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見古拉拉忽地躍起,眉毛往上一挑,右手溫柔地把玩著自己的左手手指頭:“怎麽?不裝暈了?”


    古拉拉驚疑地瞪著她往後退:“你怎麽知道的?!”


    “太假了……”水月淡淡地笑看著他演戲。這一看就知道是裝的,真的太假了。


    “是嗎?”古拉拉眨眼,有些不滿地癟癟嘴,“唉!真是的!現在這些人吧,越來越不知道尊老了。就算真的很假,也不能說出來嘛!”


    “尊老?!”水月的圓眼大睜,故作吃驚狀捂嘴,“你開玩笑嗎?竟然讓我尊老?!我竟然不知道你老了。”


    說著她眉毛一擰,速度突然加快,一腳踹在了古拉拉的臉上。“也不看看你做了什麽!?該死的老頭!”


    “啊!”古拉拉慘叫。


    唐堯看著古拉拉受苦也沒有什麽想法,倒是有些擔心地問水月:“他做了什麽?”同時目光危險地看著摔倒在地假裝痛苦呻吟的古拉拉。


    “他在這塊灰色小球上做了手腳,畫上了上古的誓言陣法。”水月溫柔的表情有些扭曲,看起來十分地憤怒。


    “給我一瓶治傷藥!”唐堯臉色倏地變冷。


    “?”


    水月感覺到眼前的空氣一陣扭曲,他就消失在她的眼前,出現在正在呻吟著的古拉拉的身前。


    隨之出現了一道簡單的阻擋視線以及聲音的結界擋在古拉拉的周身。


    “不要偷看!”唐堯對著水月沉聲道,然後姍姍走進了結界。


    於是正準備用神識探看的水月被成功抓包,隻能聲音柔和地道:“好。”可是卻在心裏好奇地直撓:為什麽不讓我看呢?到底在幹什麽呢?難道有什麽秘密?


    然後,結界裏傳來聲音:“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水月在外麵待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她麵前的結界才消失。


    露出的場景就是唐堯有所迴複的冷臉以及毫發無傷的古拉拉,這讓水月有些疑惑以及輕微的失望。她以為他會教訓他一頓之類的。


    不過當她視線掃到古拉拉的眼神時,她就知道唐堯絕對做了什麽恐怖的事。她頗為有些好奇,開口想要問問唐堯,他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他這麽恐懼。


    但是從古拉拉那恐懼的小眼神以及唐堯依舊有些臭臭的臉色來看,水月深切地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問為妙。


    其實事實是如此的。


    當唐堯把古拉拉圈進結界以後,二話沒說,先是喂了他一顆療傷藥,然後就是一陣不帶靈力的毒打。然後,又喂他一顆藥,再是一陣毒打……如此反複地打,反複地為他療傷,古拉拉的心情可想而知了。何況要知道之前水月給他喂的一顆藥可不是什麽好藥,藥的效果是把人的痛楚放大十倍。可想而知,他被唐堯打得有多麽地慘了。


    不過要說唐堯為什麽臉色那麽臭,就是因為他如若照著他的性格,他更加地想直接解決他的。


    那樣才更加地符合他的性格才是。


    唐堯踢了一腳古拉拉,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然後看著水月的眼中閃過擔憂:“他讓你發的是什麽誓言?”


    “就是讓我保護猿人族。”水月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隨意地說。似乎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唐堯對著古拉拉頗為危險地眯著眼睛:“保護他們?!”


    要知道要庇護一族是多麽地不容易,一不小心指不定就送上了自己的性命。這讓唐堯有些煩躁,甚至覺得之前給古拉拉的教訓還是太小了,竟然這麽算計他的人。


    “嗯。不過猿人族也被迫發誓效忠於我。”水月聲音溫柔,但是怎麽看,都有些咬牙切齒。與她心意相連的唐堯自然是感應到她真實的心情了。


    她不滿地在心中冷哼,想著即使如此利益也難平她的憤怒。她最討厭別人算計她了。何況,這個猿人族可不一定是個好幫手,也有可能是一個燒手的山芋。畢竟修煉者擁有長生的機會,總會殘留著他們的仇人一族的遺脈。


    “難道這樣不好嗎?”古拉拉畏畏縮縮的在口中說著不好,但是眼裏卻是透露著“你們占了大便宜”的意思。


    唐堯見到他的眼神胸中怒火上來,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圓,慢慢地形成了一團靈氣:“看來你還沒有享受夠對吧!”


