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傾淡道:“你我相識之時我就說過,你助我成事之後,我楚顏傾誓保雲國安樂無憂,你知道我是說話算話之人。”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下,緩聲道:“你派地煞暗中監視她,應該知道我做了些什麽,也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是保護她。”楚顏傾氣得眉角青筋突突的跳,袖中手指漸漸收緊:“雲渺,你想要什麽不行,為什麽偏偏要我的女人?本王的女人憑什麽要給你?騸”


    “憑什麽不能給我?既然不能給,又為什麽將她送給楚連陽?你就那麽有把握一舉事成?照原來的計劃,緩一緩等待時機不是更好?”雲渺臉上也沒了笑意,聲音冰冷。


    楚顏傾真想一拳將雲渺打飛,怒極反笑:“我怎麽做事還用不著你來教!楚連陽和季相那老狐狸串通一氣,培養季飛揚想從我手中一點點的把兵權抽走,如今都在籌劃著想驅逐我出睢陽城了,我還能繼續隱忍到什麽時候?嗯?鉿”


    “你根本是在孤注一擲!搭上小九你會後悔的!”雲渺氣焰也高漲了起來。


    看著兩個平日裏要好的兄弟頃刻翻臉,紅衣男子看完好戲,終於提醒道:“顏傾是有考慮的,那晚若有意外,我會把人安全帶出宮。”


    “師父的主意?”雲渺冷笑:“婦人之見!”


    “你……還師父呢,也隻有你敢這樣對小姑姑說話,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哼!”紅衣男子憤憤不平。


    “都給我住口!雲渺,我不管你要做什麽,除夕夜那一晚你給我安分點!不然,別怪我不顧舊情平了你雲國!”楚顏傾喝道。


    雲渺沉著臉,冷道:“好,隻要你除夕夜之後還能活!還能有那個實力!我們就戰場上見!”


    雲渺不再多說,拂袖轉身就走,高大的背影在夜裏散發著未加收斂的氣勢,與平日的溫文爾雅大相徑庭。


    楚顏傾眯了眯眼,突然抬起手來狠狠的一拳打在窗欞之上,窗紗盡毀的八角沉香木“嘭!”的散成碎末,亂七八糟的紮在他緊握的手背之上,鮮血淋漓。


    紅衣男子靠在牆壁上嗤笑:“我說,為個女人,丟掉雲國那麽大的助力,有那必要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更何況你女人也不少。”


    楚顏傾冷冷的一哼,意味不明的道:“你認為,在雲國唿風喚雨的人物,會因為一個女人和本王翻臉?”


    “你是說女人不過是他的借口,在這緊要關頭退出,他是想要……”紅衣男子疑惑的說了一句,忽的驚訝道:“他想要你死!”


    楚顏傾眯著眼危險的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王和雲渺相交雖不深,卻也不淺,也曾共同經曆過生死,生死之交,你認為他會想要我的命麽?”


    紅衣男子冥思苦想:“那他到底是想要什麽?顏傾你把我弄糊塗了,難道他跟我一樣,對你也……”


    “天罡,迴宮。”楚顏傾怒喝了一聲,不等紅衣男子說完便躍出窗去。


    紅衣男子在身後輕笑著道:“顏傾,你不妨好好陪一陪我,我不是雲渺,定會傾心盡力的助你!虞國也不比雲國差!”


    劍氣從眼前劃過,紅衣男子急忙閃身躍開,正準備好好過過招,那銀色錦袍的男子已經退開,又繼續前行,隻丟下一句話:“再招惹本王,下次定讓你做不舉的儲君!”


    紅衣男子哭笑不得,笑罵了一聲:“得不到心愛的人,舉不舉都無所謂了!”


    暗處藏身的暗衛都禁不住全身抖了抖,紅衣男子卻像是個無事人,拍拍手走出暗處,露出妖嬈美麗的五官,紅唇一勾:“走,準備進宮。”


    *


    時間流逝如水,除夕夜這一天來得特別快。


    蕁歡除夕夜進宮的事情在王府裏傳得沸沸揚揚,這幾天之內,她都沒能再去膳房,一直關在房裏學習規矩禮儀。


    從吃飯到睡覺,從走路到坐下,每一個動作都是荷花姑姑嚴厲的教導,手臂和小腿上挨了不少的竹棍。


    但荷花姑姑打人很有技巧,隻會感覺到痛,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印子,甚至親手用蜂蜜花粉調製了不知道什麽東西,在她額上敷了敷,那傷處好得隻剩下淡淡的痕跡。


