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樵夫所唱“疾,也是天地差!遲,也是天地差!”,然後又是“功,也不久長!名,也不久長!”


    對比一下嶽飛的《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不難看出一個是積極,一個是消極。


    可是積極的終局又是如何?


    前者描述的是規律,後者表述的是心態。


    再懂得客觀規律,在少年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之時,又怎麽會不去積極努力一番?


    那麽知道了規律和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


    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難怪就有讀了那麽多書,還是過不好這一生的感歎。


    那麽在立誌的時候,何妨考慮了規律,把追求目標定得高一點,也深一點。


    也就是誌存高遠。


    其實不管立不立誌,該過的人生還是會過。


    立誌也並非是孩童之時,成年之後,經曆了磨礪,這時候更懂得需要的是什麽,注重的又是什麽,這時候立誌,其實也不晚。


    立誌是讓今後的人生有一個追求,有一個定向。


    郭靖對嶽飛有崇敬之心,可是他並沒有情晰地誌向,所以他的道路還是走一步算一步。


    原文是——他慢慢走近,隨意向靖蓉二人望了一眼,宛如不見,提起斧頭就在山邊砍柴。黃蓉見他容色豪壯,神態虎虎,舉手邁足,似是大將軍有八麵威風,若非身穿粗布衣裳而在這山林間樵柴,必會當他是個叱吒風雲的統兵將帥,心中一動:“聽師父說,南帝段皇爺是雲南大理國的皇帝,這樵子莫非是他朝中猛將?隻是他歌中詞語,如何消沉至斯?”又聽他唱道: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當聽到最後兩句,黃蓉想起父親常道:“什麽皇帝將相,都是害民惡物,改朝換姓,就隻苦了百姓!”不禁喝了聲采:“好曲兒!”


    那樵子轉過身來,把斧頭往腰間一插,道:“好?好在哪裏?”黃蓉欲待相答,忽想:“他愛唱曲,我也來唱個‘山坡羊’答他。”當下微微一笑,低聲唱道:


    “青山相待,白雲相愛。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一茅齋,野花開,管甚誰家興廢誰成敗?陋巷簞瓢亦樂哉。貧,氣不改!達,誌不改!”


    她料定這樵子是個隨南帝歸隱的將軍,昔日必曾手綰兵符,顯赫一時,所以這曲中極讚糞土功名、山林野居之樂,可是同時也隱隱推崇他當年富貴時的德業。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黃蓉伶俐機變,這一首小曲果然教那樵子聽得心中大悅,向山邊一指,道:“上去吧!”


    隻見那山邊一條手臂粗細的長藤,沿峰而上。靖蓉二人仰頭而望,但見那山峰的上半截隱在雲霧之中,不知那峰頂究有多高。


    兩人所唱的曲子,郭靖實隻聽懂了一半,既聽那樵子放自己上去,隻怕他忽又變卦,當下更不打話,背起黃蓉,雙手握著長藤,提氣而上。他雙臂交互攀援,爬得甚是迅速,片刻之間,離地已有十餘丈,隱隱聽得樵子又在唱曲,什麽“……當時紛爭今何處?贏,都變作土!輸,都變作土!”黃蓉伏在他背上笑道:“靖哥哥,依他說,咱們也別來求醫啦。”郭靖愕然,問:“怎麽?”黃蓉道:“反正人人都是要死的,治好了,都變作土!治不好,都變作土!”郭靖道:“呸,別聽他的。”黃蓉輕輕唱道:“活,你背著我!死,你背著我!”


    說話之間,兩人已鑽入雲霧之中,放眼白茫茫一片,雖當盛暑,身上卻已頗感寒意。黃蓉歎道:“眼前奇景無數,就算治不好,也不枉了一場奔波。”郭靖道:“蓉兒,你別再說死啦活啦,成不成?”黃蓉低低一笑,將嘴唇貼在他背脊上吹氣。郭靖隻感背上一處又熱又癢,叫道:“你再胡鬧!我一失手,兩個兒一齊摔死。”黃蓉笑道:“好啊,這次可不是我說死啦活啦!”


    樵夫倒是沒有為難他們,一首曲子答得上來就放他們過去。


    這倒也簡單。


    難道說,漁樵耕讀四人也是起承轉合?


    漁夫特別費勁,那是起,樵夫很輕鬆,那是承,接下來還有兩關,但不知是否轉與合?


    那麽還有什麽難題呢?好,明天繼續。


    2022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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