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玄昊一張臉鐵沉沉的,一幅山雨欲來的前奏,讓在場的人沒由的縮了縮身子,那些先前還在不停議論的人也不知道何時已經安靜下來,連瘋狂的雲珠兒也被冷凝到了,一顆心涼到了骨子裏,明明人山人海,此刻大廳裏卻靜得連銀針落地聲都能聽得清脆。


    “想嫁我?”藍玄昊睨眸冷冷,嗖冷的視線刷的朝雲珠兒直射去。


    那比冷點還冷的溫度讓雲珠兒身子一個勁的不停顫抖,那點子瘋狂勁早已被藍玄昊身上散發的煞氣給震到天邊,深唿吸,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我、我才、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所以、你、該娶的人、是我”


    短短的一句話,雲珠兒的上下齒在不停的磕碰,好似都要將牙抖落一般,麵上的恐懼更是掙擰得無比嚇人,那張上好妝的臉被汗水蒸發過,淚水浸泡過,那綰好的發鬢也因為她的瘋狂而早已變得淩亂無比,整張臉是說不出的滑稽,紅白的水粉交加,讓她看上去就像跳梁小醜一般。


    “不自量力”藍玄昊毫不憐香惜玉的諷刺,睨眸掃過眾人,清冷的嗓音猶如來自地獄的催命符:“今日之事在場之人可是親眼見到?”


    眾人被冷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連反應也有些遲鈍,愣神了片刻之後這才齊齊點頭。


    “如此,到時候大殿之上還請諸位給本世子做個見證”藍玄昊沉身冷意不曾收斂,狹長的眸子裏滿是瘋刺的光芒。


    “本世子很想知道,這私自更改聖意該當何罪”藍玄昊嗓音清悅,一句話下來卻令雲上天身子頓時一緊,一顆心是跌落到穀底。


    眾人也明白過來,藍玄昊這是打算將事情捅到皇上麵前去了,不過卻沒人覺得他有任不是,他藍世子是誰,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的人,你不過一個將軍,居然敢將他當成猴來耍,連聖上欽定的世子妃也敢私自替換,這分明是找死。


    有些膽子大點的人開始哼嘰了:“藍世子,你放心,我們會為你與世子妃當見證的”


    “是啊,今日之事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們會站在你們這邊的”


    有了第一道聲音的響起,後麵的聲音就越來越大了,眾人紛紛跟著附和。


    “不、這一切都是這個逆女私自做下的,本將並不知道”雲上天急了,心知這事若是鬧到皇上麵前,他定然吃不了兜著走,這事沒辦成,皇帝就已經會對他有極大意見了,再加上這麽多人見證,到時候皇帝就是想留他一條活路,隻怕也很難堵住悠悠眾口,那麽他的下場就隻會有一個,那就是死。


    為此,他隻得把這一切都推到雲珠兒身上,這番舉動,直讓所有人都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真沒看出來雲將軍居然是這種人”


    “是啊,平日裏看著雲將軍挺威武的,沒想到這般的自私自利,明明自己犯下的錯居然推到親生女兒頭上”


    “要我說,這兩父女都夠賤,若是雲二小姐對藍世子沒有非分之想,又怎會與雲將軍一起合謀這事,這嫁衣,總不是他人強穿上去的吧”


    “對呀,果然是蛇鼠一窩,可憐的雲夫人與雲大小姐了,雲夫人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人卻被自己的夫君誣陷與他人苟且,還有雲大小姐,明明是正牌嫡女,卻被人強說成外人的賤種,當真是悲天憫人”


    “就是呢,好在無巧不成書,要不是雲二小姐身子不適,而恰好藍世子的隨從又會醫的話,隻怕這蓋頭還真揭不下來,要是如此,那藍世子豈不是真要被她給賴上了,到時候雲大小姐可就要真正的委屈一輩子了”


    ……


    各種各樣的非議,這些人的口水都快要把雲上天給淹沒了,臉色難看到極點,但事已至此,隻能做最大的挽留,不管外人怎麽看他,隻要他死咬著這事與他無關,這事就算外人有再多的猜測,那也不足畏懼,最少將軍府的損失不會這般大。


