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果真在大家預料之中,未敢在天氣暖和的時候再次犯宋,估計起碼邊境可以一直平安到年下。


    嶽飛、宗澤、韓世忠、張俊、劉光世等均是佳信頻傳,鎮壓有功,雖說眼下仍隻能在四殿之一的垂拱殿聽政視朝,趙構與一派新臣卻都越加安心。


    眼見中秋佳節將至,宮殿雖說還在加緊修繕中,已有臣工抓住趙構的後妃位置不放。


    畢竟如今官家後妃空虛實屬罕見,刑氏掛了個皇後名,厚待刑家,那刑老兒已是感激涕淋,要不是他家真沒有合適的女娘子,隻怕早就送到宮裏來了,其下隻有昭儀、修儀兩人,別說充儀充容,連美人才人都沒有。


    “官家天資縱橫,不可無後啊!”連這般過份的話都說出來了。


    朱勝非不由出行瞪了那家夥一眼,那真趴在地上唿求得連自己都感動壞了的人才抽抽泣泣得停了。


    “采選一事容後再議,待坤寧、仁明、慈元及廷福宮修築完畢後由韋太後擇日選取。”嘖,沒看宮家對於眾人想將女兒送進宮的打算並不熱衷嘛。男人嘛,醒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不是自己心裏有屬意的人,就是還不想應付後宮裏的女人。“眼下更重要的是恩科重開,得選取正副考官……”管他的呢,在這方麵順著毛摸準沒有錯。


    果然一等朱勝非開口,大家偷偷觀察官家的臉色漸漸就好了很多,那跪在地上還爬不起來的人冷汗頻下,看來沒多久就會被外派出去了。誰不知道眼下,朝廷哪裏都缺人呢。


    “臣附議,隻是不知恩科推行幾鎮幾縣……”有堅守國門的官,自然也有投降金人的,被暴民砍殺的也有,好些地方較遠,隻怕消息傳遞太慢。


    “隻怕官家不喜人插手自己的身邊事……”張統元跟參判柳值走著,小聲說道。


    “然。官家於靖康之亂中獨生,天生神力,天資不凡,黃河一戰,初顯威名。性情,說不好。”柳值也跟自己的同門說話。


    “遙立中宮不選美妃,不喜奢侈浪費,文武雙全……嘶……”張統元不禁吸了口涼氣,雖說徽欽兩帝已是過去,但畢竟就是去年的事,竟是子不效父?


    “此乃國之幸事。”柳值幹巴巴結道,兩人相互對望,隻覺得以後日子,怕不會是那麽好過。


    趙構當然不想這些家夥像對他爹他哥一樣對他,真正在民間走過一遭的他,完全不想被人糊弄。眼下這一切,都是他拚鬥而來,遠非他父皇與大哥,輕易隨手而得。


    “我兒,你就讓他下去吧……”到底夫妻一場,見趙佶見趙構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發顫,韋太後還是心軟了。


    趙佶如今化名墨兒,因擅畫文才風流,官家親贈給太後玩樂,住在宮中可隨傳隨到,算是宮中一個特例。


    “怎麽?母後嫌棄他侍候得不好?”一烏紗帽,粉底靴,青袍銀帶,看來母後還是十分照顧他,趙構玩味得看著他的父皇,心裏莫名有些得意。


    韋太後也不知道兒子這是怎麽了,說他恨趙佶吧,也不曾打殺他,說他不恨吧,又把他當成玩意兒一樣送到自個兒麵前。不過說來也怪,趙佶太上皇都坐不成了,也沒心生個什麽歪念頭,讓他畫畫就畫畫,讓做詩就做詩,真真乖順個不行。


    趙佶怯弱望了一眼趙構,心裏害怕,又用眼神央求韋太後救他。他知道趙構是不會殺的,也沒有折磨他的意思,其實他心裏是十分感激,跟著韋妃,他跟過去的區別無非是少了別的女人陪伴,但也不用管那些殺神們的事了,他多勸言兩句,一樣可以畫畫寫詩,品文作詞。


    他之前那麽多兒子,他又不愛趙構,對著他也談不起有什麽感情,這皇位也是他自己掙迴來的,他自個兒也是皇兒救迴來的。他沒那個膽子跟趙構對著幹,也絕對沒那個心。


    “沒有的事,他,墨兒很好,我甚喜愛他!”韋太後想想也是好笑,幹脆賜飯,自己把趙佶打發去偏殿。


    “我們也用飯吧,你日夜辛勞,需得多注意身體……”韋太後關心兒子,這天下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可惜她幫不上忙。那些送來讓她選妃的信件她統統不曾理會,畢竟她兒單薄,韋氏也無豪親貴戚,朝政之事她不懂,但與兒子一條心,她這個做母後的還是做到的。


    不過想到兒子確實是無人陪伴,韋太後見他已經用飯,還是開口道,“我兒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喜歡哪樣的,母後就幫你招入宮中來可好?”母親到底不同於妻子,而且趙構正是年少,血氣方剛……


    “金人強擄民女不久,此時采選,實屬下策。”趙構溫柔對著韋太後解釋,“再來,那些大臣們我還沒琢磨透,不想跟他們沾上親帶上故。”


    韋太後連連點頭,“我兒所言甚是。”


    隨後趙構還頗有興致欣賞了墨兒所畫的舊日廷福宮遊戲圖,看得出筆法細膩,當時的廷福宮的幽雅舒適。又與韋太後好好商議了中秋佳節時的恩賜安排,在韋太後處好好放鬆了,才迴福宇宮休息。