    當天下午近傍晚的時候,懷安公公帶著一輛毫不起眼的小馬車,領著幾個侍衛就來了,沒有一絲的喜氣與排場,場景冷清得讓人咋舌。


    要不是因為懷安公公親自走了這一趟,誰都不會想到這樣的隊伍是宮裏來的,還是接皇上要的人。


    因為蕁歡為人和善親切,王府裏的下人們無不扼腕歎息,為蕁歡的前景堪憂一片,特別是那膳房的小陸,傷心得躲在爐灶邊畫圈圈。


    王公公帶來一套普通的宮裝,淡粉色,無任何繡紋,和荷葉身上的一模一樣。


    蕁歡含笑去換上,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規規矩矩的在荷花姑姑攙扶下坐上馬車。


    車簾才一落下,外麵就傳來慕天琴的聲音:“懷安公公,請等一下,我可以跟蕁歡告個別嗎?”


    懷安有些為難:“琴夫人,皇上吩咐奴才在戌時之前就得迴宮,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


    慕天琴掏出一方錦盒來遞到懷安手中,懇求道:“麻煩公公隻需稍等片刻,說幾句話就好。”


    懷安墊了墊手中的重量,收禮收到手軟的他一下就知道裏麵是五顆價值不菲的東珠。


    看了看慕天琴素白的衣衫,他不著痕跡的退後躬身:“夫人請。”


    慕天琴快步走向小馬車,隔著簾子喚道:“蕁歡,琴姐姐來送你了。”


    “謝謝琴姐姐。”蕁歡沒有打開車簾,聲音含著淡淡的沙啞,像是哭過。


    慕天琴麵色有些發白,痛苦的皺眉:“蕁歡,都是琴姐姐不好,那天要是你沒有來找我,就不會……”


    “怎麽能怪琴姐姐。”


    蕁歡情急之下就要扯開車簾,旁邊站著的荷花姑姑不由分說一把遮了迴去,嚴厲的道:“姑娘是忘了規矩了嗎?”


    蕁歡無奈,隻好隔著車簾道:“謝謝琴姐姐來送蕁歡,能入宮是蕁歡的福氣,荷花姑姑說宮裏山珍海味,琳琅珠寶會讓我眼花繚亂呢,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這樣俗不可耐的話語,荷花的眼睛又瞪了起來,慕天琴卻有些心酸,愧疚的小聲道:“蕁歡,你能這樣想就好,宮中不比王府,你一個人也不認識,萬事要小心。”


    “好,謝謝琴姐姐。”蕁歡答得很快,笑語盈盈。


    慕天琴輕歎了口氣,又掏出一個荷包來遞給荷花,輕聲道:“蕁歡孤苦無依,以後就勞煩姑姑多加照拂。”


    荷花板著臉收了,沒有施舍給慕天琴一個好臉色,催促道:“夫人請迴吧,姑娘得上路了,耽誤了時辰可就是真的害了姑娘。”


    慕天琴麵色又白了一層,木訥的退開兩步,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隊伍,握在袖中的手指僵硬得發冷,冷得一時走不動路。


    “夫人,走吧。”隨行的白苓上前去扶她,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她白得毫無血色的臉,眼底浮起一抹隱隱的嘲諷。


    慕天琴正走了一步,就見翡翠挎著小包袱匆忙奔跑著追上馬車,一邊大聲喊道:“蕁歡,等等我,我和你一起進宮!”


    蕁歡這次動作很快,一把扯開車簾,驚訝的問道:“翡翠,你也要進宮?”


    “嗯,十四王爺特許我跟著伺候蕁歡的。”翡翠亮出一塊玉牌,在麵色各異的眾人目光下,堂而皇之的走在了馬車的邊上,朝蕁歡頑皮的眨眼。


    蕁歡卻不答應:“翡翠,你不是做膳房新掌事了嗎?跟著我沒好處的。”


    “蕁歡蕁歡,你就讓我跟著你嘛,離開了你我就一個朋友都沒了。”翡翠知道蕁歡心軟,急忙委屈的開口劈裏啪啦的說了一氣。


    “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我不管,你不要我跟著,我就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翡翠態度堅決。


    “蕁歡,這既然是十四王爺的意思,你就讓翡翠跟著吧,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慕天琴走上來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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