    雲珠兒雙眼空洞,看向雲上天的眼神隻能用麻木來形容好,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疼她愛她的爹爹會把她當成擋箭牌,除了諷笑,她還能做什麽。


    藍玄昊沉了沉眼眸,看著相互對峙的兩父女,再迴眸看了懷裏的雲楚一眼,隻見她正打著瞌睡,不由有些額冒黑線,這女人不是一向最喜歡熱鬧麽,這麽好看的戲居然還能打瞌睡,攬住她細腰的手故意掐了掐她的腰身。


    雲楚遊離的思緒被吹醒,抬眸對上藍玄昊那妖孽的眸子,無聲在說:“幹嘛”


    藍玄昊身上的煞氣不經意間退去不少,唇角勾起絲絲邪笑:“你父親說這一切都是雲二小姐的陰謀,與他無關,你怎麽看?”


    說起這個,雲楚的精神就來了,她不是不喜看熱鬧,隻是這些人一直鬧騰的,好似沒有她說話的餘地,所幸就把這一切都交給藍玄昊了,她實在很相力他的能力。


    雲楚清明的眸子掃了地上的雲珠兒及臉色黑沉的雲上天一眼,眸子裏閃過不著痕跡的暗諷,卻是故作無知的對藍玄昊道:“如此,我這二妹還真是厲害,連殺手都敢請來,還故意冒充大內高手,將我死死的困在院中”


    這聽著像是誇讚的言語,卻讓不少人都變了顏色,私改聖意還不夠,居然還讓人冒充大內高手,他們就說怎麽這大婚之日雲大小姐先前會沒有動靜,原來是被困住了,還是被層層高手困住。


    這就難怪了,不由齊齊噓歎,好在藍世子精明,將雲大小姐解救了出來。


    雲楚的話,也適當的提醒了雲珠兒,這私改聖意,差人冒充大內高手,這罪名要是落實,她便要受千刀萬剮之型,想到那慘惡的場麵,雲珠兒眸底的絕望輾轉為深深的恐懼。


    連連搖頭,朝雲楚足邊撲去:“不、大姐,這一切都是爹爹的意思,真的與我無關”


    “我一個弱小女子,怎麽可能有能力請來那麽多大內高手,這都是爹爹做的,是他在冤枉我啊…”雲珠兒連聲哀求,她恨雲楚,卻更在意她這條命,一係列的事情發生下來,讓她深深的明白了,沒什麽比留著這條命更重要,隻有留得命在,她才有機會報仇。


    “你個逆女,當真是氣煞我也,到了此刻居然還敢滿口胡言,我早勸過你,不要對藍世子有非份之想,你私自替嫁便算了,居然還敢將事實如此顛倒…”雲上天氣急,看雲珠兒再次與他對立,心頭的那把怒火燒得刺啦作響,上前對上雲珠兒便是兩腳一踢。


    好似在踢一個極為嫌惡的畜生一樣,力道之大,雲珠兒被踢得兩個翻滾,直感覺喉血上湧,大口的鮮血從嘴裏噴出,臉色瞬間煞白,明顯是受內傷了。


    慘不忍睹的模樣讓人不忍直視,雲珠兒痛苦至極,卻依舊緊擰著眉頭,嗓音弱弱的跟雲楚解釋:“大姐,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雖然心儀藍世子,也很嫉妒你能嫁他,但是我心知根本無法下嫁,所以我很嫉妒你,總是想要跟你過不去,直到爹爹說,他有辦法讓我嫁給藍世子,我這才會犯下這錯事…我說的都是真的,大姐,你相信我…”


    此刻,雲珠兒的眸子裏倒是充滿真誠,看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樣,說出來的話自然更讓人多了幾分信服,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雲珠兒雖然還不至於死,但看她此刻如此虛弱,眾人皆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她所說,各色的目光更是犀利的朝雲上天射去。


