唯有親手擊敗潘鳳,才能一雪前恥。


    “奉先,不可貿然出戰啊,潘鳳如此激進,恐怕有詐,是故意引你出城。”見呂布要領兵出城迎戰,陳宮連忙勸阻起來。


    被陳宮這麽一勸,呂布眉頭微微一皺,不屑道:“本侯手中的方天畫戟,天下無人能擋,我又不是沒跟潘鳳交過手,此人武道勝不了我,先生就不必多說了,還是好生安歇著吧!”


    陳宮激昂道:“奉先你是天下無敵,可這數萬將士,難道都跟你一樣天下無敵麽?你中了埋伏能跑,他們中了埋伏,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這......”


    這一聲喝,方才止住呂布胸中洶湧而起的傲氣。


    “報——”


    正值此時,又一名哨兵匆匆入內,神色慌張的說道:“溫侯,那潘鳳......潘鳳......”


    “潘鳳怎麽了!”呂布沒有覺察到他眼神色異,不耐煩的喝道。


    哨兵身形一震,驚恐道:“潘鳳在城門前,出口侮辱說溫侯若是不敢開門一戰,就拿貂蟬出來請和,他還可以考慮留溫侯一條狗命。”


    “這宵小之輩,簡直是豈有此理!”


    刹那間,呂布勃然變色,一張英武的臉龐,頓時怒火狂燃而起。


    侮辱他就算了,竟然還敢帶上貂蟬,這無疑已經是爬到了呂布頭上拉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個潘鳳,非但兵臨城下,還敢如此這般猖狂!”呂布大罵一聲,騰的跳了起來,怒喝道,“傳本侯將令,速速點齊兵馬,打開城門,取我方天畫戟來,我要親手斬了這個狂徒!”


    陳宮大驚失色,慌忙想要勸阻,奈何此時的呂布,已是怒火衝腦,又豈是他能拉得住的。


    話音落下,呂布便一拂戰袍,提著方天畫戟,領著兵馬,開城迎戰去了。


    彭城前方三裏處,潘鳳領著三萬大軍,列陣其上。


    漫天陰雲,殺氣森然。


    那枯黃紛飛的落葉,伴隨這瑟瑟冷風飄蕩在半空,然後被無情地卷入黃沙中,碾為碎沫。


    舉目望去,一麵麵繡有“潘”的鳳鳥大旗,在天地間宛如一簇簇火焰,烈烈飛舞。


    森森的鐵甲與無數的槍戟林立,一座座軍陣形成一道道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在城前巍然矗立。


    這萬軍之前,潘鳳一襲銀甲銀袍,手中倒拖著一杆銀剪戟,勒馬而立,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對麵那一座從城門中緩緩馳出的軍陣。


    在他身後,是三萬麵色如冰,手握刀柄,目光堅毅的年輕將士。


    風過麵頰,一麵麵暗紅色“呂”字戰旗,如一道道暗紅色的波濤不斷翻滾。


    那戰旗之下,正傲然而立一名威武霸氣的上將,正是呂布。


    呂布座跨赤兔馬,手握方天畫戟,那英武的臉龐上,湧動著無窮無盡的怒意。


    這一次,他是攜裹著滿腔的怒氣,來到了潘鳳的對立麵。


    呂布勒馬陣前,手中那杆洗盡鉛華,不可一世的方天畫戟,向著眼前的數萬敵軍,當空一劃,怒喝道:“潘鳳,本侯念你有聯盟之誼,不願傷你,卻不想你這宵小之輩,兵臨我城下,還敢出口辱我,你莫不是想嚐嚐我的方天畫戟厲害!”


    這一聲怒喝,高昂沙啞,透著一股陰森狠毒的殺氣,卻又挾著目空一切的傲慢。


    仿佛眼前潘鳳,乃至其身後的三萬大軍,在他眼中都是如螻蟻一般的存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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