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軍隊就這樣,一進一退。


    七天時間裏,潘鳳連奪六城九鎮十八鄉之地。


    很快,臧霸大軍就被逼到了泗水以南,潘鳳大軍則是駐紮於汜水北岸,一副猛虎下山之勢,幾欲一口奪下泗水對岸的臧霸大營。


    與此同時,遠在後方的劉備援軍,也終於緩緩抵達了昌盧境地,帶著糧草輜重,來到了泗水下遊之地。


    原本久久不見劉備大軍來臨,臧霸及其部將,幾日來還有點提心吊膽。


    但眼下見到了劉備大軍,尤其是他們帶來的豐厚糧草,臧霸那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


    臧霸大營。


    “劉使君,末將盼了這麽久,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臧霸緩緩起身,朝掀帳入內的劉備關羽兩兄弟拱手行了一禮。


    此行昌盧,劉備帶了五萬兵馬,命張飛留下兩萬兵馬,駐守彭城以南一帶,以震懾呂布一支,防止其趁火打劫。


    劉備還以拱手,稱讚笑道:“吾在路上,便已聽聞將軍高策,如今形勢看來,潘賊已經被將軍一步步誘入了埋伏,佩服,佩服。”


    劉備剛開始收到前線屢戰屢敗的戰報時,也在驚異臧霸的能力,直到簡雍前來說明的計策,方才明白臧霸用心之深。


    “劉使君過譽了,雕蟲小技而已。”


    說著,臧霸一拂戰袍,伸出兩根手執,如劍鋒一般在輿圖上指點道:“在七日前,末將就已經派人在泗水上遊之地,築壩控水,故近來雨季頻繁,泗水河的流量,並卻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變化。”


    “閣下是想用水淹之計,直接湮沒潘鳳的五萬大軍麽?”關羽對於水淹之策,本就頗有心得,故此時目光犀利,一眼看破了臧霸這麽做的目的。


    “關將軍所言不錯,但汜水不比黃河,縱然放水,也衝不到潘鳳大軍的營寨。”臧霸深吸一口氣,語氣裏浮現了些許遲鈍。


    緊接著,臧霸話鋒一轉,說道:“所以,末將此計,便隻能半渡而擊,即在潘鳳大軍渡河到一半的時候,放水狂衝,必能衝他們個人仰馬翻!”


    “好!真是一道妙計!”


    聽完了臧霸的計策,劉備忍不住大笑拍著臧霸的肩膀,歎道:“昔日有韓信半渡而擊破龍且,今有你臧霸半渡而擊破潘鳳,日後這必將又是一道流傳千古的佳話。”


    “劉使君別高興的太早了,如今尚未功成,言之佳話尚早。”


    臧霸全然不敢居功,繼而沉吟道:“眼下敵我兩軍,僅一河之隔,潘鳳卻沒有急於過河決戰,可見其也不是冒進之徒,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引子。”


    “什麽引子?”劉備鷹眉一凝,追問道。


    臧霸一雙虎目,冷冷注視著輿圖上泗水的位置,一字一頓道:“一個能讓潘鳳,下定軍令,過河一戰的決心。”


    ......


    潘鳳軍營。


    自從一路乘勝追擊到泗水河畔後,潘鳳大軍便慢下了腳步,並沒有急於過河。


    一方麵是因為潘鳳覺得這一切都太順了,順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一次兩次順利,可能是實力或者運氣所至。


    但如果永遠都那麽勝利,那就隻有兩種原因,要麽對方是傻子,要麽就是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有人想讓它這麽發生下去。


    很顯然,臧霸不是傻子,潘鳳自然不會往前麵那種原因上想。


    那麽原因就隻有一個了,臧霸屢戰屢敗,定然是有意為之。


    另一個沒有及時渡河的原因,是潘鳳的兵馬,都是出身於平野步騎,鮮有水戰。


    故此時潘鳳軍中,船隻的數量遠遠不足以支撐軍隊渡河,所以這幾日來,潘鳳一邊命手下匠士打造戰船,一邊從四方抽調戰船。


    這裏需要一定的時間過渡,所有潘鳳推遲了過河時間。


    “報——”


    正當眾人在商議渡河決戰之事時,一騎斥候,風塵仆仆的掀帳入內。


    “啟稟主公,泗水南線急報!劉備領兵五萬,攜糧草數萬石,已至七十裏外,預計還要兩日,便能抵達昌盧。”