    包括雲楚,清明的眸子裏滿是不解,像是在質問雲上天,又像是自言自語,沒有迴答雲珠兒的話,卻反眸對上雲上天。


    嗓音裏滿是無盡的蒼涼:“爹爹,我知道自幼你便厭棄我是個傻子,因為我的癡傻而讓你厭棄我能理解,可是,如今我不傻了,為何爹爹你對我卻從未改觀”


    “未出嫁以前,在府上本就過著人狗不如的日子,連奴才也能爬到我的頭上,吃的比下人來不如,你卻從來都是厲聲相待,後來嫁到寧王府,亦是受盡委屈,被側妃挑釁,寧王欺負,你也是不說二話便來責怪女兒,如今女兒好不容易得聖旨賜婚,因懷了藍世子的孩子,而得他另眼相待”


    “可到底是什麽,竟讓你不惜違抗聖命也要破壞我的婚事”雲楚淡若的眸光淒涼顯現,纖瘦的身影妖紅灩灩,絕世的容貌配上她此刻的神情,讓人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轉動。


    深唿口氣,才以及平淡的口道:“嗬嗬…爹爹,我真的是你的女兒麽?你有想過破壞這門婚事我會落得什麽樣的下場麽?一個女子獨自帶著孩子,你覺得我日後的日子能過得好麽?就算是藍世子再將我接入府中為妾,可你有想過天天看著那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卻被她人占有著是什麽滋味麽?你有為我肚裏的孩子想過麽,他本該是藍王府的嫡出子孫,卻要因為你那一點點的私心,而變成被外人瞧不起的庶子庶女,更或者再慘一點,藍世子因此棄我而去,那你想讓我們孤兒寡母在這個世上如何生存”


    說了一大堆的可能性,最後,雲楚諷冷的目光才直射雲上天,嗓音中帶著微微的淒厲:“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就隻因為我曾經是個傻子麽?所以讓你百般厭惡?”


    雲楚是越說越可憐,她的嗓音柔柔淡淡,聽著飄虛卻讓人無比的認同,心思被她的言語帶動著,好似那活生生的麵畫在腦海裏一幕幕浮過,說到最後,都讓人不自覺紅了眼眶。


    “實在是太可憐了”


    “是啊,雲將軍,你的心實在是太狠了”


    “就算雲大小姐曾經是個傻子,做為父親的你,也不該這般嫌棄呀,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如此柔弱的女兒”


    “為人父母者,實在不該這般偏心”


    “我曾常聽二小姐說她爹有多疼她愛她,在府上的日子好到都讓我羨慕嫉妒了,還以為將軍府上的小姐都過著好日子呢,沒想到大小姐居然過得如此淒慘,當真是太可憐了”某位官員身邊的女孩說著。


    “就是,同為你的兒女,待遇怎能如此不同呢,二小姐是你的女兒,大小姐也是啊,而且大小姐如此水靈靈的人兒,你怎麽就能狠得下心呢”


    一波接一波而來的口水都讓雲上天有些承受不住了,這場麵真不是他所能控製的,再想到一次次被雲楚氣得吐血的事,再看雲楚現在這幅柔憐的模樣,心底便一陣惡心,他以前怎麽從不知道這逆女這麽會演戲。


    想到這一幕幕,心底那對雲楚的厭惡瞬間便湧了上來,恨恨的眸光掃向雲楚:“你這逆女,休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此刻他全然不記得這


    “我胡說?”雲楚凝冷的眸子迴視,夾雜著無限的淒涼,唇角掛著淡淡的諷刺,好似對雲上天這模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嗬嗬…”淡淡的笑聲遺留在唇角,雲楚顯然不打算和雲上天多說了,反到是對雲珠兒道:“你我姐妹之間雖然有很多矛盾,曾經你也的確對我做了不少錯事”


    雲楚頓了頓口風,看向雲珠兒那蒼白的臉頰一字一句道:“但是你說的,我相信”