    圓圓的繡坊立社開局十分順利,一則她有錢二是她身後明晃晃站著一國宰相,光明正在招工甚至足額納稅,隻把地方官樂得眉開眼笑,哪裏有不大開方便之門的道理。


    比起更快更省時,進展較快的反正是精工細品,圓圓也是服了這些奇工淫匠了,對著新品,她們起名為蝶穿花的彩繡張口結舌。


    “好,張管事,這為多彩繡的首品,待我想辦法進獻給宮中。參與此次彩繡的娘子們統統記賞,另需得加緊時間,製出次一等,下一等,至最末等的布匹出來,方便到時售賣。”圓圓不得不以此為基準,讓她們往下麵簡單點做。


    什麽是奢侈品,買不起的叫奢侈品!


    那是有錢有勢拿來代表自己身份地位與品位的,當然也賺錢,可是圓圓可是明白什麽叫叫薄利多銷的。


    看來多彩繡真正走上正軌之後,還得分成幾個部門,分成幾種不同的銷售渠道,也不能將貴品與之一同銷售。


    圓圓知道若是論商場計謀老道經驗,她自然拍馬也趕不上,她隻能另辟途徑,推陳出新,以新鮮來搏取眾人的目光,再借借爹的虎皮~


    連續數日圓圓都忙於此事,萬事開頭難,又沒曾像圓圓說的那樣做過,就是管事也是心中忐忑,時常請示,所以圓圓幹脆便住在了多彩繡。


    一至中秋佳節前日,圓圓於樓前親手送餅分餅給大家,同時放假兩日。


    “還放假!”有人驚喜的聲音傳來,圓圓也十分高興,不論她的生意最後能不能成,她希望能將影響到一些人,讓她們能夠生活的好一些。


    月餅是五仁的,她原本還想試試冰皮月餅,可惜綠豆沙紅豆泥倒是能折騰出來,所謂的月餅混合粉是什麽……她就不知道了,也許明年中秋,也可以試試開發下月餅生意。


    “奶娘,不如就讓奶兄做這個吧!”圓圓嚐了塊古代版五仁月餅,笑著說,“我還有好多想法,請奶兄多試幾樣,起碼我這多彩繡可是時常需要的。”


    杜氏十分感動,沒有拒絕大娘子的好意,“好,中秋我就帶著它們迴去與他說。”


    迴到家裏,吳嬌娘對著圓圓好一番愛撫,才讓她去沐浴更衣,等朱勝非迴來了,一家十餘口,齊齊於中秋佳節出門賞玩。


    此日天朗氣清,明月高掛,清輝遍地,街上鼓樂連天,人聲喧嚷,眾人移步逍遙,見有拜月送燈的,有戲耍藝人,小販穿行,遊人如織。


    朱勝非不勝感歎,“大善也,民之樂幸事也。”


    “爹不許在今日提那些!”圓圓挽住朱勝非的手,撒驕道,她的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了。


    朱意遠牽著姐姐的手,憨厚低笑。他本來就與圓圓親近,圓圓也絲毫不避他,將之前日子裏的事避去一些“雜事”一一於他細說,簡直如同說書般精彩,一下子就複升朱意遠的心中頭名。


    朱巧巧跟在後麵,心中望這人煙熱鬧,男女交雜,心中不禁感觸良多,竟一時落下淚來,櫻桃本開心張望,忙遞帕給她擦拭。


    “您這是怎麽了?”這大好的日子,家人團聚,有什麽好哭的啊……


    圓圓皺了下眉頭,大姑覺得她醜了就可以嫁給她兒子當老婆的事,還是讓她裏有些不爽。不由拉了朱意遠往前麵走去,“爹娘,我們去前麵看看!”


    兩個人在一起也出不了什麽事,朱勝非示意家仆們跟上去,自己仍與妻子父母等一處。


    “姐姐,那裏有人在賣蓮花水燈,我們去瞧瞧吧。”朱意遠平時被爺爺拘束得緊,此時能跟圓圓一道遊玩,不知道多開心。


    “好啊!”


    到了那處,也有一行人在前買燈,不知是哪家嬌兒,竟幾乎將蓮燈盡數買走,唯剩下一盞兔兒燈。


    “請你將剩下這盞燈賣予在下。”沒等圓圓開口買燈,卻被人搶了先。


    月光清明,將此人照的清楚,眉秀而長,眼光而滔,黑如清明,麵如傅粉,唇若塗朱,好一個豐神色澤的美少年!


    圓圓見有人捷足先登,不由偏頭問朱意遠,“沒燈了?”


    朱意遠本就不是非要那燈,見此便拉了她的手複往前走,“那走吧,我們去那邊看戲。青兒說有個人還會變戲法,變得可好看了。”


    圓圓感覺到那美少年似有歉意看著她,便朝他點了點頭就跟著朱意遠一溜煙跑遠了。


    可惜沒有手機,不然可以拍張照片然後上傳到微博上,“今日中秋見美人~”


    遠遠高個人見到急了,按著矮個兒的頭叫道,“這可怎麽是好,咱家主子還沒出場,倒讓別人搶了先!”


    矮個兒幹脆癱坐在地上,“那有什麽辦法,你瞧瞧,這麽多人,人家相遇就是緣份。”


    “……你的意思是說,咱家主子跟朱家小娘子沒緣份?”


    ……當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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