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顏愕然抬頭,居然已經知道在李家後院發生的事了?


    她不由對魏康的消息靈通驚訝了一下,但聽魏康話中之意,他是十分清楚他才是被指定兼祧之人,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而是他跟去監軍院要做什麽?


    孔顏當下咽迴請示出府的借口,待兩路過的粗使婆子行禮走遠,她方拂開英子的攙扶,直言不諱道:“妾身也正有此意,打算迴監軍府一趟,晚飯妾身會讓嬤嬤給二爺安排妥當的。”


    語氣宛若平常,卻是作勢不知魏康話中之意,拒絕了他同去監軍院的要求。


    孔顏不覺這有何不妥,雖然整件事裏王氏的作用最大,畢竟若沒有王氏一力操持,就算魏家能私換兼祧人選,她也不可能嫁進魏府。


    如此,饒是她再不喜魏家人行事不光明磊落有何用,說到底這件事還是因她孔家人內亂而起,身為孔家女的她也隻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是魏康不同,他分明知道自己是兼祧之人,而且聽現在所言,隻怕還知道汪氏姐妹!


    真可恨什麽都知道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有有臉當眾向她求娶,真是恬不知恥!


    什麽對她負責的話,都是欺世盜名之言!


    想到馮嬤嬤她們對魏康的讚不絕口,再念及蔣墨之那小人在民間的聲望,一時隻覺都是虛有其表的偽君子!還不如魏光雄把一切攤開來得正派!


    孔顏望著魏康那張沒有絲毫愧色的臉,心中忍不住一陣遷怒。


    相對孔顏的強忍不快,乃至是話裏明顯的拒絕,魏康卻依舊一派常態。


    他先瞥了一眼自覺退到三步之外的英子,方將目光鎖在孔顏的臉上。


    大概是這張臉蛋太過漂亮,以致讓人總是去注意這張臉了,而忽視這張臉上顯出的喜怒哀樂。


    就好比此時。


    不過也可能當真是孔家女的教養不同,她人都已陷入了如此境地,不說麵上如何不顯露半分,居然還能顧全大局的生生忍下來。不願孔家的家醜讓旁人看了去。


    旁人?


    魏康心裏咀嚼了一下,目中冷意一閃,這將一月下來,倒是對自己處處順從,飲食起居樣樣著手,當可謂賢妻一稱,隻是在情事上屢有推托,他也一直當做是大家小姐麵淺,若不是這樣認為,他也不會為了新婚之夜的盡興酒醉一場。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把他當旁人供著!難怪都是他的女人了。竟然還屢次三番避開他。隻怕不是起先他以為的懼怕男人親近!


    對了,她好像還有一個從小定親的未婚夫——定國的公世子爺,才情出眾的狀元郎——真是難怪了!


    想到孔顏遠在京城的前未婚夫,魏康勾唇一笑。笑容卻是滿目的陰冷。


    然後,他一麵含笑,一麵望著孔顏。


    像,真是像!


    與生俱來的高貴,微揚的驕傲下頜,心念長安的錦繡繁華,卻不得不委屈自己下嫁,臣服在一個讓不喜的男人身下!


    這樣一個朝秦慕楚的女人,要有何用?


    念頭閃過的瞬間。一抹嗜血的暗光極速掠過眼底,在盡乎疾雷不及掩耳之勢間,魏康已忽然欺身上前,狠狠捏住孔顏微揚起的下頜,繼而猛然用力。以捏頜之勢將人後壓抵至迴廊高柱上,然後手緩緩下移,撫上那細長的玉頸。


    “二爺!”卻不及五指收緊,一道驚恐的叫聲從身後傳來。


    魏康手上一頓,餘光循聲看去。


    不遠處,英子雙手捂唇,不可置信地望著魏康。


    怎麽迴事!?


    二爺怎麽會動粗!


    魏家任何一位爺都可能動粗,但絕不會是二爺才是!


    這些日子以來,二爺除了嚴肅少語一些,一應言行皆仿若孔府的老爺般,完全和她們最初以外的不同,更不像魏老爺和大爺一樣說話粗聲粗氣,一派莽夫做派。而三爺雖相貌堂堂,可她們不會忘記三爺私斬朝廷命官,並在年前那場路險中揮鞭相對,殘忍粗暴得讓人心顫!正是如此,她們私下不止一次慶幸,小姐嫁給的人是二爺,而不是其他魏家人。


    可現在是怎麽迴事?二爺為什麽要將小姐壓在柱子上?又為什麽要緊攥下頜迫使小姐抬頭?


    這一刹那,英子心裏疑惑重重,卻又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


    聽二爺方才所言,他知道自己才是兼祧之人,怕是也知道汪氏姐妹,卻還像老爺求娶小姐……這……依照小姐的性子如何不遷怒!?


