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連數日的雪天,漱玉閣內,玲兒小心翼翼地將燭火給撥亮了些,一麵笑著道:“郡主,別看那麽久,傷眼睛。”


    那寬大的床上堆滿了被子,裏麵窩著一個人,聞言也未抬頭,隻繼續盯著手裏的“梵天心經”。


    自從郡主迴來之後,別人感覺不出,玲兒總是覺得郡主似乎哪裏和以前不一樣,那種感覺又說不上來,比如,雖然郡主也特別喜歡偷懶,但像這樣幾乎一天到晚都窩在床上可是很少見。


    看著床上堆著的好幾床被子,好像是故意叫她把床上給堆滿,莫非郡主嫌這床太空了?玲兒略微有些失神,心裏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曾經的一襲白衣,發覺自己走神,連忙暗罵自己,鳳皇親自下令任何擅提那人名字者均殺無赦,更何況郡主佳期將近,自己這不是觸黴頭麽?


    “玲兒,給我上點點心,夏天醃的梅子還有麽?”安安懶懶道。


    “有,有,我這就去取,還是王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玲兒突然捂住了嘴,自己真是……


    安安好像沒有聽到,眼睛從窗子向外眺去,來的時候花還沒有開,走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雪花,一個四季都沒呆夠,還真是短暫呢。


    千楓時有過來,兩人說說笑笑,賞著雪景。這個時候玲兒最是放鬆,待千楓走了,玲兒自語道:“真好!”


    “好什麽?”安安笑問。


    玲兒撲閃著眼睛:“我說了郡主莫要怪我……以前隻道千護衛不過是個尋常武夫,哪知搖身一變,成了尊貴的黎國太子殿下,以前對郡主愛護之意便分外惹人羨慕了,如今郡主靈力盡失,他也依然對郡主含情脈脈,體貼有加,這樣的良婿,真是讓人羨慕呢!”


    良婿?安安笑了笑,在玲兒眼裏自然含了三分羞意,她心情便好了起來。


    孰料安安伸手在她臉上一捏:“要不送了你去?”


    玲兒慌忙躲閃,兩人正在嬉鬧,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了。


    是鳳舞蝶。


    “鳳安安,你給我出來!”


    外麵雪大,鳳舞蝶除了一件冰藍色的袍子,什麽都沒有披,似乎不嫌冷似的。


    頭上、肩上的雪一到了這溫暖如春的屋子裏就化了,連腳上的靴子下麵也多了一汪水漬。


    她,從哪裏來?安安略略皺了皺眉,並沒有被鳳舞蝶的氣勢嚇住,反而拉了椅子坐下。


    鳳舞蝶不顧玲兒還在,一手指著鳳安安,身子卻不停抖動著:“你比我好到哪裏去?你比我大,是姐姐,從來沒讓過我;你是個廢材,什麽都不做,爺爺都寵著你!這次你早不迴來晚不迴來,偏偏挑我就要和那黎國太子定親的時候迴來,結果又被你搶了去!連我的親生母親……”


    安安本來見她張牙舞爪,突然間見她眼圈紅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蒼涼之意。


    隻見鳳舞蝶用力從懷裏掏出一個什麽東西,朝著鳳安安就砸了過來,玲兒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鳳舞蝶便咯噔噔地跑了。


    “世榮王妃給您做的?”玲兒撿起那包袱,打開一看,一雙水藍色繡得極為精美的鞋墊。


    剛鳳舞蝶是這麽說的麽?怎麽突然就送來這麽一雙鞋墊,兩人疑惑間,隻聽外麵傳來一聲清涼的傳報:“世榮王妃崩——”


    這……


    “郡主,快睡吧!”瞧見紫兒已經一切都收拾妥當,郡主還歪著床上看那鞋墊,玲兒不由出口勸道。


    “還早……你們先去睡吧,給我放盤點心就成。”安安懶懶道。


    還吃?玲兒無奈地搖了搖頭,最近郡主胃口非常好啊!


    兩人無奈退下後,安安一個人盯著那鞋墊又看了好久,一個曾經想殺死自己的女人,在自盡之前竟然會想著給自己做一雙鞋墊,你說奇怪不奇怪?


    雪停,天地一片銀白,瑤園睡著了一般。安安小心避開耳目,披著一件素色鬥篷走了進來。


    這瑤園乃是當年父親為母親而建,她雖不記得幼時事情,但偶從下人口中聽聞,知父親是極愛母親的。


    聽說母親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呢!


