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周嶼正將牌收攏扣在桌上,左手夾著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語氣十分輕柔:“不是說好了午夜才開始的,怎麽這麽早?我還打算到時候去接你,樓下呆了多長時間了?吵不吵?要不在這裏先坐著。”


    他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將她牽了過去,把她拉到自己座位邊站定,然後繼續拿起牌抽起煙。


    蔓子默默地聽他講著,整個人一直處於被動狀態,連站的位置都沒有移動過,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手上理牌的動作。


    “美女,你多大了?”一個濃妝的女人靠過來問她。


    蔓子抬頭,發現在場的本來有四個女的,分別站在玩牌的男人背後,而她一進來就成為多餘的那個。


    她開口迴道:“二十三。”


    女人近距離看著她,似乎連臉上的毛孔也不放過,嘖嘖歎道:“年輕啊,皮膚長得這麽好,妝都不用化。”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低頭摸摸自己的臉,正好周嶼正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似乎沒有什麽意思。


    被喚做三哥的那個男人這時候開口了,對先前那個女人說道:“阿靚啊,你都在上海打拚多少年了,男人沒撈住,年紀一大把,就算有點姿色,又怎麽跟現在剛入社會的小姑娘比啊。”


    這話□□裸的展現了那個叫阿靚女子的目前生活。


    他說完,又斜眼看著蔓子,自作猜想:“這位美女一看氣質就不一樣,肯定是上過大學的文化人嘛!七妹,你說是不是?”


    七妹正是剛才帶她進來的那一位。


    “是啊,我一看就是。”七妹靠在三哥的肩上,眼睛瞟了瞟蔓子又看向阿靚,咯咯笑著。


    阿靚被人這樣戳痛現實,也不生氣迴話,淡淡一笑後,裝作無視般低下腰給周嶼正扇風。


    七妹像是要挑起話端一樣,繼續充當男人們玩牌的背景音,在三哥耳邊遊說:“三哥,我善做主張將人帶進來,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什麽?”三哥笑笑,拿手在身後女人臉上摸了一把。


    在場的人除了蔓子都不覺得新奇,當做這是情侶間的小情趣。


    “你做事情我放心。”三哥說完看著周嶼正,“周老板辦事我也向來放心。”


    七妹得到讚賞後,起身往門口邊上的角落走去,那裏桌上放著一台電腦。


    蔓子望過去,粗略地看了個大概,屏幕上麵是九宮格的畫麵,而其中一個,不正是她上三樓的時候那個正對樓梯的視角麽。


    原來是裝了監控。


    七妹偶爾一會就要過去看監控視頻,不知道在防什麽。


    想必自己先前從那上來的所有動靜,都被她給看去了吧。


    亮著燈的房間是障眼法?


    又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就這樣子小心翼翼。


    蔓子想不通,迴頭瞥見周嶼正手上的牌已剩不多。


    他將牌倒扣在桌上,滅了煙蒂,整個人信心十足地靠著椅背,輕悠悠飄出一句:“看來還是話少好,牌扔得也快。”


    對麵男人看著桌上的牌麵,再看看自己的手上的,不停搖頭歎氣:“今天有點背啊,在周老板你的地盤,果然風頭都被你給搶去了。”


    “可我見你最近生意做得挺大的,還會差這些錢?”周嶼正手摸進了口袋,又是掏出一支煙,旁邊的阿靚見狀立刻去拿桌上的打火機。


    蔓子不知道他煙癮這樣大,她難耐地咽了咽口水。


    誰知,周嶼正下一刻又將煙收了迴去,阿靚的點火的動作就停頓在空中。


    男人手中理牌,皺著眉不知道出哪張,嘴裏碎念:“生意場上那些事說不得準,今天賺了明天賠了,天天都他媽提心吊膽。隻有跟你們這些誌同道合的,偶爾來這裏一聚,倒是讓我減減壓,身心舒暢不少。”


