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安安一人坐在高處,秋夜已有露水,不覺濕了衣衫。


    原以為將清和置於別處,等到風頭過了也就好了,沒曾想,兩人之間還隔著這般殺父之仇。


    迴憶起自己那萬人羨的富貴生涯,有誰知道那背後的孤獨和寂寞,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罷了,若非如此,十六歲那年怎麽壓抑不住,不顧一切地逃離了漠北,也是在那場旅途中,廝殺中一抹血跡露出一個張狂笑容的千楓進入了她的心中。


    這樣一個男人,可以保護她,給她依靠,叫她從此不必一人麵對這寂寥的生涯。


    肩膀上陡然落下一件披風。


    她沒有迴頭,身子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也沒有拒絕,因為那懷抱是那樣的熟悉。


    “可是在擔心我的安危?”夜探敵營迴來,便瞧見她一人坐在這裏,天邊冷月映在身後,那麽清冷寂寞,看得他心莫名的一跳。


    “是……”安安舒了口氣,不再去想那些事和那個人。


    “當真?”千楓又不傻,豈會看不出來她最近心思潦草,完全不像當初那個用熱烈眼神看著自己的少女。


    這三年,他真的錯過了些什麽嗎?


    “你最近……”


    “孝和那邊……”


    兩人一開口,都頓住了,重新張嘴。


    “孝和那邊……”


    “你沒有受傷吧……”


    兩人都怔住了,從什麽時候起連這份默契都沒有了呢?


    “你沒事就好,我有些累了,先迴去了。”安安垂下眼睛。


    “安寶。”千楓低低喚了一聲,強硬拉過安安,不容抗拒親住她。


    大概有幾天沒有刮胡子了,他下巴略微有些紮人,卻始終不放開她,甚至唇舌靈活地挑**逗著她。


    這種熟悉的氣息終於喚起安安埋在心底的記憶,這才是自己愛著的人啊!為什麽會為那個人愁腸百結,失了自我?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為什麽不可以讓自己過的好一點,有千楓在,至少她不會寂寞。這樣想著,安安慢慢嚐試著迴應千楓。


    圓月之前,兩人吻得投入,卻不知那帳篷背後的陰影處,一道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原以為趁著探視敵營的機會可以引起千楓的注意,哪知千楓根本沒把她當做白虎隊的一員。


    “這才是我的安寶!”望著安安紅撲撲的臉,千楓捏了一下安安的鼻子。


    安安隻是笑了一下,千楓望了望四周,安安明白他有話說,兩人也不避諱,直接去了安安帳篷。


    千楓人雖然幾多邪佞張狂,但安安知他極有分寸,否則兩人也不會相約上門提親。


    進了安安帳篷,隨安安一同過來的下人雖感驚奇,卻極快掩飾過去。安安命人上了兩杯熱茶之後,便仔細聆聽千楓探來的信息。


    “你有幾分把握?”安安沉吟道。如果千楓這個信息真實可靠,那鳳曦的膽子也太過大了。


    兩個兒子,一個戰死,一個背叛,這叫爺爺如何承受?


    “十層把握,這事兒我隻能先來跟你說。”


    安安手指叩在長桌上,孝和此次西征,不但要滅了她鳳家,還要擅改龍脈。漠北這邊出了四十萬大軍之外,那些小族也能湊個七八萬人出來,現在隻是送往黎國的信還沒有迴音,若是黎國願意出手相助,定可一舉擊潰孝和。


    想到此處,安安不由眼睛一瞥千楓:“不是說你和那黎國太子最熟?怎地這信去了那麽長時間都沒個音兒?”


    以前隻見安安崇拜自己,三年不見,安安倒有幾分拷問起他的神情,千楓眉毛挑挑:“誰說沒信?那太子……和我最是熟稔,黎國二十萬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安安捶了一下千楓:“不早說!”