    難道是小姐當麵質問,二爺才……


    英子種種震驚難言,不過一兩個念頭之間。


    正當她隱隱猜測了一二,欲要上前護衛磕頭求情,就見魏康鬆開了對孔顏的轄製,低頭看著孔顏道:“我與汪氏姐妹並沒有定親,夫人也從未對我提及此事。”陳氏的確沒有相告於他,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陳氏欲以讓他娶汪氏姐妹。


    魏康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尚在迴廊下的英子聽見,以及不遠處——


    說這話時,他眼鋒掠過迴廊下空地中的一株參天古槐。


    英子沒察覺魏康的目光有異,她隻見狀大鬆了一口氣,二爺總算放開了小姐,不然她一個做奴婢的如何阻止得住?而且看樣子真是為了汪氏姐妹起的爭執。


    心念轉此,英子停下上前阻止的動作,而她雖仍留在原地,卻已然斂氣屏息地盯著迴廊之上。


    與魏康一樣,孔顏也未去注意剛才訝然低唿的英子,她隻全身無力的靠著高柱子,一手撫著頸子,一手撫著下頜,仿佛劫後餘生的氣喘籲籲,一雙霧蒙蒙的眸子卻恐懼大睜,難掩後怕的盯著魏康。


    他,他剛才想殺了她!


    孔顏張了張口,她想將這話喊出來,可是張口無聲。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害怕到失聲的一刻,哪怕是前世墜崖也沒有這般恐懼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魏康再次上前。並又一次抬起她的下頜,微微摩挲。


    指尖頓時傳來溫膩若凝脂的觸感,讓人不禁感歎世間怎會有如此白玉無瑕的肌膚?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指下的細膩肌膚其實不過爾爾,還有更滑膩細軟的觸感被這個女人掩蓋住了。


    而當他的手或撫摸或把玩這一身的玉脂時,那臉蛋上羞憤欲焚的滿目紅霞,還有仿佛都要浸出水來的眸子,可都比現在一臉的慘白,一眼的恐懼好看多了。


    看來,真是不經嚇。卻有膽子嫁人後還想著別的男人!


    魏康的目光又陰鷙了一瞬。卻隻是轉瞬即過。快得讓孔顏以為是她眼huā,然後便見魏康皺眉說道:“你不該荒誕得與我置氣,更不該忘記你已出嫁。”語氣裏帶著壓抑不止的怒氣“自你出嫁那日起。你的事已不止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我魏康,乃至整個魏家的事!”


    聞言,孔顏仿佛耳鳴未聞一般,錯愕難言的看著魏康。


    怎麽可能!?


    魏康剛才分明是想殺了她,怎麽突然就變了樣……?


    居然生氣她誤會他是偽君子,然後跟他使性子置氣?甚至還生氣她有事不予他商量,將他當外人一樣的隔開?而先前的狠勁也居然都是因為這些!?這,怎麽可能!


    孔顏難以置信的搖頭。她不信,她無法相信,魏康剛才隻是發怒警告自己,而不是真的要殺她!


    可不是這樣又是為何?


    不說魏康不是那瘋魔之人,豈會無緣無故的至她死地?


    就算是有殺妻之念。隻要不是失了理智的魔人,就斷然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嗜殺舉動!


    而顯然,魏康神智清醒,既不瘋也不癡。


    那麽,一切都是她誤會了?


    孔顏錯愕、難以置信的目光漸次消無,眼底緩緩浮現迷茫之色。


    魏康一瞬不瞬的盯著孔顏,見孔顏情緒軟化,目中的恐懼、驚怕漸漸消失,他放開孔顏的下頜,隻麵沉如水的吩咐道:“我先去二門讓人備好馬車,你收拾一下就過來吧。”說罷,也不迴二房院子,徑直去了二門處安排。


    見魏康一走,英子立馬疾步上前扶住孔顏,焦灼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擔心之下,過去的稱唿脫口而出,卻是絲毫未覺。


    孔顏就著英子的攙扶,在迴廊上的長條木上坐下,仍難置信的望著魏康離開的方向半晌,她方才微微搖頭道:“還好,沒事。“就孔顏怔神的當頭,英子已經將孔顏從頭到腳看了一個遍,見孔顏隻是臉色有些發白,以及下頜處有一些手指印,並無大礙,這才放下一顆心,心有餘悸道:“真沒想到二爺氣性這麽大,不就誤會了一下麽!“到底心念孔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卻又一想馮嬤嬤的話,不由暗暗點頭。


    果然如馮嬤嬤說的一樣,小姐雖然樣樣出挑,但一直太過相敬如賓的對二爺,會讓二爺寒心!


    這下不就是麽?


    二爺欲幫忙,小姐卻用一副二爺是外人的客氣之態拒絕,難怪二爺……


    想到這裏,英子猛然打住念頭,她怎麽為二爺著想起來了,二爺就算再有理也不該這樣對小姐才是!


    一念止住,英子連忙另轉了話道:“少夫人,您臉上有點紅印,還是先迴院子敷一下吧!“恩,走吧!”孔顏點頭,起身道。


    眼下多想無益,還是先去監軍府要緊。


    ****


    今天有點沒精神,首訂低到可怕,刷新了幾本書中最低下限。望天!不說這些喪氣話了,爭取再碼字一章出來,並謝謝在這麽慘淡下還評論、投票、訂閱的親。此外,再次感謝粉紅票支持的幸福的寵物豬和夏日悠揚!最後,特別感謝的和氏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木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木子並收藏君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