蕁歡伸手在身上四處摸了一陣,懊惱得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她說什麽不好,為什麽偏偏要說給錢?她的錢可早就全給翡翠了……


    對了,翡翠!


    她又想伸手去翡翠身上摸,可黑衣人不給她機會,罵道:“錢要人也要!你再不給老子滾,老子連你一起抗迴去!反正老子的兄弟一大窩,一個怕是也解不了饞!騸”


    蕁歡大驚失色:“你,你是想……”


    “哈哈——怕了吧?可惜已經晚了!你這丫頭就先陪老子玩玩吧!鉿”


    黑衣人說著就要衝上來,蕁歡驚得跳起來,正想拔腿開跑,卻又顧及暈過去的翡翠,這一猶豫就被黑衣人給逮住,一把就將她往地上摔去。


    蕁歡駭得瞳孔焦距放大,就在那黑衣人朝她撲來的時候,她蒼白著臉死死閉上雙眼,袖中倏然飛出一條瑩白如雪的綢緞,如靈蛇一般套住黑衣人的脖頸。


    “死——”黑衣人想要開罵,奈何喉間窒息得厲害,麵色青紫的同時,金魚一般的眼珠子像是要從眼眶掉出來了似的,布滿青筋的雙手使勁想要扯斷脖頸間的禁錮。


    可是流雲綾雖然薄軟,卻堅硬如鐵,黑衣人廢了好大一番功夫也無濟於事,隻要雙眼漸漸的渙散,眼角都快流出血來了。


    蕁歡眼睛一直未曾睜開,一雙手顫抖得很是厲害,卻不敢放鬆一絲的力道。


    舞即是武,師父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反駁過,她說她不會去殺人,可是呢?她現在又在做什麽?


    這個人很壞,他想要玷汙翡翠,她想要保護翡翠,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螻蟻還尚且偷生呢?


    想到這裏,她手指無力的鬆開,還沒來得及睜眼,那黑衣人喘著不暢的粗氣就舉著刀朝她砍了下去:“想殺老子!”


    蕁歡急忙側身一滾,險險的避了開,那黑衣人沒想到她還那麽靈敏,又一刀砍了下去,這一刀快狠準,直想把蕁歡從中砍成兩半。


    “住手。”


    一男子低柔的聲音徐徐響起,不快不慢,卻是讓黑衣人一刀失了準頭,力道不穩,險些割斷自己的一條手臂。


    “魏六,本侯是怎麽跟你說的?這丫頭幾時能輪得到你來動手了?”


    來人一身葡萄紫的錦衣華服,發係長長紫色緞帶,蒼白的臉帶著幾分詭譎的美豔之色,眉眼風流,邪氣十足,正是季淩霄。


    “侯爺來了,人我已經帶來了,先走一步。”魏六幹笑了一聲,有些不忿的瞪了蕁歡一眼,朝季淩霄拱手告辭。


    蕁歡雙眸大大的睜著,一眨不眨的看著季淩霄一步步朝她走來,那惡魔一般的身影在記憶裏漸漸成形。


    猶記得那人張狂又不屑的桀驁之語:“本侯最喜歡的,就是把那些低賤又清高之人的硬骨頭,一根根的拆了”……


    “蕁……歡,可還記得本侯?”季淩霄高高在上的站在蕁歡的麵前,一腳踩上雪白耀眼的流雲綾,像是踩著垃圾一般眼皮也不跳一下。


    蕁歡隻覺得喉嚨發幹,有種潛意識的畏懼在心底劇烈的顫抖,手指下意識的就扯住流雲綾,咬牙道:“你踩著我東西了。”


    “嗬,還是那麽不懂事,惹人厭啊。”季淩霄感慨似的歎了口氣,墨色蘭花的靴子從流雲綾上移開,卻是用腳去勾蕁歡的臉。


    蕁歡麵色一變,猛地就往後躲開,提高聲音壯著膽子道:“侯爺,你我素不相識,若蕁歡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現在向你賠罪,求你放過我。”


    她本是貪生怕死之輩,求饒對她來說並不難,紫衣侯說她故作清高,其實她膽小得要命,死了她就再也看不到顏哥哥了,她怎麽舍得?


