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用過飯再走吧,蕁歡,幫我招待一下。”慕天琴又弱弱的咳了一聲,朝蕁歡揮了揮手。


    蕁歡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急忙上前扶住孟盈月另一條手臂,為難著道:“月夫人……”


    孟盈月自認血統高貴,哪裏輪得到一個婢女隨意攙扶,當即便不悅的推開她:“你什麽身份,別碰我!騸”


    蕁歡尷尬的縮迴手去,紅韻也嚇得小臉一白,使勁朝蕁歡使著眼色。


    蕁歡自討沒趣正想退開,孟盈月卻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拽住她的袖子,驚聲問道:“你,七個月之前,你是不是和蓉夫人一起去了圍場?鉿”


    蕁歡也是一驚,怔怔的想了想,點頭道:“還有琴姐姐和其他幾位夫人。”


    “蕁歡……”慕天琴麵色一白,踉蹌著上前來,急急的道:“不是她,月夫人你聽我說……”


    孟盈月皺眉,不悅道:“琴夫人,她被皇上看中是她運氣好,那是飛黃騰達的路,我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你舍不得她進宮去,可是你也該知道欺瞞聖上是什麽罪!”


    孟盈月很生氣,要不是她機靈想起了慕天琴說過那婢女和她關係挺好,她也不會發現眼前這個蕁歡就是圍場裏的婢女。


    慕天琴驚得都快流出淚來了,隻是搖頭:“不行,蕁歡不能進宮,我要去見懷安公公。”


    慕天琴急急跑了兩步,忽的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蕁歡還在一頭霧水,見狀急忙上前去扶她:“琴……”


    才說了一個字,慕天琴就兩眼一閉,暈倒在蕁歡的懷中,還好蕁歡力氣大,免了仰麵倒地摔下去的危險,又急忙焦急的喊道:“白苓姐姐!白苓姐姐!琴姐姐暈倒了!紅韻姐姐,快來幫我一把。”


    紅韻膽怯的看了孟盈月一眼,孟盈月才不耐煩的收迴了手,抱怨了一句:“真是弱不經風,天天鬧得府裏人仰馬翻的,片刻也不得消停。”


    很快白苓就領著陳大夫來了,王府裏的陳大夫就住在慕天琴院子不遠,就像是給慕天琴的私人大夫,三天兩頭就要跑一趟雅琴院。


    蕁歡想要在旁幫忙伺候,孟盈月卻叫紅韻將她拖走,說去見什麽宮裏來的大總管懷安公公。


    蕁歡無法,白苓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蕁歡跟著孟盈月遠去,暗暗對蕁歡呆頭鵝的腦子無語得五體投地,唇角卻透著一抹怪異的笑。


    *


    蕁歡一路跟在孟盈月後麵走著,腦中卻一直在想著剛才沒有弄懂的事情。


    剛才月夫人似乎是說了什麽被皇上看中,還非要她去見什麽公公。


    她雖然沒有見過皇上,但並不代表不知道皇上是什麽玩意兒,整個楚國就數皇上最大。


    公公就是皇宮裏的太監,而這個懷安公公還是太監總管,來頭來真是不小,不過這關她什麽事呢?真是想不通。


    “蕁歡啊,進了宮可別給南王府丟人,要記得你是南王府走出去的,南王府呢,就是你的娘家。”


    孟盈月被紅韻扶著,扭腰擺臀的走在青石小道上,身子柔軟得像是在水中搖擺的水蛇,稍不注意就會折斷。


    蕁歡終於有了言論自由,急忙問道:“進宮,我嗎?”


    “不是你還是我啊?”孟盈月沒好氣的迴頭瞪了她一眼,一雙美麗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嗤笑道:“皇帝表哥的眼神是越來越不好使了,竟然看上了你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小婢女,我還以為你有個三頭六臂呢,一次就讓皇帝表哥注意上了。”


    蕁歡幹巴巴的附和著笑了笑:“奴婢連皇上的麵都沒見過呢,怎麽可能會是我,月夫人是找錯人了吧?”


    孟盈月皺著眉想了想,也滿臉的疑惑:“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不,是根本不可能,難道真的不是你?”


    蕁歡點頭如搗蒜:“不是奴婢。”


    孟盈月白了她一眼,忽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傻頭傻腦的,你當夫人我和你一樣傻啊?”