    大概自己長的比較像父親……安安很少思念他們,這麽一想,卻也笑了。


    她穿過前堂,徑直往後走去,邊走邊小心地四處看著,這幾日她也凝聚了些靈力,因此那雪上並未落下痕跡,走到後麵一處不顯眼的柴房,見那門上掛著大鎖,窗戶微微開著,便掀開窗戶一個閃身進了柴房。


    進了柴房,安安便從懷裏掏出鳳舞蝶拿來的那雙繡花鞋墊,細細看了起來,尋到那一側牆角,見地上還堆了些木柴,上麵落滿了經年塵土,仔細在牆角摸了摸,終於摸到一個鐵環,聆聽了一會兒,確定無人後將其拉起。


    木柴被掀了起來,下麵出現了一個地道,安安閃身進去,地道旋即合上了。


    這地道極為陰濕,安安做足了充足的準備,順手點燃剛抽出的一根木柴,慢慢向前走去。


    這裏曾經好似有人住過,雖然在地下,但從哪些結滿蛛絲的的華麗裝飾來看,主人對這裏還是非常用心的。


    安安腦中突然滑過一些場景,但是太快,卻又抓不到。


    隻得繼續往前走,終於到了一處封閉的房間,那門上的花紋和鞋墊上繡著的花紋一模一樣。


    鳳舞蝶隻知道香蘭雪臨死前給鳳安安做了一雙鞋墊,隻道母親是因為內疚曾經下手殺鳳安安,卻不知道這雙鞋墊上繡得每一個圖案都是一種古老的文字。


    那是幼時,因為沒有母親,安安曾極度依賴香蘭雪,香蘭雪對鳳安安極好,甚至讓鳳舞蝶吃醋不已。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香藍雪一逮著別人看不到的時候,就偷偷教鳳安安這些古怪的文字。


    “這是我們鳳家的文字。”香蘭雪柔柔道。


    “嬸嬸,這些字和爺爺教得不一樣啊!”


    “這是我們這個鳳家,和爺爺那個不一樣,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告訴爺爺。”


    為了激勵安安學這些字,香蘭雪不知想了多少法子,而且在不準外漏這件事上,下足了功夫,所以這件事,竟從來沒人知道。


    一看到那兩雙鞋墊,安安便讀懂了那上麵的意思,隻是這信的內容過於驚駭,沉思了許久,安安才選了這個時機進來。


    站在那道門前,安安突然有些發怯。


    沉思了許久,終於輕輕一推,那門就朝裏打開了……


    見到空蕩蕩的屋子,安安突然一喜,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細細瞅著地麵,那些青磚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痕跡。將那兩雙鞋墊塞到袖子裏,安安滿意地準備原路返迴,頭頂突然傳來甕甕的聲音,這房子好不隔音,卻不知道誰在上麵?


    安安細細聽去,臉上血色越來越淡。


    “明日便是微兒忌日,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隻等到吉時下葬。隻是兩人屍骨已經碎到一塊,怕是分不清楚了。”


    上麵傳來桌子破碎的聲音,以及低低陰毒的咒罵:“唐瑤,你死了也要帶走我的微兒,你碎了也要纏著我的微兒,老夫我就要一根根地把你的骨頭和微兒分開!”


    唐瑤,那正是鳳安安母親的名字。


    微兒,那是鳳安安父親的名字。


    腦中突然有什麽轟然而開,一段段記憶破土而出,安安勉強扶住床柱,卻在那床頭看到一片早就幹涸的血跡。


    再看那地上,方才沒有注意到,這陳年封閉的屋子怎麽可能會那麽幹淨,分明是有人打掃過。


    腹部突然傳來劇痛,安安一驚,伸手去抓那床柱,卻不小心將一旁的燭台給碰落在地上。


    上麵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一息之間,安安感覺到門外傳來渾厚的威壓,她手上有寰宇鐲,卻無力發動。隻能看著一陣風吹過,那門“哐當——”一聲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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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鳳元年元宵,天鳳朝百姓尚沉浸在新帝新年的喜慶中,護國公主便在萬眾矚目中嫁與了前來求親的黎國太子……


    鳳安安真的嫁給了黎千楓嗎?


    元清和真的死了嗎?


    小包子出生了嗎?


    天下已亂,妖魔頻出,誰逐鹿中州,誰又斬妖除魔?


    再相遇,又該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敬請關注第四卷:青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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