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利益共同體


    郭靖的狗屎運真是沒得說,第一次守襄陽,居然順風順水。


    既沒遇到軍民全體反對,也沒碰到蒙古主將換人。


    和他對仗的居然是拖雷。


    拖雷和他從小玩到大,他救過拖雷,拖雷也救過他,兩人是生死之交,怎麽會願意兵戎相見呢?


    然後又碰上了成吉思汗病危,也就是說,很自然要撤兵了。


    這一樁功勞又算郭靖的。


    這簡直是在撿皮夾。


    郭靖是出工不出力,來一趟,完成出勤即可,那就算是他的功勞了。


    其實成吉思汗病危在之前已有提示,攻打撒馬爾罕城時,他就想到了生與死的問題。


    郭靖的起家,那就是成吉思汗的衰弱,難怪成吉思汗要對付郭靖了。


    可是成吉思汗死了,蒙古帝國還在。


    其他將領對郭靖就沒那麽客氣了。


    郭靖的好運也到頭了。


    忽然在想,曆史上是窩闊台鳩殺拖雷,如果這一段寫進小說怎麽寫?


    會不會以攻打襄陽不利,對叛徒郭靖手下留情為由?


    拖雷自然明白,你要殺我,不用那麽多理由,我成全你就是。


    那郭靖如何麵對?


    還能咋滴,自然全力抗擊蒙古軍隊了。


    拖雷成全的兄弟又何嚐不是他?


    那麽接下來蒙古人對郭靖就真的視若仇敵了。


    郭靖抗敵,其實一直在吃蒙古人的紅利。


    原文是——拖雷遙遙望見金帳前的九旄大纛聳立無恙,知道父皇安在,心中怦怦亂跳,催馬馳至帳前。郭靖勒住馬頭,想起成吉思汗撫養之恩、知遇之隆、殺母之仇、屠城之慘,一時愛恨交迸,低頭不語。


    忽聽得號角吹起,兩排箭筒衛士在金帳前列成兩行。成吉思汗身披黑貂,扶著拖雷的右肩,從帳中大踏步而出。他腳步雖然豪邁如昔,隻是落地微顫,身子隨著抖動。郭靖搶上前去,拜伏在地。


    成吉思汗熱淚盈眶,顫聲道:“起來,起來!我天天在想著你們。”郭靖站起身來,隻見大汗滿臉皺紋,兩頰深陷,看來壽命難久,不禁仇恨之心稍減。成吉思汗另一手扶在郭靖左肩,瞧瞧拖雷又瞧瞧郭靖,歎了一口長氣,遙望大漠遠處,呆呆出神。郭靖與拖雷不知他心中所思何事,都不敢作聲。


    過了良久,成吉思汗歎道:“想當初我與紮木合安答結義起事,哪知到頭來我卻非殺他不行。我做了天下的天汗,他死在我的手裏,再過幾天那又怎樣呢?我還不是與他一般的同歸黃土?誰成誰敗,到頭來又有什麽差別?”他拍拍二人的肩頭道:“你們須得始終和好,千萬別自相殘殺。劄木合安答是一死完事,我每當想起結義之情,卻常常終夜難以合眼。”拖雷與郭靖念及在襄陽城下險些拚個你死我活,都暗叫慚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成吉思汗最後的歲月,心裏最牽動的還是兄弟情。


    那都已經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了。


    會想到那麽遠的舊事,他真的是老了。


    郭靖是目睹了紮木合之死,沒想到映射的還是此刻。


    隻是他說不清楚因何好兄弟要如此自相殘殺。


    是說不清,不是不明白。


    此刻的他不會不明白。


    可明白了又如何?


    該走的路,他還是要走下去。


    郭靖的運起以及發跡,跟成吉思汗大有關聯,此刻是對話,也是話別。


    從此郭靖要走的就是自己的路。


    可是他的自我不純粹,還是沿著成吉思汗的軌跡在行走,他走的是成吉思汗的老路,並沒有擴展開。


    成吉思汗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坐標,以及向導。


    他倒下了,郭靖又有什麽好處呢?


    其實是沒多少了。


    郭靖和成吉思汗還真是利益共同體,好,明天繼續。


    2023年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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