    蕁歡迷茫的眨著眼,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孟盈月已經收了笑,冷著臉道:“不是你也得是你!皇上找南王府要人,王府要是交不出來人,那就是欺君!會砍頭的,你怕不怕?”


    蕁歡下意識的捧住自己的脖子,一雙大大的眸子滿是驚恐。


    孟盈月很滿意她的動作,將塗著淺粉色蔻丹的精致小手擱在紅韻臂上,聲音嬌魅的道:“所以呢,我勸你還是乖乖的,進了宮還能享受榮華富貴,不然啊,你那顆可愛的小笨腦袋就保不住了。”


    蕁歡渾身打了個激靈,雙腳僵在原地卻再也邁步出去。


    進宮,進宮……她根本不認識什麽皇上,為什麽要她進宮?


    顏哥哥,顏哥哥在哪裏,她不要離開顏哥哥,不要離開南王府,不要進宮!


    她這樣想著,果斷的轉身就往迴跑,雙手抓著裙子不要命的跑。


    “夫人,蕁歡她……她……”聽到聲響,紅韻迴頭看到那跑得飛快的淡藍身影,驚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孟盈月極不耐煩的迴過頭,咬著銀牙揚聲喝道:“來人!把那個……把她給我抓住!”


    孟盈月這一聲一出,四麵八方的丫鬟奴才全都丟了手頭東西湧上來抓人,巡邏的侍衛也驚動了過來。


    身後一陣雞飛狗跳的躁動,蕁歡不敢在這些人麵前運起輕功,隻顧著東跑西竄的甩掉那些人,腦中亂七八糟,最後攪成一片空白,隻有下意識的逃離。


    而她這不管不顧的逃跑,順著記憶裏最熟的路線,竟衝進了被規劃為王府禁地的西院。


    侍衛謹記擅入禁地便會受重罰的規矩,一個個躊躇在原地不敢再進一步,曾經就有一個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悄悄溜進禁地,可之後呢,他就再也沒能活著走出來過。


    身後沒了追來的腳步聲,蕁歡一屁股靠在大樹邊坐了下去,看著麵前熟悉的荒涼,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跑進了偷偷進來練功的地方。


    眼眸緩緩的移向不遠處的池塘,邊上曾經升起過篝火的地方已經被白雪覆蓋,再也尋不到之前的一絲溫暖。


    眼眶在不知不覺的濕潤,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舉起手指揉了揉通紅的鼻子,仰頭看向王府的高牆大院,思量著自己該不該翻出牆去逃跑。


    可是若是她跑了,顏哥哥怎麽辦?想到今後有可能就見不到顏哥哥了,她才吸進眼眶的淚又滾了出來。


    “她就在裏麵嗎?為什麽不進去?”


    外麵是月夫人的聲音,驚得蕁歡一個顫抖,條件彈射的跳了起來,豎起耳朵聽著。


    “月夫人,裏麵是禁地,擅入者會受罰的。”


    “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這些規矩?裏麵那個是皇上要的人,交不出去我們整個王府都會受牽連,王爺那邊我會去說,給我進去把她抓出來,抓到人的賞銀五百。”


    月夫人這樣一說,眾人再也不敢推辭,稀裏嘩啦爭前恐後的就往裏麵湧去。


    蕁歡聽得小心髒顫了顫的,唇都咬出血來了,最終還是朝外麵邁出了腳步。


    對,她就是心軟,聽到整個王府都會受到牽連,她就害怕了,怎麽可以因為她一個而害得那麽多人遭殃呢?


    隻是她這才走了三步,破風之聲倏然響起,腰上就被一方雪白錦綾給卷住,軟軟的長綾卻是力大無窮,蕁歡被扯得人仰馬翻的就往後飛了起來。


    緊張迴頭,果然見到那站在大樹樹枝之間的白衣女子,蕁歡倉惶的喚了一聲:“師父!”


    “閉嘴。”女子輕喝了一聲,就著長綾裹著蕁歡的腰,提著她就朝往茂密的大樹之後飛去。


    蕁歡心裏又急又亂,幹瞪著眼看著師父直直披散的一頭如雪銀絲在風雪之中飄啊飄,猶豫著道:“師父,皇上要我進宮。”


    女子一手輕巧的攀著斜飛的屋梁,停下看她:“你想要進宮嗎?”


    盡管不是第一次見到師父的真顏,蕁歡還是不敢直視女子那一雙漂亮的的淺褐色眸子,抱著大樹防止摔落下去,使勁搖著頭:“不想,可是我不能連累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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