    古拉拉見到越來越大的靈氣團連連擺手搖頭:“沒有沒有,絕對夠了!你們不是要走了嗎?快點吧,不然沒有時間了。”說著,他的眼神有些深邃滄桑起來。


    “沒時間?”唐堯眉目皆斂,頭微微上揚,仰視著古拉拉。


    水月聽了也是眉目一動,但是又想到了什麽,於是道:“我先去找咕嚕,你先與他說說吧。”


    “嗯。”唐堯偏頭看她一眼,點頭。隨後又執著地看著古拉拉,要他解釋:“蹲下來!解釋!”


    水月斂眉匆匆地走了。


    “暴風雨就要來了……”古拉拉沒有蹲下來,反而是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聲音有些滄桑,麵色也有些悵惘。


    唐堯額頭青筋直跳,天上有什麽看頭嗎?這裏結界雖然散了,但這地下城可依舊在地下,能看到的也不過是些灰色的石頭。


    他冷冷地提醒道:“我們在地下!你究竟是怎麽看到風暴的?難道有透視眼不成?”


    “咳咳咳咳……是嗎?”古拉拉作四十五度角仰望的動作一僵,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地下城裏呢,剛剛隻顧著裝逼,竟然忘記了這件重要的事。於是有些尷尬地低頭假裝沉思,一時間竟然不好意思開口。


    頓時隻剩下靜謐的唿吸聲。


    “怎麽樣?為什麽來不及了?你問出來沒?”水月帶著咕嚕迴來了。


    唐堯冷著小臉凝視著古拉拉不說話。


    咕嚕疑惑地看著兩個呆不拉嘰的人,又看看水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沒問出來?”水月皺眉。眼睛飄向古拉拉,似是在問他為何不說。


    古拉拉偷偷看了一眼唐堯,卻是爽快地迴答了水月:“就是每五百年一次的驚雁禁地的暴動要來了。再不快點,就無法發動傳送陣了。而且那個時候,將會十分地危險。因為那個時候會有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出來狩獵。”


    說著,他的情緒有些悲傷,甚至走著絲絲的恐懼,對於不知名生物的恐懼。不過,恐懼隻是一閃而過,水月都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個生物長得怎麽樣的?” 她疑惑地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再次找出蛛絲馬跡


    “不知道。”古拉拉情緒低落,“我不知道……”


    “不知道?”水月嚴厲地看向他,眯著眼逼問,“你確定?”


    “嗯。事實上我們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它,但是每逢這個時候,我們族裏的人總會被滅掉許多。甚至比獸潮還要恐怖許多。”他的聲音有些低落,倒是沒有在意她的語氣,“因為這些生物根本就不會在乎結界的存在,他們可以直接穿越各種障礙物來獵殺各種生物。另外,它們不會殺光我們所有的族人,總會留下固定的數額來繁衍生息。”


    說到這裏,古拉拉有些悲傷,又有些自嘲:“我們就像被養殖的牲畜一樣,每當達到一定的數量就會被宰殺,但是又無法反抗。甚至想要反抗,也找不到對象。”


    水月盯著他有些憐憫,還想問些什麽,唐堯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對著她道:“我們快走吧。”


    他有些擔心。如果古拉拉說的是真的,那可真不是件好消息。而且他以前也看過關於驚雁禁地的記載。的確有寫過每五百年一次的暴動,但是這個暴動的範圍隻會在驚雁禁地裏,而不會影響外界。


    甚至曾經有一段時間有人猜測驚雁禁地裏是不是有什麽寶物。於是當時有好多人摩肩接踵地往那裏麵去探寶,卻不想再沒有人迴來過,甚至連一絲的消息都沒有傳迴來過。這才終於讓那些貪婪的人停止了對驚雁禁地的探索,同時留下了許多神秘的傳說。


    所以,他們最好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水月垂眼看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堅定,於是沒有反駁,反而讚同道:“好吧。”


    說著就自己拉著唐堯,同時提著古拉拉往傳送陣的方向而去。


    ……


    水月和唐堯站在傳送陣裏看著古拉拉,讓他快點開始。


    古拉拉齜牙一笑,把拐杖插進傳送陣中間的凹槽裏。


    觀察著拐杖,水月才發現拐杖的光澤變得十分地弱。


    應該是水音艾離開時把裏麵積蓄的能量給用光了,所以拐杖的光澤才會這麽地暗淡無光吧。


    正在水月思索間,傳送陣啟動時光芒迅速聚起,讓她醒神過來。


    可是這時她聞著了血的味道。她心中一驚:怎麽會有血味?她之前聞不慣地下城濃重的血腥味,唐堯專門用法術驅散了血腥,現在應該不會有血腥味才對。這種感覺讓她想到了血祭。


    她低頭一看,瞳孔更是一縮。


    通常傳送陣的陣紋都是用秘銀勾勒出來的,所以水月腳下的傳送陣的陣紋本來該是淺銀色的。


    但是!