    這也就變著相的說明了,她相信這一切都是雲上天謀劃的了,雲珠兒鬆了口氣,隻要不狀告她,隻要留得她的命在,總有一天她會將今日所受的恥辱都討迴來的。


    “你、”雲上天氣急,見雲楚居然寧願相信雲珠兒也不相信他,心底那股子怒火更是上升到極眯,雙目暴紅,揚手便要朝雲楚甩臉子。


    藍玄昊本來想動手,但雲楚首先上前一步,絕色的容顏如夢似幻,輕揚起小臉看著雲上天:“打、你打、反正爹爹打我也不是一兩次了”


    這話有耳朵的人一聽便知道雲楚經常被雲上天虐待。


    見她湊上來,雲上天伸出的手止住,口裏卻是怒極大吼:“你知不知錯?”


    雲楚諷笑,沒理會雲上天的質問,清揚的嗓音裏滿是決絕:“我給你打,這一巴掌落下,從此你我父女恩斷義絕”


    “你、逆女”雲上天是真的被刺激到了,見雲楚居然一點不知錯,大手狠狠的甩了下去,雲楚也不打算躲。


    藍玄昊眉目卻是怒了,身形一頓,以最快的速度擋下雲上天落下的巴掌,緊狠的捏在手掌,雲上天隻感覺手骨都要被捏碎,十指連心的痛讓他本就掙擰的臉色一陣扭曲。


    一邊攬過雲楚的身子,隻聽見藍玄昊嗓音淡淡,看向雲楚的眸子裏充斥著無限柔光:“你個蠢女人,這個爹早該恩斷義絕,這一耳光你不需要承受,我的女人,豈是任何人都可以欺負的”


    雲楚迴眸,對上藍玄昊那溫潤的雙眼,唇角揚起一絲自信的輕笑:“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沒必要承受這一耳光”


    雲楚嗓音清然,細細的扯過藍玄昊捏住雲上天掌心的那隻手:“這種人夫君你就不用為我出氣了,免得髒了你的手”


    “好”藍玄昊唇角揚起絲絲笑意,這一聲夫君可算真的喚到他心裏了,嫌惡的鬆開雲上天的手掌,掏出懷中的帕子試了試手心,這才拉住雲楚的雙手緩緩往正廳外走去。


    隻餘下冷冷的話語飄來:“今日之事本世子自然上報皇上,請皇上主持公道”


    雲上天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般,頹廢的倒在椅子了,身子骨軟軟的,適才被藍玄昊捏住的食指還在不停的傳透著一股股錐心的疼痛。


    蘭秋趕忙攙住他的身子,不讓他倒在地上,除了焦急外,好似她什麽也做不了,連雲珠兒也顧不上,她能理解雲珠兒的絕望,也能理解雲上天的用意,而她,權衡之下,自然也是覺得雲上天沒錯,這將軍府不能垮,畢竟他們還有一個兒子,若是垮了,那他們的兒子該怎麽辦。


    可是雲珠兒,她也是及心疼的,看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這身子本就殘了,今日傳出這些事,日後怕是再無人敢上門提親了,這親事定會是個大問題。


    雲珠兒看著藍玄昊離開的背影,心底滿滿的全是不甘,內心隻有一個想法在咆哮著,攔住他,攔信他,不能讓他就這麽離開。


    果然,這強烈的想法還是戰勝了她內心的理智,一把翻趴過身子,可憐柔弱的目光看向藍玄昊,嗓音弱弱的喚道:“藍世子…”


    要是以往,藍玄昊鐵定頭也不迴,隻是見雲楚停下步子迴望雲珠兒,他這才免為其難的看了眼,卻隻是淡淡的一眼便移開。


    雲楚嗓音清然:“二妹喚我夫君有何要事?”


