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這一輩子毀了!她的女兒呀……


    王氏一把抱住孔欣,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這一刻,心裏對女兒的憐惜,壓過了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孔夫人頭銜,聽著女兒委屈的哭聲她隻覺得心如絞痛。


    她的女兒還那樣的小,今年入冬才滿的十四歲。可是孔家的女兒向來是百家求,早兩年前就有好幾家夫人遞過意思,她捧在手心嬌養的女兒哪能隨便許人?這幾年她一直暗中留意著,來之前她已經看中了兩家,說雖都比不上孔顏許配的定國公府,可大周開國三大名門公府又是哪好比的?更不要說定國公世子那樣的人品才德,可她選的也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呀!本想著等欣兒滿十五就擇一家定了……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她的女兒該怎麽辦啊?


    孔家家規森嚴,出了這種事曆來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繳了頭發做姑子去!可她怎麽忍心讓女兒做姑子呢!


    王氏淚眼婆娑地低頭,看著女兒即使哭泣也那般美好的嬌顏,不禁悲從中來。


    若這事放在其他人家,有那心疼女兒的父親便也遮掩了過去,照樣把女兒風風光光的嫁了。可到了欣兒頭上怎麽就這般難,即使老爺心疼女兒,可老爺為人至孝,如何扭得過她那位最重視孔家名聲的公公?再則這隨同的一百名侍衛,好些都是京中小官宦人家的子弟,還有幾個高門大戶頭的旁支庶出,到時可都是要跟著他們迴京的!這樣一來如何遮掩得過去?想來想去,欣兒竟然隻有做姑子這一條路!


    念頭閃過,王氏仿佛被一個霹靂當頭砸下,她眼前一黑,身體就要不受控製的軟下去,耳邊響起了一個桀驁的男子聲音,“又沒怎樣,哭得如喪考妣的模樣給誰看!?”


    自己的女兒被害成這樣,這人居然還……王氏憤怒地抬起頭,目光卻是……有些意外,這人就是魏光雄的兒子?救了女兒的那人?


    剛才驚魂未定中,一下馬車就聽說女兒被魏光雄的兒子抱在懷中,她當時隻覺五雷轟頂,卻沒想到這魏光雄的兒子居然生了好一幅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看樣子有十七八歲。身長八尺,皮膚白皙,劍眉星目,神情中透著少年人特有的張揚與自信,一望而知,又是一個驕子。


    王氏目光閃了一閃,卻仍舊惱恨這人的言語給人不留情麵,又見懷中女兒聽到這話哭得越發傷心,委實恨不得將這少年臉上的洋洋得意一耳光打掉,但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想對策才是!


    總之無論如何,她決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當姑子!


    不過一個念頭的功夫,王氏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也不理會這挑釁的話,她拿帕子在臉上拭了拭淚,向孔墨請示道:“老爺,這裏妾也幫不上什麽,我還是先帶了孩子們迴車上吧。”


    女兒出了這樣的事,差不多一輩子都毀了,自己都恨不得手刃了這對毀了自己女兒清白的兄弟,更不用說王氏現在心頭的滋味,奈何有些事不是光憑自己的滿腔意氣就可以,王氏一個深宅婦人能知道這些已不容易,而且這般情勢下還不失了禮數,委實太過為難她了。


    孔墨心裏有些感激,他朝王氏點了點頭道:“迴馬車吧。“說時見孔顏形單影隻的向過走來,眼中痛惜一閃,又看了一眼還在王氏懷中哭泣的孔欣,不由囑咐道:“顏兒今天也受了大委屈,你也照應下吧。”


    王氏聞言一愣,隨即了然。


    是呀,孔顏也被魏光雄的兒子毀了清白。剛才隻顧著欣兒,倒忘了孔顏也遭遇了一樣的事。


    隻是老爺這話是什麽意思?讓她也照應一下,是怪她忽略了孔顏了麽……?


    王氏目光一暗,看了一眼哭得傷心欲絕的女兒,又看向孔墨,發現孔墨隻目光痛惜的看著孔顏,她抿了抿唇,壓下心頭又一次浮動的情緒,順著孔墨的目光看去。


    孔顏整個人掩在長及腳踝的緋色風氅之下,出眾的容貌不像欣兒一樣露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一身完好的不像剛經曆了一場暴亂。


    看來,這場暴亂受傷害最重的隻有她的女兒!


    王氏深吸了一口氣,向孔墨應道:“老爺,你放心吧。”


    對王氏他是放心的,孔墨也不多言,點了點頭,便將注意轉向孔顏,見孔顏異常的沉默,他心頭一陣難受。


    孔顏自幼失了生母,他知道少了親生母親的孩子,就算有他這個父親再怎麽多留意,也總歸男女有別,許多地方都照應不過來,久而久之下不免偏疼了幾分,可他一個大丈夫豈可常在內院?可想而知又能照應幾分?孔顏從小懂事聽話,從不與家中弟妹起過爭執,怕也是因為這些吧。就一如現在這樣,出了這樣大的事竟也隻沉默的走過來,他此時卻希望她像在交河館病中那樣,向他這個父親哭訴一番。


    不過若真是那樣的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也隻能立馬讓人將孔顏帶下去,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無法說出。


    罷了,多想無益,先讓她們姐妹迴馬車上才是。


    孔墨背過手,壓下欲拍撫孔顏的念頭,長歎一聲道:“同你母親迴馬車上去吧,為父……”話語一停,目光轉向魏康、魏湛兩兄弟,見魏康還在那裏壓著欲一逞兇的魏湛,他冷笑一聲,一貫溫和的目光如破冰之刃,寒芒閃爍,“為父會為你們姐妹討迴公道的。”


    父親的話她不懷疑,隻是……想到前世的最重結果,孔顏默然,她屈膝一禮,應道:“知道了,父親。”說罷,向王氏身邊過去。


    看著父女兩的一言一答,王氏目光不覺微冷,腦海中卻閃過一道靈光,就見孔顏行禮道:“母親。”


    王氏將孔欣交到一旁,她扶起孔顏,看著這個臨危不亂的繼女,再一想到孔墨平時對這個繼女的重視,她目光明亮了幾分,聲音也多了真誠暖意,安慰道:“你父親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孔顏詫異抬頭,孔欣遭此大禍,王氏竟然還有精神顧著自己?


    王氏似沒察覺孔顏的詫異,她支人去收拾了孔欣落在雪地上的大紅風氅,等孔欣重新嚴嚴實實地披上了風氅,她才一麵攜著她們迴馬車一麵安撫道:“等等吧,老爺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說時一眾人已走到馬車下,王氏忽然止步,目光嚴肅的看著她們。


    孔欣疑惑抬頭,哭得岔氣道:“母親?”


    王氏聽而不語,隻將孔欣的手放入孔顏手中,盯著孔顏道:“你們都是我孔家三房的嫡出女兒,榮辱與共!”說著語氣陡然一凜,一字一頓的嚴肅道:“記住了,越是困難你們姐妹兩越要齊心協力,才能共度難關!”


    已經無力迴天了,她和大姐齊心又有何用?隻是母親一臉嚴厲反對不過,孔欣嗚咽著點頭道:“知道了,母親。”


    王氏這話明顯大有深意,難道王氏已有了解決之法?孔顏看著王氏,片刻,她亦點頭道:“謹聽母親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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