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既出,四下皆驚。


    誰也沒有想到一位在九重宮闕裏的金枝玉葉,會和常年生活在塞北邊關的封疆大吏有交集,二者委實相距太過遙遠了。


    不過一想去年夏魏康曾遠赴京城,又聯係重華長公主今日種種友善,眾人驚訝過後,各自不約了然,想來去年魏康上京後確實曾救過重華長公主,今日重華長公主才會如此待魏家一眾人。


    眾人心裏有了猜測,不免好奇魏康如何救了身處深宮之中的重華長公主,奈何魏家乃施救的一方,自不可能去問被救一方,無故落個挾恩之名。遑論這番救命之恩所言太過突然,加以重華長公主今夕身份不同,便是孔顏因著前世之故多有好奇,也斷不可能貿然詢問此事的前因後果。


    如此,不管當場魏府的一眾人如何驚訝好奇,孔顏隻是一派謙和的以“臣子本分”應了重華長公主的話,然後一切如常地安排重華長公主入住魏府。


    常言君為臣綱,重華長公主雖僅是一介公主,卻代表大周齊氏王朝的威儀,即使客居臣子府邸,也當居住一府正院。


    這些對孔顏而言倒是便宜。


    當初因為陳氏走時場麵實在驚心,又見魏康沒有搬入正院的意思,孔顏索性將正院一直空落下來。如今重華長公主這一鳳駕到,也不用專門騰出地兒來,直接就能布置了讓重華長公主入住。加上正院是魏府最大的院子,雖也隻是一個二進的院子,卻可以不算入第二進的五間正房,擁擁擠擠地還是可以住下近一百人,正好夠了重華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宮人人住。至於另陪嫁的一千號人自然不能一齊入住魏府,早由魏康差人安排到郊外的幾處大莊子上,也就用不上孔顏費心他們後麵半月的衣食起居。


    是以,不論重華長公主的言語引起了多少驚訝的漣漪,卻總算妥妥當當地迎接了鳳駕,孔顏當下鬆了一口氣,向端坐中堂之上的重華長公主告辭道:“長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臣婦等人就不再打擾,等長公主殿下鳳體安康之後,再為長公主殿下接風洗塵。”


    重華長公主居高臨下的瞥過堂下躬身告退的魏家妯娌三人,看著她們臉上至今未緩和過來的蒼白臉色,目光越發溫和,輕輕看向孔顏,一張肌膚微豐的芙蓉麵,即使已凍得血色盡失,卻反倒添了一絲楚楚風韻,望之不禁心生憐惜,果然姿容之盛已非兩年前可比。


    她的目光微微一垂,似為孔顏妯娌三人受凍而心懷歉意,隻聽她關切的頷首道:“看顏妹妹和兩位夫人臉色似乎不佳,你們且向迴罷,本宮自行即可。”說時又打量了下,便是輕聲一歎,“真是受本宮所累,可千萬別受涼了,不然就算你們不怪,本宮自己也心難安。”


    孔顏並付氏、李燕飛一共妯娌三人,雖不如重華長公主身份尊貴,卻也是沒吃過半點苦的大家女子,這樣冒著風雪深深等了一個多時辰,即使礙於君臣之別不表,心裏多少是會有些情緒。


    但是,見重華長公主屢次表示歉意,又一來就釋出了友好,心裏的情緒自然去了大半,更為重要的是現在渾身上下凍得難受,盼得就是重華長公主讓離開的話,心裏哪還有其它的想法,隻忙不迭起身應退,然後匆匆出了正院,各自坐了步輦而去。


    正如每年農曆十月一日開爐取暖,到了每年的農曆二月二,屋裏則要奉了地炕爐子。孔顏沒想到今年是一個倒春寒,隻考慮到重華長公主要來,就隻留了正院一處還攏著地炕。當時恭迎重華長公主進正院時,覺得一進屋子就有暖氣往臉上撲,將在外凍了一個多時辰的寒氣褪了去,心下還暗道舒服,不想這一冷迴暖後再到天寒地凍的外麵一走,竟是比先前二門處候駕時還冷。


    其時一陣冷風吹來,才替換了棉布的錦緞轎帷獵獵一飛,冷風就立時往身上一吹,孔顏再是忍不住得深深打了一個寒噤,並隱隱竟還聽得牙齒嗑咯的聲音,心下忙道一聲不好,手上也不閑得從袖籠拿出一條絹子,趕緊往鼻息下一抹,卻是有些許的清鼻涕。


    等步輦到了二房的院門口,孔顏感覺已經是有些頭重。


    是英子攙扶著孔顏下地的,立時感覺手上重量多了些,再一看孔顏竟醉酒般紅了臉,頓時唬了一跳,叫道:“夫人,您看著不好!一會,定要請了張大夫來看!”


    英子聲音不小,馮嬤嬤本就擔心孔顏等久了受寒,她在上房屋子裏一聽到英子的聲音,連忙三步並兩步地直奔出來,見真是英子一臉焦急的撫著孔顏迴來,她忙一把將中堂的簾子高高打起,一麵張羅院子裏的小丫頭去廚房備薑湯來,一麵對孔顏道:“夫人,可有哪裏不舒服?馬上就讓張大夫過來,您快些進屋了來!”


    孔顏看著馮嬤嬤一臉的操心焦急,她想著自己一貫身體康泰,來涼州兩年了,也就來時路上病了一次,這還是她前世今生兩輩子屈指可數的一次生病,如此雖知自己多半是受了一些涼,但必然喝碗薑湯出一身汗就過去了,於是一邊解頸口的絡子,一邊寬慰道:“嬤嬤,我身子一向不錯,無礙的!”


    話未說完,英子已“呀”了一聲,當下把孔顏寬下的大氅往身邊的丫頭懷裏一塞,連忙就去握住孔顏的手,臉色卻頓時一變 ,“夫人的手怎麽這般燙!?”


    燙麽?


    孔顏倒是沒有感覺,她這會兒隻想躺上床睡上一陣,也不大有精神想說話,遂也不答聲,隻將力氣留在一雙腳上,將鹿皮靴上的積雪在中堂門外的地氈上踏下,見大約不會踩髒了屋子裏的地磚,這才在馮嬤嬤和英子的焦急中一路進了中堂,到西外間的炕上坐下。


    雖因著以往的經曆,對自己受寒不大看重,但到底怕過了病氣給天佑,也不顧天佑這個小家夥的依賴,徑自讓素娘抱了天佑迴廂房去,而後就了一碗熱騰騰地薑湯,感覺周身跟著暖和了迴來,她籲了口氣道:“這下好多了,張大夫就別請了,不然讓長公主殿下知道了卻是不好,再說四夫人今日也受了寒,怕張大夫還在那裏罷。”


    這樣一番話交代完,孔顏也不強撐了,草草了事的盥漱過後,也不補用中飯一頓,徑直去了裏間屋子裏睡下,臨睡前還想著晚間問魏康救重華長公主之事,卻不想這一睡根本起不來,竟然真是染上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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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話說俺也感冒了,整整昏睡了兩天,感覺要起來了,不能再睡了,卻起不來,睜不開眼睛,太困了。雖然難受,但是今晚起來時一稱,廋了五斤,忽然覺得因禍得福,咳咳。言歸正傳,調整好了,從今天開始,會每天都更新。


    今天先這點,實在餓了,想吃東西,沒法再寫了,見諒!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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