    季淩霄挑眉,丹鳳眼裏迸發出諷刺的笑,改為用兩根手指去捏住她的下顎。


    他動作極快,蕁歡避無可避,下頷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一般的疼痛,臉色蒼白得直冒冷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隻有瞪大驚恐的眼睛看著他。


    季淩霄很享受她的眼神,有些泛紫的薄唇一勾,說出的卻是邪惡的話語:“求我。”


    蕁歡使勁扭著頭,示意他鬆手,季淩霄倒是鬆了手,還不忘又從袖中掏出一張雪白蘭花的絲絹來,細細的將那兩根手指擦了又擦,隨意的往地上一丟,好整以暇的歪頭看她。


    蕁歡倒吸了口氣,又緊張的吐出一口氣,快速的道:“侯爺,我求你,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放過我!”


    “就你這樣求人的?”季淩霄嗤笑了一聲,麵色陡然變得嫌惡,一腳狠狠的朝蕁歡踹了過去。


    蕁歡嚇了一跳,正條件反射的準備再一次使用流雲綾,那一腳卻生生的停在她的麵前,季淩霄一張俊美的臉上帶著蝕骨般的恨意,那麽厭惡,那麽冷邪。


    蕁歡心髒嚇得一縮一縮的,又悄悄往邊上挪開一步,訕訕道:“侯爺,我是真心誠意像是道歉的,希望你……”


    “嗤!”季淩霄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漠然收迴腳去,扯著陰陽怪氣的口吻,道:“放心,本侯現在還不會殺你,你是皇上要的人,本侯身為人臣,自然是要親自把蕁歡姑娘送上龍塌的。”


    龍塌?蕁歡頭皮一陣發麻,僵硬著笑了笑:“多謝侯爺。”


    “謝?”季淩霄一聲陰鷙的冷笑,一把抓住蕁歡的衣襟將她提了起來,麵色陰冷的道:“想爬上皇上的龍塌,你認為你有那個命?”


    蕁歡腦中亂糟糟的,不明白這變|態的紫衣侯到底想要怎麽樣,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季淩霄眸光不停閃爍著,看著蕁歡一臉迷茫的樣子,陰沉的臉掠過一絲詭譎,輕蔑道:“就你,給我三妹提鞋都不配!本侯倒要看你在宮裏是怎麽生不如死的!”


    蕁歡想起季相三小姐季喜兒是宮裏的喜淑妃,頓時明白季淩霄是在為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她很委屈,她也知道她給喜淑妃提鞋都不配,她更不想進宮去給誰提鞋。


    *


    皇宮裏,張燈結彩,歌舞升平。


    由於除夕夜是家宴,聚在滿星殿的不過都是皇親貴胄,後宮妃嬪齊番上陣,舉杯共飲,喜氣洋洋。


    楚國皇室人丁並不單薄,楚顏傾這一輩皇子十一人,公主四人。


    當然,除去幼年夭折的皇長子,還有被行刺的四皇子,病逝的五皇子,戰死在沙場的八皇子。


    二皇子楚連陽登基為帝,七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除去楚顏傾之外皆無封號,隻等開年賜下封地,從此遠離睢陽城。


    還有便是三公主嫁於付將軍,不過半年就守了活寡,六公主嫁於顧大人,十公主嫁於季飛揚,唯今隻餘下最小的錦繡公主還待字閨中,楚錦繡,正是此次虞國聯姻的對象。


    楚連陽端坐上方,手執酒盞,唇含淺笑,一襲玄色龍袍襯得他俊美無儔。


    旁邊是盛裝鳳服的楚太後,雖已年過半百,但保養甚好的她看起來仍然高貴美麗,戴著長長黑金護甲的雙手交疊在腿上,端莊中透著不苟言笑的威嚴。


    楚連陽的宮妃都按照高低順序就座,打扮得極為嫵媚的季喜兒坐得最近,隻因雲皇後尚在病中,無法前來赴宴。


    而楚連陽的左下方,楚顏傾懶懶散散的斜靠在軟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綴著美酒,眯著眼迷離的看著殿中戴著金鈴鐺跳舞的領頭舞姬。


    舞姬搖擺身影之後,虞沉香也正看著楚顏傾,含著輕佻的笑容,就那麽赤|裸裸的看著他,絲毫不含蓄。


    楚慶元卻沒有發現那兩人之間的互動,興致勃勃的靠近楚顏傾,興奮的道:“十三哥,這金姬子可是虞國裏最美的舞姬了,你看她的眼,多勾魂啊,你看她的腰,多柔軟啊,你看她的腿……”


    “滾一邊去!”


    楚顏傾輕輕淡淡一句話,成功止住了楚慶元唾沫橫飛的解說,他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金姬子一眼,沮喪的抱怨道:“我都好久沒碰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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