    聽到這個好消息,白日裏那些陰鬱似乎散去不少,千楓猶有留戀,卻被安安給推了出去。


    帳篷內燭火搖曳,安安卻無心睡眠,白日她被那些事情充塞頭腦,此時靜靜思索那地靈硝石的巨大破壞力,腦中突然迴想起鎮南王世子的一段話來。安安腦中靈光一閃,抓起筆在紙上飛快地畫了起來。


    賀環尚在外麵打盹,突然被安安一聲招唿叫醒,安安將手中草紙塞給賀環:“你速去找司徒明月,把這個交給她。”


    孝和一戰得勢,又接連發了幾場戰鬥,可惜他很快發現不對,一是那地靈硝石被阻在山陰關之外進不來,二是漠北軍竟然打造了一種奇怪的冰甲,那地靈硝石落到冰甲之上,竟都化作了水。


    安安麵有得意,司徒明月卻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為了打造這種冰甲,她將漠北全部的工匠都集合起來,數量如此之多,做完之後還要加上防禦陣法,鳳安安隻需動動嘴皮子,她可要親力親為的。


    兩人正在細細交談,司徒明月突然瞥見鳳舞蝶朝著後方帳篷走去。


    “她手上拿的好像是如意坊的梅花糕?”司徒明月吸了吸鼻子。


    安安不屑地看了一眼司徒明月:“你是發饞了吧?”


    這才來軍營幾天啊!她在這裏都呆一個月了,想到這裏,安安腦子裏突然出現了清和的身影,連忙搖了搖頭,想把這個人給驅逐出去。


    “我說,你還是看好你的男人!”司徒明月說話很直接,對她而言,換個男人是很容易的事兒,所以鳳安安的男人從元清和換做千楓她一點意見都沒有,況且這個千楓又那麽養眼霸氣,男人味十足。


    “唉!你還是迴去繼續監工打造冰甲吧,十天之內必需打造出來五千付,這是最低限度了。”安安有些頭疼。


    聽到鳳安安的話,司徒明月更是頭疼,見鬼似的看了安安一眼後,飛快地跑了。


    司徒明月一走,安安便向後方千楓所在的帳篷走去。站在外麵果然聽到裏麵傳來司徒明月的聲音,似乎是極力勸千楓品嚐一下手上的梅花糕。


    安安正想聽得仔細些,裏麵突然傳來鳳舞蝶的一聲驚叫,她突然掀開簾子跑了出來,安安一驚間,隻來得及瞧她嘴上糊了一層白花花的東西,那……好像是硬塞道嘴裏揉爛的梅花糕。


    “看夠了麽,進來吧!”裏麵傳來千楓冷冷的聲音,聽著聲音,分明是被鳳舞蝶給弄氣了。


    安安一笑,掀開帳簾,果然見千楓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要是換做你這麽熱情該有多好。”


    “你剛直接塞她嘴裏啦?”安安想到鳳舞蝶那個樣子就覺得好笑,沒辦法,兩個人從小鬥到大,看鳳舞蝶吃癟已經成為安安最大的快樂之一。


    千楓冷哼了一聲,招唿安安到跟前來。


    “什麽時候我可以去找老王爺提親?你就不怕有人天天覬覦我?”借著這股惱勁兒,千楓今日要逼問個結果。


    安安眼神閃爍,明顯想避過這個話題。


    “不說就是默許,一會兒我便去求老王爺。”千楓激她。


    “至少得把這場仗給打完吧!將士們天天都在流血賣命,此時我和你……總不太合適。”安安無奈道。


    千楓幽幽地看著她:“安寶,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空氣中突然一陣沉默,安安勉強一笑:“你先忙。”


    說罷逃也似的跑了。


    她跑得夠快,以致於沒有聽到千楓那一桌子文書信件被掃到地上的聲音。


    一個黑影出現在千楓帳篷裏麵,來人輕笑到:“看來殿下也不是事事如意哦!”


    千楓冷道:“區區一個女子……你怎麽來了?”


    “區區女子?不曾想殿下現在口味變了呢,專揀別人吃剩的吃……”來人掩口一笑,冷不防一個東西朝著他頭上砸了過來。


    “有事說,沒事快滾!”


    “溫雅給你帶了一封信,他們不出三日便會趕赴漠北,你得意了吧。”來人陰深深一笑,提到那溫雅的名字的時候明顯非常不悅。


    “把信放下你可以滾了。”


    那人冷笑一聲,將信扔到桌上,吊兒郎當地便要出去。


    “等等,”千楓手一伸,“把你慣常用的**粉給我些。”


    聽清了千楓的話,那人臉上露出一抹鄙夷來,千楓看也不看他,甚為坦蕩地指著帳篷一角到:“從哪裏進來從哪裏出來,別給我惹事。”


    他為人行事想來隨心所欲,哪管別人怎麽看,隻要能達成目的,用什麽手段是次要的。從桌角拿起那瓶**粉,千楓眼眯了起來,用這個東西還得借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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