    渾然天成的高雅氣質讓眾人的視線不自覺跟著她遊走,肯刻的雲珠兒跟雲楚比起來,怕是連給她做提鞋的婢女也不配。


    雲珠兒目光有些遊離,她不甘,真心不甘,她敢肯定,今日藍玄昊若是離開,往後她怕是再難見他了,她得罪了父親,今日過後定然會被禁足,然後被罰到祠堂思過幾年,到時候別說見她心心念念著的人了,隻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不行,她一定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想到雲楚先前相信她了,以極為可憐柔弱的眸光再次賭了一把:“姐姐…可否請你收下我,這個將軍府,怕是再無我容身之處了,我知道姐姐大人大量,還請姐姐收下我,哪怕是留在身邊為奴為婢我也心甘情願”


    瞧這話說的,好像她不答應她就是小人了一樣,雲楚內心閃過一絲不屑,她本不想再與雲珠兒多過糾纏,隻是這女人也太不消停了,說得好聽是為奴為婢,可她若真將她留在身邊當奴婢,到時候外人會怎麽看她呀,還不得說她心腸歹毒,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容不下,雲楚內心閃過一抹冷意,這女人還真是會說話呀。


    眸底閃過絲絲犀利,她向來就不是好惹的主,這個雲珠兒到了這個時候還敢來給她挖坑,簡直就是找死。


    唇角滑過絲絲笑意,嗓音柔柔道:“二妹說的哪裏話,這裏可是將軍府,生你養你的地方,此處若容不下你,那還有什麽地方能容得下你”


    “不、姐姐,求求你收下我,我忤逆了爹爹,將他給供了出來,他是不會放過我的,求求姐姐好心收留我吧”雲珠兒可令兮兮的眼裏淚水不斷落下,蒼白的臉配著尤弱的聲音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二妹言重了,雲將軍以前如此疼你愛你,又怎麽會因為這事而容不下你,你可是雲將軍寵上心肝的女兒,可不像我,自幼便是傻子一個,所以才不得他寵,今日這事是嚴重了些,但我相信雲將軍隻是一時氣急了才會打你,你實在不必要如此擔心的,在這將軍府,你好歹還是二小姐,若跟著我去了藍王府為奴婢,這你心甘情願到是沒什麽,我可不想讓人覺得我這個做姐姐的連妹妹都容不下,所以二妹你還是別為難我了”


    雲楚嗓音柔柔,說出的話也是見針不帶血的,言明了自己的立場,擺明了是不會帶上她了,而且還將雲珠兒的話不著痕跡的推了迴去,這樣也隻會讓人覺得雲楚說的一點沒錯,倒是雲珠兒在那裏心懷叵測。


    雲珠兒心底都急壞了,她以為苦聲哀求,雲楚便會答應,也以為雲楚在眾人麵前會礙不下麵子而答應她,卻沒想到雲楚居然一點情麵都不留,心底對她的恨更是加深了幾分。


    麵上的淚水如流水般不停落下,讓人看得好不心疼,隻是此刻卻沒人同情她,人家藍世子想娶的是你姐姐,你還自個貼上去,說得好聽是為奴為婢,誰知道你這心眼裏打的是什麽主意,你連替嫁出嫁這事都做得出來,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借機去勾引藍世子哪。


    眾人心裏就是這麽認為的,看待雲珠兒的目光如跳梁小醜般,隻是當事人卻一點沒感覺到,反而更加賣力的演出。


    柔弱的眸子裏滿是心痛:“姐姐,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怪我,所以才不肯收下我的,我知道錯了,我保證,跟著你會規規舉舉的,不敢再對藍世子有半點非分之想,隻求姐姐留下我,這個將軍府裏,沒人疼我了,娘親也被禁足了,哥哥也不管我,而當初那個疼我愛我的爹爹,他的眼裏隻有那個小狐狸精,根本不顧我的死活,如今,我就隻剩下姐姐了,你不能不管我…嗚…”


    不得不說她的演出夠賣力,那眼淚就像是不要錢的一樣,一個勁的直飆,把自己說得淒楚可憐的,好像雲楚此刻就是她唯一的親人,若是不幫她,那便成了大罪人。


    雲楚眉頭輕擰,這個女人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果然夠賤,既然她敢這麽算計自己,那她不迴點禮就太可惜了。