    他說到最後隨意出了張爛牌。


    三哥接了牌,抽出一副炸彈,眾人皆歎。


    “好牌總是在三哥手裏。”七妹在一旁讚道。


    “哪裏哪裏……”三哥手上也所剩無幾,跟周嶼正一樣離了桌子靠背,仰觀剩下的人交戰。


    周嶼正對所有人說:“要是想要減壓,倒不如待會兒散了桌子,去樓下玩一通,我給你們開個包廂,累的話就在樓上睡覺。”


    三哥伸手過來拍拍周嶼正的肩膀,“周老板客氣,今天過來已經夠麻煩你的了,剩下的我們自便,你也忙你自己的吧。”


    男人說完雙眼有意無意地瞄了眼蔓子。


    蔓子被他看得沒由來心中一凜,但她表情管理得當,沒有展露一絲退怯。


    周嶼正先前一直沉默著,隨後突然像是忍不住笑出來,承認道:“還是三哥厲害,什麽都沒能逃過你的眼睛。”


    蔓子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一旁的阿靚拿著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最後一圈扔底牌,輪到周嶼正先來,手上的全部撲了出去,接著是三哥,剩下兩人隻能無比挫敗地攤牌。


    “你看你,總還是一樣的套路……”三哥指著其中一人的牌,嫌棄道,“不會用心打牌。”


    “三哥,那你下次教教我唄!”被說的男人討好道。


    三哥掏出煙,慢條斯理地道來:“這不是教的,是要觀察的,生意場上也是這樣,周老板在這方麵就比你強多了。”


    “是是是……那三哥,我們還打不打牌了?”


    七妹搶答:“不是說了麽,接下來自便。”


    眾人撒牌,卻沒人理牌。


    周嶼正率先起身,蔓子看得疲勞,隻覺得頭頂突然有了壓力。


    他身子正對她,看著她的麵孔,問:“是不是無聊了?”


    她輕輕搖頭。


    三哥也站起來,邊穿衣服邊看著他們,“我說你老是孤身一人的,原來早就相好了一個,眼光不賴啊,以後別藏著掖著了。”


    說罷,又笑著在他肩上拍了幾下出門。


    蔓子這迴聽懂了些,耳根一紅,低頭看腳。


    “阿靚,下次見嘍。”七妹也尾隨出門。


    阿靚等人走出,終於卸下偽裝,兩眼憤恨地欲要噴火。


    她叉著腰道:“得意嘛?風光什麽,以前不也那樣,我還懶得說呢。”


    “阿靚?”周嶼正喊她。


    阿靚端正站姿:“怎麽了?老板。”


    “把桌子上的牌理一下。”


    等周嶼正帶蔓子連續走出那兩道門,寂靜的樓道已經毫無人影,蔓子才覺得全身鬆懈下來。


    她看看時間,才隻有十點半。


    “你等我一下。”


    周嶼正轉身閃進對麵那間辦公室,動作利落地關燈鎖門。


    然後,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通道對麵走去。


    蔓子不知道自己的手什麽時候被他拉起的,反應過來隻見前方深黑得找不見門,而他們還在繼續往前,腳下踩著軟綿的地毯,發出沉悶的聲音。


    她默契的什麽話也不說。


    等周嶼正在一間房前站定,不緊不慢地掏出鑰匙開門,她才想到他們還在三樓,這裏莫不就是客房?


    周嶼正將門推開,不急著開燈,將她先拉進去,然後反手關門。


    蔓子仿佛進入了一個更黑的空間,靜得隻剩彼此的唿吸聲。


    她剛想說燈的開關在哪裏,就被一股力道反推在門背後,背部的脊骨硬生生撞著門板,傳來“咚”的一聲。


    她輕唿出聲,皺著眉看黑暗中的黑影。


    下一刻,她的臉被他用雙手捧起,仰頭麵對他,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閃著光芒,然後輕輕合上,換做冰涼的唇緩緩附了下來,正好封住她幹澀的唇瓣。


