蕁歡苦笑了一下,隻好擠出笑上前去扶趙嬤嬤,口中誠懇的道著歉:“對不起趙嬤嬤,奴婢不是故意的……”


    蕁歡身為掌事,對趙嬤嬤卻還是一直自稱奴婢,總是謙卑有禮的樣子,趙嬤嬤本就是欺善怕惡之人,在心理平衡之下,卻越加鄙視蕁歡這個鄉下丫頭。


    在蕁歡的攙扶下,趙嬤嬤一手扶著臃腫的老腰,一手指著蕁歡就開始破口大罵:“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我這腰都給摔斷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看我不順眼想要我死啊?!”


    蕁歡麵色一變,急忙道:“奴婢沒有那個意思……”


    趙嬤嬤粗魯的推了蕁歡一把,唾沫橫飛的指責道:“什麽沒有?難道剛才不是你推我的?是我自己摔倒的嗎?小蹄子,走,跟我找月夫人評理去!”


    這半年來蓉夫人就沒踏出過飛紅院,琴夫人又成日在雅琴院養病,後院的事情便順理成章的都歸了明月院的月夫人。


    蕁歡和孟盈月還沒打過交道,一慣的瑣事都是孟盈月的大丫頭紅韻在打理,和紅韻混得熟了,蕁歡也深知月夫人脾氣嬌縱,是個很不好伺候的主兒。


    被趙嬤嬤推著,蕁歡隻覺得頭暈腦脹得厲害,踉蹌著就朝後麵輕飄飄的倒下去。


    “蕁歡!”翡翠嚇了一跳,急忙扶著險些暈倒的蕁歡,本來還有些懼怕趙嬤嬤,此刻再也氣不過,跳出來叉腰罵道:“老不死的!蕁歡是我們膳房的掌事,比你低不了多少,你有什麽資格罵她?”


    “你,你罵我什麽?!”趙嬤嬤氣得老臉發黑,她是以前在宮中伺候過蕭貴人的,之後又照顧還是十三皇子的楚顏傾,之後楚顏傾成了南王,她又擔了管家的身份管理南王府。


    雖然她很是勢力貪財,很多人暗地裏都看她不順眼,但還從來沒有人敢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她老不死的,這不是明擺著打南王爺的臉麽?


    翡翠不是傻子,相反還很聰明,一出口就發現失言,臉上的怒氣立馬變成笑臉,從袖中掏出荷包就一股腦塞到趙嬤嬤手裏,也不敢再計較荷包裏是她全部的家當。


    趙嬤嬤之前是想從這連個丫頭身上敲詐來著,此刻卻是當真被翡翠一句“老不死”氣惱了,看也不看就把荷包朝翡翠的臉狠狠擲去,碎了一口罵道:“賤蹄子!就是把你自個兒賣了,也要給我把二十大板受了,爬出王府去!”


    蕁歡本渾渾噩噩的,半年的習武已經讓她有了警惕的習慣,荷包丟過來的同時,她是下意識的便往翡翠推開,自己躲避不及,腦門處便被一荷包重重的銅錢砸中,頓時頭破血流。


    “啊!”翡翠嚇得麵色慘白,跌坐在地上尖叫了一聲,也忘了爬起來。


    趙嬤嬤也有些傻眼,看著蕁歡呆滯的伸手摸著那流淌了半邊臉的鮮血,這才對著翡翠喝道:“還傻著幹什麽?快,快去叫陳大夫!”


    陳大夫是王府裏的專用大夫,趙嬤嬤好歹是條人精,表麵裏唬唬蕁歡就算了,心裏卻明白蕁歡是琴夫人的人,不敢做的太多,這要是被她給砸死了,她可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翡翠倉惶著爬起來,紅著眼哽咽道:“蕁歡,我去找大夫,你等著,千萬要等我啊!”


    蕁歡身子有些搖晃,頭很痛,像是火燒一般的難受,卻還是朝翡翠笑著:“我沒事。”


    翡翠又氣又急,知道蕁歡性子倔,一跺腳就要往院門外跑去,蕁歡卻兩眼一翻,再次倒了下去。


    翡翠又是一聲驚唿,才開口就感到一道颶風從身後而來,唿嘯著席卷而過,寒風卷起雪花飄了她滿身。


    “王爺!”看著麵前一眨眼就將蕁歡裹在狐裘裏攔腰抱起來的楚顏傾,趙嬤嬤滿臉震驚,腿腳發軟的打著顫。


    翡翠也嚇得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盯著楚顏傾的天人之姿,那俊挺邪魅的紫袍男子傲立風雪,像是天地間與生俱來的王者,讓人看見他的第一眼不是驚豔,而是驚懼。


    “尋風!叫陳大夫!”一聲低喝,楚顏傾已經運起輕功飄然離去。


    “王爺,王爺……”趙嬤嬤懊悔的甩著手絹,趔趄著往外追。


    “嘖嘖,十三哥一路風塵仆仆趕迴來,就是為了演這出英雄救美?”楚慶元揶揄著調笑,滿眼卻帶著明顯的不可置信。


    聽到楚慶元的聲音,翡翠這才迴過神來,霎時感覺腿腳一片冰冷,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跪在了雪地上,裙擺上一片潮濕。


    “你這丫頭,剛才罵人那麽氣勢,怎麽見著十三哥就跪下了?十三哥有那麽嚇人麽?”楚慶元蹲在翡翠的麵前,溫柔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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