    “你當真願意為奴為婢?”雲楚輕問。


    雲珠兒心底卻是漏掉一拍,她雖然這麽說著,可從未這麽想過,直覺認為雲楚肯定會礙於自己的麵子而給她一個身份,就算不給藍玄昊做妾,怎麽也會保留這小姐的身份,哪知道雲楚居然問得這般直白,臉色頓時微微有些僵硬。


    眾人也不明白雲楚了,要他們說,像雲珠兒這種死纏爛打的女人,直接不理就是了,沒想到雲楚居然還真有收下她的心思,不由有些為她憂心,這擺明了就是引狼入室啊,這雲珠兒看藍世子的目光,任人一看都知道擺明了沒死心啊,你這將她帶過去,哪怕是為奴為婢,隻怕也是帶去個大大的隱患。


    “怎麽?你不願意?”見雲珠兒一直在委屈的大哭,良久也沒哼聲,雲楚挑眉尋問。


    “不”雲珠兒銀牙都幾乎咬碎一地,雲楚,算你狠,想著隻要進了藍王府,她便有機會,這才趕忙帶著欣喜的嗓音出聲:“我願意,我願意”


    雲楚眉目裏閃過了然,唇角扯起一絲笑意:“如此,那還真是委屈妹妹了,隻是你也知道,我這身份本就有些尷尬,若是出嫁還帶個妹妹,這傳出去定要讓天下人笑話,若是帶個貼身婢女,自然就能說得通透多了”


    雲楚好心的解釋著,更讓眾人覺得她實在是大人大量啊,如此絕色的容貌,輕靈的身姿,如天仙下凡,還有著如此善良的心腸,此刻的她已讓眾人全然忘記她曾經是傻子這件事,全場一片讚賞癡迷的目光。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雲珠兒強撐起身子,連連給雲楚道謝,隻是那低垂的眸子裏閃過深深的狠意,再抬頭時,又恢複一片感激。


    藍玄昊凝眉冷冷,攬過雲楚的身子,寵溺的看了她一眼,聽著雲珠兒居然還叫她姐姐,心下很是不爽,冷漠的嗓音直凍人三尺:“既然楚楚已經收你為奴,那就請你尊守自己的本份,往後你喚楚楚隻能喚小姐,姐姐這個詞你不配”


    “我、”藍玄昊那毫不留情的冷音令雲珠兒身子頓時一僵,強忍下眸底的委屈,連忙改口:“謝謝小姐”


    雲楚眸子裏好像閃過一絲不忍,微瞥了藍玄昊一眼,好似不好忤逆他的意思一樣,這才訕訕的看向雲珠兒:“如此,那日後你就改名叫小珠吧”


    小珠,小豬,在場人不禁有人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名子取得真是妙啊,要他們來說,應該叫賤豬才是,這女人太賤了。


    聽到窸窸窣窣的偷笑聲傳來,雲珠兒內心別提有多難堪了,更是把雲楚恨上了幾個層次,隻想著有朝一日,等她奪得了藍玄昊的心,定要讓她生不如死,眸子裏閃過惡狠狠的恨意,口裏卻乖乖的應下:“小珠謝小姐賜名”


    一夕之間,堂堂將軍府的二小姐變成親姐身邊下賤的奴婢,這要是換作平時,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外人一定會覺得是雲楚使了什麽手段算計了自己的親妹妹,可這事情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便隻讓人覺得雲楚實在是太過心善了。


    “好了,楚楚,我們還得趕著迴藍王府拜堂呢”藍玄昊輕言出聲,攬著雲楚轉步朝大門外走去。


    這一番折騰下來,還真是費了不少時間,將軍府這邊,主人怕也是沒功夫招待客人了,而他們,除了看到這出好戲外,隻得說浪費了一些紅包而已,但是他們並沒覺得浪費,反而覺得出得很值啊,這麽好的戲碼,怕是平日裏說書的那裏也很難聽到,實在是精彩。


    見新人都走了,而這邊的爛攤子,他們自然是不打算繼續了,這膳還沒用,便都擁著藍玄昊與雲楚二人一起出去了。


    聘禮先前被抬進來了一些,因為發生了這些事,藍玄昊相當憤怒,臨出門前大聲唿喝:“將所有聘禮抬迴藍王府”