    蔓子不知道這一刻是如何發生的,突如其來就被吻了個密密麻麻。


    他邊吻邊將她拉離門邊,手扣住腦後的長發輕輕撫弄,似在揉弄剛才的那一撞。


    她全身泛起酥麻癢意,本來幹燥缺水的嘴唇被他綿長的濕吻舔.弄地富有彈性,有那麽幾秒鍾她的手貼上他的腰間,主動投入加迴應,好像冥冥之中她早就想這麽做了。


    這是她保留了二十多年的初吻,一觸即發的,貢獻給了她喜歡的男人。他嘴上的力道很大,一切動作都由他為主,一步步被他淪陷。


    鼻尖充斥著一股未散去的煙味,在兩人的吻中肆意流淌,她一絲絲汲取,仿佛連同眼前這個男人一起愛上那個味道。


    不知不覺中,她被他帶到房間中央,也不知處於何處,吻依舊沒有停止,他稍作分離讓兩人唿吸一下,隨即又鍥而不舍地繼續攻占。


    蔓子感覺整個人暈暈乎乎,幾乎快軟化了,全靠他托著她在支撐。


    最後她終於倒了下來,卻是倒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片刻醒悟過來,人已被壓陷在床鋪之間。


    她因為剛才那一下躺倒始料不及,裙擺有些飄到大腿間,伸手又將它遮掩妥善。


    他離開她的唇,強烈的氣息依舊存在,半壓在她身上俯視著她,在漆黑的房間內專注而明亮。


    “開燈吧,好不好?”她不喜歡黑暗的感覺。


    他沒有迴應,歎了口氣,翻身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蔓子心中有著不確定,念及人生第一次如此瘋狂,她看著天花板問:“你剛才是認真的嗎?”


    得到迴應,她也迫不及待地小聲說:“我也是。”


    他突然握緊了她的手,側翻過來,問她:“第一次?”


    她不明白他指的是哪一方麵,迴頭想了想,今天在這裏的哪一個不是第一次,毫不含糊地點點頭:“嗯。”


    他繼續問:“你知道我想對你做什麽嗎?”


    她這次萬分慶幸沒開燈,閉上眼睛臉紅了一陣,才緩緩開口:“知道。”


    周嶼正又停了一會,然後撫摸著她的臉,輕聲笑了笑:“乖女孩。”


    那個晚上,燈一直沒有開。


    蔓子當做它是壞了的。


    她隻記得窗簾外麵有月光傾瀉進來,一圈圈灑在窗台下,靜謐又溫暖。


    周嶼正脫掉了上衣,將她的裙擺撩至腰間,然後伸手探到背後,摸索到拉鏈滑下。


    一步步帶著虔誠的小心翼翼,她的心已抑製不住要狂跳出口。


    這條裙子比以往的時候都要難扯,兩人配合起來才終於將它脫離。


    瞬間,她身上大片肌膚展露在他濃黑的視線裏,枕邊以及鎖骨處,她的長發如瀑般稀稀疏疏地散開,映襯著她雪白的麵孔。


    八月的夏夜十分悶熱,室內冷氣才開起來,她全身上下浮動著燥熱的因子,源源不斷,發絲也貼在臉頰邊,黏糊得叫人難受。


    周嶼正單手撐在她頭頂,一手將她的碎發紛紛撥開,動作溫柔細致,接著從她臉部慢慢撫弄至脖頸下。


    她閉上眼睛,接受著陌生的觸感,那雙粗糲的手掌在每一處遊移,都給她帶來陌生的狂潮,持久的戰栗讓她感覺極為受用。


    這個過程消磨了很久,突然之間沒了動作,她微眯著眼看過去,他突然起身,走到一隻櫃子那邊翻找著什麽,隨後聽見一陣包裝紙撕開的聲音,接著是一連串解褲扣的窸窣聲。


    蔓子腦中瞬間明白那是什麽東西,下一秒他就轉過身重新迴到床上,正式跟她坦誠相見。


    周嶼正的膚色偏黝黑,雖然在目前的情況下,她什麽也看不清。但在她雙手觸上他胸前的肉牆時,肌肉堅實肌理勻稱,仿佛某一處還在輕微跳動。


    他身上背後同樣布滿了汗水,混凝交織在她手心,讓她挪移不開,繞到他背後,輕輕圈住他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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