    劉備居然也來了。


    聽到這則消息,潘鳳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他原本以為劉備不會出兵,隻會坐山觀虎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但沒想到,劉備非但帶了五萬兵馬,還帶了這麽大數目的糧草。


    看來劉備這迴是鐵了心,想要把自己剿滅了。


    “若是讓劉備和臧霸合兵之處,則我軍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太史慈奮然起身,拱手請纓道:“主公,依在下來看,我們事不宜遲,趁他二人還未匯合,今夜就渡河南下,直搗臧霸軍營吧。”


    潘鳳沒有迴應,而是繼續朝那斥候追問道:“有沒有打探到,劉備現在押解的糧草,放置在哪裏?”


    那斥候迴道:“迴主公,劉備的糧草,現存放於泗水下遊的任城一帶,具體位置目前無法得知。”


    “泗水下遊的任城麽......”潘鳳喃喃自語,起身望著側壁所懸的巨幅地圖,眼眸中寒光湧動。


    “主公,即便是知道了劉備的糧草,以我們目前的情況,隔著這麽一條浩瀚的泗水河,也做不到奔襲啊。”武安國也站起身來,勸了起來。


    太史慈也繼續拱手道:“主公,我們還是先把臧霸一部打下來吧,如若不然,等到他們兩軍匯合,我們就很難再渡過泗水了。”


    潘鳳把目光拋到了一旁的郭嘉身上,卻見郭嘉也是沉吟不語。


    這樣一來,就讓潘鳳更加犯難了。


    本來潘鳳還可以仗著兵力的優勢,慢慢琢磨臧霸這廝,到底在耍什麽把戲。


    但劉備一來,為了防止兩軍匯合,就逼得潘鳳不得不盡快出兵剿滅臧霸。


    可形勢越急迫,潘鳳那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就越不能妄動刀兵,不然很可能就中了臧霸等人的陷阱。


    正值此時,一個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今年的雨季好長啊,本來還想練習騎射的......結果這會又下大雨了......”


    諸葛亮垂頭喪氣的走進帳來,頭發已盡被雨水打濕。


    “小屁孩,這裏是軍機重地,玩泥巴上外邊去。”麴義本就耐不住性子,此時看見諸葛亮,自然是沒好氣的斥責道。


    “切,你才玩泥巴呢,論運籌帷幄,我可未必不如你。”諸葛亮嘟囔著嘴,迴頂了一句。


    麴義瞪著諸葛亮,擼起袖子道:“哎呦,你還自吹自擂起來了是吧......”


    “下雨......雨季......難道說......阿亮,你可是幫了大忙了!”


    然而正當二人準備繼續鬥嘴的時候,郭嘉手中晃動的酒葫蘆,戛然而止,發出一聲驚歎,被諸葛亮這麽一點,他眼前驀然一亮。


    與此同時,潘鳳也陡然意識到了什麽,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彼此。


    這裏麵的玄機,應該就在雨季。


    這段時間雨水不止,按道理說,泗水的水位也該跟著漲起來。


    然而時下的河流水位,卻根本沒有發生多少變化,這很顯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原來如此......”潘鳳輕捋須絨,很快就想通了臧霸之所以屢戰屢敗的原因所在。


    “主公,臧......”


    “奉孝不必多說,我已經知道了。”


    郭嘉正欲進言,潘鳳卻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大帳的正中央。


    郭嘉追問道:“主公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潘鳳深吸一口氣,那英武的臉龐上,戰意驟生,高聲道:“我知道,這場戰事,已經到了我們該向臧霸一決勝負的關鍵時刻了。”


    此話一出,諸將身上的熱血,悄然已被點燃。


    潘鳳如鐵塔般矗立於帥案之前,劍眉如刃,環掃帳中諸將,沉聲道:“今天,劉備領著五萬兵馬,帶著數萬連糧草,在距離我們不到七十裏的地方,虎視眈眈。”


    “劉備竊陶謙之基業,欺陶商之無能,奪徐州富庶之地。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再這麽拖下去,我們的大軍必將被劉備長久的抵禦在泗水北岸。我潘鳳。還有你們一個個,都要步孔融、田楷等人的後塵!我們已經沒有選擇,已經到了不得不跟臧霸決一死戰的時候!”