    眾人隻是被雷到了,將軍府的人是慌了,送來的聘禮哪有再抬迴去的道理。


    “這、這使不得呀”老管家老臉驚慌,又不好忤逆藍玄昊,這本來就夠鬧騰了,要是再把聘禮抬迴去,那不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雲楚迴眸,清明的眸子掃過管家焦急的臉蛋:“從今日起我與將軍府再無牽連,準備的嫁妝我分文不要,所以這聘禮將軍府自然也不配得”


    這麽說著,眾人也覺得沒什麽了,隻覺得雲楚說得沒錯,雲將軍如此不道義,這個爹不要也罷,而雲大小姐不要嫁妝,將這聘禮將軍府自然也不能得。


    紛紛跟著附和:“是啊,雲將軍不配為人父,更不配得這些聘禮,這些聘禮隻該屬於雲大小姐的”


    “對對對,沒錯,藍世子沒做錯,聘禮就該抬迴去”


    在眾聲的附和之下,將軍府的人也沒哲,紛紛請示蘭秋:“二夫人,這該如何是好?”


    蘭秋現今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發生的這些事已經讓她頭暈腦漲的了,哪裏預料到這些事情的發生,慌亂得不知所以,雲上天已經被氣得沒了血色,臉色黑得不能再黑,連喘氣聲都及其沉重,此時,她又不好去勞煩雲上天,一來怕他心煩,二來也怕雲上天會覺得她能力不夠。


    此刻的她隻能用焦頭爛額來形容,眉頭擰得是不能再緊,原本隻是微微有些細汗的臉上,此刻堪稱是汗流如何,那層層水粉被衝刷下來,蘭秋隻以為是汗水,下意識的用帕子去擦。


    腦子裏還一邊思索著這該如何是好,急急的在那裏來迴踱步。


    她沒有注意到,她每擦一次汗水,眼前這些下人的眼睛就每瞪大一迴,嘴巴張大得都可以塞下個大雞蛋了。


    “天…二夫人,你的臉…”管家驚唿,這哪裏還是那張漂亮的臉蛋,明明要蒼老十幾歲的臉,那些色彩被退去後,臉上的細紋完完全全被露了出來,黃巴的膚色哪有先前的細膩,管家感覺自己像是見鬼了一樣,嚇得連連後退,那些下人更是,看著蘭秋就好像看怪物一樣,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雞皮疙瘩,這太恐怖了。


    蘭秋驚鄂,看著眾人臉上的驚訝,很是不解:“怎麽了?”


    “我的臉怎麽了?”蘭秋壓根不知道真容被揭露,抬手撫上自己的臉蛋,微微的濕粘隻讓她以為這是汗水造成的。


    眾下人看她一張臉瞬間變了個模樣,本就嚇得不輕,再仔細一看時,還發現她臉側居然有些一奇怪的紋路,因為先前水粉沒被擦掉,所以那隱藏在下臉上的紋路也沒顯現出來,但因為蘭秋實在太過揪心,加上她剛才那隨手一撫,最底的一層水粉被抹去,那些猙獰的傷痕頓時被顯露出來。


    “啊…妖怪…”婢女嚇得連聲驚叫,從來沒見過這般恐怖的事,她們還從沒看過誰的臉能變化成這般恐怖,就算是妝被汗水淋濕,頂多也就是狼狽了些而已,怎麽會變得蒼老十幾歲,這不是妖怪是什麽。


    這邊的驚唿使得府外停頓住的人群又紛紛徹了迴來,喜歡看好戲是人之本性,更何況還出現如此恐怖的字眼,妖怪。


    聽那些婢女的尖叫聲,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啊,難不成真有妖怪,個個帶著看好戲的心情又折了迴去。


    雲楚唇角滑過絲絲笑意,這一分一毫都被她算計得準準的,當然除了收下雲珠兒為婢這事之外,蘭秋的臉會露出來,的確是她故意動的手腳,誰讓她居然敢幫著雲上天來算計自己,分明自尋死路。


