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先生,原來你也在這裏。”


    甜美嬌俏的聲音響起,jojo一反之前對晉歌的嫌惡之態,雙手拽著衛豫臨的胳膊搖晃著,可愛的笑容綻開,周圍人似乎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晉歌不動聲色地挑眉,抱著手臂看著衛豫臨,等著他來處理這件事情。


    衛豫臨拂開她的雙手,將袖口整理一下,拂了一下若有若無的灰塵。


    看著衛豫臨的笑容,jojo的笑容有些掛不住,眸中升起幾絲水汽,但又勉強地笑著,努力彎起的嘴角顫抖著,好不叫人憐愛。


    “jojo,你越級了。”


    衛豫臨冷眸一瞥,寒意四起,jojo的傲氣消磨下去,垂著頭,肩部微微抖動,小聲地啜泣著。


    “我隻是,關心你……”


    jojo說得極為小心翼翼,透過捂著臉的指縫往外看,恰好可以看到晉歌微笑的臉,她咬牙,怎麽能把衛豫臨就這麽拱手讓給這個女人?


    她等他那麽多年,她以為他也是明白她的心意的,沒有想到,等到最後,卻直等到了他要結婚的報道,新娘不是她。


    周圍的人都注視著這裏,衛豫臨看了看腕表,金色的表麵上時針與分針重疊在一起,他唇角微微一動:“你情緒不太穩定,先好好休息。”


    幾乎是頭一次對她報以輕微的笑容以及略帶關懷的話語,她瞬間破涕而笑,滿足像是個孩子。


    乖乖地點點頭,然後看著意氣風發的衛豫臨邁步走開。


    但是盡頭,卻依舊是絕望。


    衛豫臨一步一步,莊重而略快,像是在走紅地毯。


    人們的目光隨著他一動,最後定格在那個始終保持著美麗微笑的女人身上。


    衛豫臨輕輕在晉歌的額上彈了一下,眸中轉著探究的意思:“剛剛有什麽感覺?就那一瞬間的,仔細告訴我。”


    晉歌挽上他的胳膊,櫻唇輕啟:“很開心,覺得我的魅力又升了一個層次。”


    他氣結,但麵上並不顯山露水,反倒笑得燦爛:“你覺得能瞞得過我嗎?不要忘了,我的心理學學得還不錯。”


    其實是還不錯?他這麽說,分明就是想要看晉歌的囧樣,晉歌心底略微腹誹了一下他的惡趣味,一邊滿足他。


    “其實不是我魅力大,是衛先生定力好,為人誠信,遵守合同行事,是個不會打擦邊球的好律師。”


    晉歌說完,邀賞似的伸出手,衛豫臨啪地打了下去,一臉黑線:“馬上舞會就要開始了。”


    她有些訕訕地轉頭,不再開口。


    定力好,為人誠信,遵守合同行事,這幾個詞不知是諷刺了誰,兩個人心底都有些刺刺的感覺,就像是紮了許多的仙人掌刺在上麵。


    這幾個字說的人不輕鬆,聽的人更不輕鬆。


    衛豫臨壓下心底的怒氣,克製住自己想要與她辯駁的衝動,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突然,全場燈光一暗,衛豫臨抓住身邊晉歌的手,悄聲問道:“還適應嗎?”


    他知道晉歌那些被算計的過去,所以明白晉歌在黑暗中的害怕,第一反應就是要抓住她的手。


    那隻手的感覺跟平常不太一樣,稍微有些肉肉的,掌心滾燙,並不如晉歌的手從早到晚就是冰涼。


    就在衛豫臨想要鬆開那隻手的時候,卻突然被反握住,牢牢的,竟然讓他沒有甩掉。


    身邊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老大,我就知道你怕我害怕。”


    分明是含著眼淚,卻也要把這句話說完,就算是得不到,也要再放棄之前,放手一搏,給自己一個交待。


    jojo是娛樂圈少有的還保持著自己本性,堅持自己內心的女人,現在她累了,麵對自己的感情,以前隻是等,現在晉歌出現了,他的身邊,再也容不下她了。


    “放開。”冰冷的幾個字,衛豫臨絲毫沒有猶豫,冷聲地說出。


    就連她的等待,他居然也不要麽?


    jojo的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串成了一串珠子,接連不絕。


    “當真這麽絕情嗎?”


    jojo強忍著想要大哭的衝動,把情緒都隱匿於黑暗之中。


    衛豫臨看向黑暗中她的方向,神色如常,冰冷而遙遠。


    “我並不是你最好的歸宿,我一手捧你上來,你就要知道你作為一顆棋子,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jojo猶如遭遇冷水灌頂,猶如一下子穿越到了南極的冰天雪地中,整個人都顫抖著,仿佛一唿一吸都要耗費她極大的能量。


    “我明白了。”


    半晌,她才緩緩吐出四個字,然後決絕地轉身離開,走進一片黑色裏。


    晉歌其實剛剛就站在jojo的身邊,所以她與衛豫臨的一舉一動,一字一語都了解地一清二楚。


    說是心底沒有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覺得她的忐忑是因為,如果衛豫臨現在有了喜歡的人,那麽就不需要她這個擋箭牌來假結婚,而她的利用價值就沒有了。


    一旦沒有了價值,衛豫臨恐怕是窮盡一切都會要解除合同。


    到時候,她還如何東山再起,如何去擊倒晉書與薄涼?