    “這一戰,勢必將是險象環生的一戰,但我潘鳳,將身先士卒,我若不死,絕不會讓你們先我而死!青州的將士們,敢戰者,隨我一戰,直至終章!”


    耳聽著潘鳳那雷霆般的宣言,台下眾將無不熱血沸騰,個個殺氣澎湃。


    這數月以來,他們經曆了大小戰役十餘場,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生離死別,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盤和積蓄。


    但今日,劉備野心勃勃,想要奪走他們所擁有的一切,讓他們走上孔融和田楷的老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已徹底的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戰意之火。


    “這好不容易給百姓爭取來的安分日子,豈能讓劉玄德這樣奪走,隻要主公一聲令下,武某縱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武安國第一個跳出來,怒發衝冠的大吼道。


    太史慈也虎目一凝,振臂一唿道:“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隻要主公做了決策,我太史慈,必然鼎力支持!”


    “願隨將軍,戰至終章!”


    “願隨將軍,戰至終章!”


    “願隨將軍,戰至終章!”


    眾將也群起響應,慨然叫戰。


    看著這群情憤慨的局麵,郭嘉卻幹咳幾聲,提醒道:“決戰是必須的,但主公你應該知道,眼下局麵雲波詭譎,不戰則以,一戰則必要取勝。”


    “奉孝不必憂慮,我心中已有良策。”潘鳳自信說著,那嘴角上勾起的,滿是意氣風發的冷笑。


    郭嘉眉頭一皺,沉聲道:“那敢問,主公有什麽良策?”


    潘鳳慨然一笑,大步下階,拔劍指向側壁所懸的地圖,開口道:“古有西楚霸王項羽巨鹿之戰,能夠破釜沉舟,以必敗之勢大破秦軍。今日,自當有我潘鳳,渡河背水一戰,碾殺劉備大軍!”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什麽詭計,都將會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潘鳳選擇的,是簡單粗暴的方式,即是背水一戰,破釜沉舟的戰法。


    “隻是這樣是否過於兇險,要不主公你還是留在後方,畢竟現在主母都已經有了身孕。”太史慈在熱血沸騰的同時,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於是拱手規勸了起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潘鳳卻一搖頭,慨然道:“這一戰關係著我大軍能否長驅直入徐州,我若是不出現,那便無法凝聚所有的軍心。”


    還沒等郭嘉發話,潘鳳就舉劍決策,傳令下去,命太史慈和武安國,調集所有的船隻,傳令各營部將,準備於今夜子時,夜渡泗水,直入徐州。同時又命麴義鎮守後方,以防後方生變,


    作戰決策和指令已經下達,諸將答應一聲,便各自退下,著手開始調動本部兵馬做戰前準備。


    眾將士盡皆離去,唯有郭嘉捧著酒葫蘆,沉聲道:“主公,你的破釜沉舟,激勵軍心之略,放在平時,在下肯定是讚歎有加,隻是眼下局麵,若是這麽做的話,很可能會正中敵懷。”


    潘鳳轉身看向了郭嘉,直言道:“你想說的是,這泗水河的水位有問題,對吧。”


    “看來主公是已經看出了這裏麵的端倪。”


    郭嘉微微一怔,然後伸手指向地圖,補充道:“雨季來臨,河水卻不漲水,這隻能說明上遊處有問題,若是帶兵強渡,到了河中央的位置,突然決堤了,主公該當如何?當年不可一世的龍且,就是這麽被韓信擊敗的。”


    “再退一萬步講,即便過了河,若是劉備事先已經布好伏兵,主公又該如何?”


    郭嘉沒有再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已經不言而喻。


    洪水決堤與貿然過河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全軍覆沒。


    熱血彭拜的諸將,沒有看出問題所在,隻看到了劉備將臨,再不戰的話,則大勢將去。


    唯有才智頂絕的郭嘉,一眼看破了其中問題所在。


    在這兩難之際,潘鳳卻笑了。


    他笑得那般淡然,笑得那般自信。


    隻見潘鳳右手按著劍柄,左手拍著郭嘉的肩膀,胸有成足道:“放心吧,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內,所以我堅持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主公莫非另有妙計。”聽潘鳳這麽一說,郭嘉眼眸中閃過一瞬興奮。


    潘鳳很幹脆的搖了搖頭,道:


    “沒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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