    “怎麽樣,咱是先趕著迴去拜堂呢,還是看看好戲”藍玄昊見她眸底閃著精光,心知她所想,好心的提議道。


    雲楚眉角含笑,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沒想到妖孽你還挺了解我”這廂說著,腳下的步子卻已經折了迴去,藍玄昊看著她如小精靈般的模樣,無耐的搖了搖頭,其實他真想趕著大婚的,不過他的女人既然喜歡看熱鬧,那他自然該寵著,心底滑過絲絲笑意,緊跟在她身後與她一起走了進去。


    而青言那邊,得到藍玄昊的命令,開始著人將被抬進府的聘禮一一又抬了出來,青言看著那兩抹輕靈的身影,真是佩服到了極點,看著眼前這些沉沉的箱子從自己眼前一一晃過,內心那是賊笑賊笑的,別提有多開心了。


    任誰也不會想到,先前抬進去的聘禮,壓根就是一箱箱重重的石頭,而趁亂之跡,青言持著主母令假傳蘭秋的口諭,說要嫁妝差了點,要到庫房補一下,大搖大擺的領著幾個婢女走進了庫房。


    而藍王府送來的聘禮自然是要入庫的,青言帶著人正好將石頭與庫房裏的金銀調包,如此,抬進去的是石頭,抬出去的,確是一箱箱的真金實銀。


    對於雲楚的謀略,青言那是打心底配服,嘖嘖歎道:“真懷疑那雲將軍會不會氣得一命嗚唿”


    蘭秋這邊,見來人越來越多,更是一時間摸不著北,壓根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眾人眼裏的驚鄂更是讓她一陣舌結:“你們為何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雲楚看著她無措的樣子,唇角滑過絲絲諷笑,她該不該感謝這女人如此信任自己呢,第一次為了保護那上妝效果,她特意用了防水的藥物,所以才用了半月之久。


    本來她也沒打算這麽快就毀了這將軍府的,還想著正好利用蘭秋的虛榮慢慢的坑將軍府的銀子便是,可是得知雲上天的陰謀時,她那滿心怒火算是被點著了,你不仁我不義,雲上天敢如此的算計自己,那她何需客氣。


    而蘭秋明知這一切還故意在自己麵前演戲,分明是找死,她自然不會打算繼續幫她,所以昨日上的妝她隻用了稍稍一點點的防水藥,正好可以維持四個時辰,這也是為什麽她早上有洗簌,也沒有毀這妝容的原因,而現在,時間自然是差不多了,在她的預料範圍內。


    “天哪,這、這真的是雲將軍娶的新夫人嘛,怎麽瞬間長成這般樣子,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是啊,虧我先前還羨慕過他呢,娶得這般漂亮的新夫人,原來那妝容底下竟這般醜陋,簡直是太恐怖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要懷疑這新夫人是不是被人給調包了呢”


    蘭秋聽了這些碎碎的細語,也算是明白發生什麽事了,難道自己的臉露餡了,下意識的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一陣撫摸,那濕濕粘粘的讓她感覺不到這臉有沒有變化。


    但是眾人會這麽看著她,那一定是出事了,連忙退著步子迴大廳,想要找一麵鏡子照一下。


    “雲二夫人,不用找了,我的鏡子借你用一下”先前說話的那位官家小姐眸底閃過俏皮,再次軟言出聲,從懷裏掏出一麵精致的小鏡子往蘭秋麵前一拋。


    蘭秋眸底驚恐無比,卻還是帶著絲僥幸,希望他們驚鄂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別的原因,接過鏡子,蘭秋有些底氣不足,甚至都不敢照一下。


    “啊…”這不看還好,最起碼心裏有絲僥幸,這一看,那顆心是瞬間涼到了穀底,甚至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這段日子一直頂著張美人臉照鏡子,突然之間變成先前的模樣,這讓她無法接受,當場尖叫出聲。


    ------題外話------


    昨天七夕忘記跟親們說聲七夕快樂了,今天補上吧!親們表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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