    現在的情形,算是讓她大大鬆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躁動不安。


    衛豫臨輕輕握住她的手,戲謔道:“我知道你剛剛就在旁邊,下次再主動為別的女人讓路,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連自己都輕聲笑起來。


    晉歌不解,這話中似是別有深意,卻又無從追溯而起,叫她幾番猜測,最後都隻得親自否定。


    究竟衛豫臨在想什麽?究竟她自己又在想什麽?


    突然間就有些亂了。


    晉歌還沉迷著,衛豫臨卻突然捏捏她細長滑嫩,完全不同於jojo肉肉的小手,讓她迴過神來。


    突然間,屋內燈光大量,一束金色的光芒打到衛豫臨所站的位置上。


    晉歌還沒有反應過來,衛豫臨就牽起她的手在唇邊印下溫柔一吻。


    “今天我特地與圍城主人進行交涉,下麵的舞池時間獻給我的未婚妻,以此來慶祝她最後的單身時光。”


    “從此你的身邊有我,如影隨形。帶你走過巍峨高山,帶你走過壯闊江河,帶你走進深深的暮色裏。”


    衛豫臨的一番情深之語,絲毫不同於他在法庭上的雷厲風行與巧言善變,隻是慢慢地,看著晉歌的眸子,一言一語,都印入她的心上。


    仿佛就真的已經走過山河無數,見過春光盡頭,路過夜盡天明,看過黃昏日暮,一直到天光乍破。


    四周掌聲響地熱烈,叫晉歌一下子就迴過神來。


    她猛然驚醒,差一點就深深地沉了進去,從此掉進衛豫臨的陷阱裏,再也出不來。


    但她看著衛豫臨完美的臉龐,似乎已經出不來了。


    衛豫臨微微一笑,燈光又漸漸暗下來,響起輕柔的音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衛豫臨和晉歌的領舞。


    衛豫臨伸出雙手,行了一個紳士禮,伸出手等著晉歌。


    晉歌的手緩緩放上他的手掌,然後重疊在一起,二人一起劃出一道美麗的風景。


    跳著華爾茲的二人仿佛生來就帶著優雅,生來就帶著光圈,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默契而美妙的舞姿,竟然忘了動。


    良久,舞池裏的身影漸漸多起來,卻沒有一對能夠超過他們。


    “我要先出去一下,等等我。”


    衛豫臨在晉歌的耳邊悄聲道,順帶還咬了一下小巧的耳垂。


    晉歌微微一笑,示意沒有關係。


    她早就已經對衛豫臨三天兩頭就要來上一兩次的咬耳垂行為見怪不怪了,甚至是已經免疫了。


    她坐在沙發上,輕啜一口香檳,像是一個美麗高傲的白天鵝。


    舞池中的各位似乎都玩得很開心,直到那個男人出場,所有人都停下來,向他問好。


    那個男人帶著一隻暗金色的半麵麵具,上麵的花紋繁複,一朵一朵的薔薇像是想要吞蝕他的臉龐,汲取他的養分,然後開得更加妖豔。


    露出來的部分隻有下巴,下巴的弧度讓人覺得莫名的熟悉。


    晉歌垂下眸子,那個挺拔的身影漸漸與腦中的身影重合。


    她上一次受邀請來圍城參加圍城主人的舞會時,圍城主人也是這副裝扮。


    她四周環視一圈,米酒今天並沒有來,所以岑華也並沒有出現在此處,她本以為岑華不會出現,沒想到,他竟然放米酒一個人,自己跑了出來。


    眾人的問好聲中,那個男人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晉歌有些奇怪,卻突然發現男人的下巴看來,不像是岑華。


    岑華一副娃娃臉,下巴並沒有這個男人這麽長。


    那麽這個男人,在眾人目光洗禮下,在燈光照耀下,看起來來來者不善的男人,究竟是誰?


    晉歌的疑惑在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中越來越大,她捏著高腳杯的手愈發使勁。卻始終猜測不出來這個男人究竟會是誰。


    在晉歌的麵前,緩緩停下,男人伸出一隻手,停在她下巴的高度。


    她一直認定岑華就是這圍城的幕後老板,而如今看來,這個幕後老板是別有他人,但究竟會是誰?


    能與岑華有那樣深的交情?


    但在眾人的注視下,晉歌並不好拒絕,她把手輕輕放上那隻大掌,隨著男人的舉動站起來,走向舞池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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