    現在卻變成了血紅血紅的!


    水月下意識地拉住唐堯護著他,然後才抬頭去看古拉拉。


    卻見他半跪在傳送陣的外麵,手腕處潺潺地冒出血水注入傳送陣中。帶著靈力的瑩瑩的血慢慢地走遍傳送陣的陣紋,讓傳送陣悠悠地運轉起來。


    水月有些震撼,他竟然在用血裏麵的靈力來開啟陣法!這就是為什麽他要把猿人族托付給她的原因吧。


    就在水月唐堯兩人就要離開時,看到古拉拉的臉上帶著幸福自豪的微笑看著他們,讓看的人竟然覺得頗為傷感,又有些心酸。


    水月看到的最後的場景是古拉拉祝福的眼神以及一張一合的嘴型,他就說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嗎?”水月垂眸,被睫毛垂下的陰影遮住的眼睛裏閃過絲絲的傷感。其實也許跟著她反而會更加地不好吧。


    眼前的光芒散去,傳送的地點到了。


    水月皺眉看著四周,完全忘記了之前的絲絲傷感情緒。


    “驚雁禁地外麵。”唐堯四顧辨別所處位置。


    水月無語:“我也知道在外麵……還用說嗎?我想問的是具體的位置。”


    “走吧。”唐堯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擺明不想跟她說具體的地點。


    “?”水月挑眉。為什麽不告訴她?


    唐堯也不解釋,仰頭對著天空吹了一個長長的哨音:“噓――”


    過了不久,一個黑色的小點從天邊迅速靠近,近了,近了。是一頭白色的巨鷹。


    “是白露?”水月眯眼,以她的視力看得很清楚,是唐堯的那隻明明是鷹卻被叫做“白鷺”的坐騎。


    “嗯。”唐堯在空中做了一個手勢,白露迅速地從空中降落。激起一陣巨風,吹得水月裙擺飛揚。


    白露親昵地蹭蹭唐堯的身子,唐堯也親昵地拍拍它的翅膀,兩隻像是在進行交流一般。


    “上來!”唐堯率先跳上白露,然後招唿水月。


    “……”水月在地上遲疑地挪了挪腳,卻沒有下定決心。


    真的要迴去嗎?


    不過……迴去?


    突然她意識到她竟然用了迴去這個詞。於是她的臉色一時間有些莫名。她竟然用了迴去這個詞語,難道其實她是有些認同他的?


    可是……


    抬眼一看白露上麵威嚴的小臉,就覺得滿頭都是大汗,眼中帶著驚恐:難道我有戀童癖?!


    唐堯看著水月驚恐的表情,凝重地泯唇,眼睛定定地看著她,披下的銀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讓人辨不清他臉上上的表情。


    但是他執拗地坐在白露的身上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隻要她不答應,他就可以在這裏一直待著。


    水月低頭避開他的灼熱視線,不與他對視。讓他的臉色不由地一沉,眼中的銀色更加深邃起來。於是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最後,水月打破了僵局,輕輕地說:“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迴去。”


    唐堯灼灼地看著她的臉,眼神幾乎灼燒她的臉。她頗為不自在地撫撫耳邊的頭發,但是卻抬眼與他對視,讓他看清楚自己眼中的堅定。


    “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別想再逃離!”唐堯低頭看著白露的翅膀,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讓水月看不到其中的傷心,“我說過吧,既然惹了我,就別想逃離。”他突然抬頭,銀色的瞳孔變得深邃,裏麵卻沒有印出任何的畫麵。讓水月的心一寒。


    她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感覺大腦有些疲憊,昏昏欲睡的感覺。她頓時覺得不對勁,想要挪開眼睛,但是卻怎麽都動不了。


    “你幹了什麽?”水月艱難地開口,卻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了。


    “沒幹什麽……”唐堯低聲道,“隻是用了瞳術罷了……”


    說著他躍下白鷹,接住了倒下的水月。


    ------題外話------


    抱歉,昨天有事未更,三千字會在每天的章節裏補上。先補上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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