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日子開始像奔湧的流水一樣向前跑。


    那個對於某些人來說特別難熬的寒冬,在他們自我療傷的舔舐下慢慢趨向愈合,雖然還殘留著痛苦記憶的疤痕,隻是對比當時的撕心裂肺,如今迴想起來的確是好受了許多。而這群人當中,就包括了半路上分道揚鑣的李梧秋和言湃、她們同樣是在那個冬天分開,在最冷的時候拒絕擁抱。


    現在天氣暖了,想想就沒那麽難過了。


    李梧秋當了藝人之後便開始在這條道路上奮力拚搏,根據經紀人和公司的安排,合理地計劃著自己的工作,有條不紊地一步步往上爬。她的緋聞依舊是隔三差五出一條新的,隻不過群眾似乎都習慣了媒體的套路,慢慢就覺得不以為然,反倒是有很多從綜藝節目或者影視作品認識她了解她的人而對李梧秋路轉粉。


    媒體也不再苛刻地盯著李梧秋的私人生活跑,聚光燈開始了轉移方向,攝錄機也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他們受著現下熱門元素和營銷手段的影響,開始給李梧秋進行一係列的包裝、宣傳,沒有以前那麽熱鬧喧囂,可是李梧秋的知名度卻是實打實地攀升——這樣的日子,李梧秋心裏坦然承認,現在的私人生活比以前好過許多。


    愛情這一個話題她很久沒有觸碰。


    所有人也像了解內情一樣,在她麵前對某一個名字閉口不提。


    言湃。


    她的情況對比李梧秋的話並不算好,在李梧秋的感受看來,時間是一天過得比一天快;而言湃呢,她覺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慢,好像今天做的事情永遠都沒有盡頭,每天都要看到那個不想見到的馬寧格。嗯,之前衛生間的那一件事被嚴肅的梁副導知道了,當著眾人的麵噴了馬寧格一頓——當然不是說他嘿嘿嘿了,是從其他方麵噴的。隻不過旁邊圍觀的言湃知道梁副導的心情,噴馬寧格就是因為控製不住自己暴走的心。


    馬寧格自那次被梁副導批評,整個人像是收斂了許多,沒有那麽囂張跋扈了,盡管言湃對他還是沒有好感。而那個跟他在衛生間亂來的工作人員也被天藝楊辭退、另謀出路,那天的事就像是言湃當下境況的轉折,不再有那種被人死死勒緊脖子的感受,閑下來的時候可以喘一口氣。


    她每天都在忙碌,忙著練習自己的演技,忙著學會跟社會人打交道。


    之前跟她惡言相向的幕後玩家很少找她了,感覺就像是脫離了被監視,隻是言湃心裏很清楚,自己從來沒有跟李梧秋接觸就是那個幕後玩家想要的結果,而現在這一切隻不過是開始,尚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她的要求逐漸放低。


    隻要,不是再讓她傷害李梧秋就夠了。


    ——


    “南希,把明天開會所需要到的數據和文件給我一下。”


    辦公室裏,李存然正在為各種公務文件埋頭苦幹。有一份文件在她發出吩咐之後遞了過來,她頭也不抬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聽到了自己頭頂上傳來鍾海茗的聲音。


    “不用。”


    李存然愣了一下。


    從鍾海茗的突然告白開始,她們之間就開始有一道模糊的隔閡。盡管她們都在同一個辦公室裏工作,可是鍾海茗很少主動找李存然聊事情,而李存然也沒有找過她要什麽文件,一向是打外麵手下的座機來下達自己的指令。她們這樣子相處很尷尬,可是大家都找不到一個更好的方法來破解尷尬。


    “那個…”


    “南希在忙,剛好我手上就有這樣的文件,所以給你拿來。”與李存然的局促不同,先開口的鍾海茗反而顯得更加大方利落。“是嗎,那、辛苦你了,迴去工作吧。”李存然說話還是幹癟癟的,像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上司。


    “…”鍾海茗氣結地噎了一下,“已經午休了,李小姐。我先去吃飯。”


    “好…”


    未等李存然迴答完,鍾海茗就已經出了外麵,還帶上了門。辦公室裏一下子變得寂靜,這讓坐在辦公桌前的李存然有些無所適從。“怎麽了呢…”以前不也是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做事情嗎,怎麽現在多了一個鍾海茗之後,她一離開就覺得不習慣?李存然有些走神了,覺得自己跟鍾海茗之間實在太多處理不清的事情,到底要從什麽地方切入,才是最好的辦法。


    姐姐說,聽從自己心裏的選擇。


    可是什麽樣的選擇,才是自己心裏最認同的呢。


    李存然真想把自己的心剝出來看一看,看看有沒有寫著問題的答案,這樣,她也不必要思考那麽多。


    鍾海茗吃完午飯迴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


    辦公樓裏留下來的職員很少,剛好樓下商場今天搞活動,大部分人都趁著這一個機會去買買東西剁剁手。而鍾海茗迴來的路上,打聽到李存然在自己離開之後並沒有出去外麵吃飯或者叫外賣,心細如塵的她雖然有些生氣,可還是捎帶了一份午餐,打算給李存然。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不過這一家店我還是覺得不錯的,給你叫了…”


    剛打開門,卻發現辦公桌前沒有李存然的身影。


    哎?


    鍾海茗怔了怔,迴過頭看向辦公室的另一個方向,才看到那躺在沙發上小憩的人。原來是午睡了。鍾海茗的心莫名定了一下,拎著手裏的外賣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然後放到桌麵上。


    李存然有午睡的習慣,大概中午午休的這個時間,都會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一會兒。而鍾海茗往日這個時候則是繼續處理文件,她白天的時候不會覺得困,所以不午睡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哎,今天好像沒有什麽文件要整理…”鍾海茗在辦公室裏伸了個懶腰,低眼看到沙發上熟睡的人時,心裏莫名悸動。


    她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打量李存然的睡顏。


    頭發零散地打在身上,嘴裏還吃了幾根。那長睫毛微微顫動著,還有那時不時皺緊的眉毛,讓人一看,就覺得她夢裏遇到了什麽驚險的事情。鍾海茗屏住氣息跪坐在地毯上,望著李存然的五官愈靠愈近,特別是那亮澤而又飽滿的唇瓣,似乎有一種吸引她前行的魔力,特別想在上麵吻一吻,舔一舔。


    她睡著了,即便吻她,應該也不會知道吧?


    鍾海茗小心翼翼地在心裏打著小算盤,如果被發現了,李存然也不能怎樣,可能最壞的結局就是她們繼續僵持罷了。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最後還是會不歡而散,倒不如……鼓起勇氣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非常輕的觸碰。


    鍾海茗極度小心地送上自己的吻,碰到李存然唇瓣的時候幾乎是僵硬在那裏,呆呆地望著她睡顏許久,才迴過神似的舔了一下李存然的唇邊。有點水果的味道,興許是李存然搽了果味的潤唇膏。鍾海茗心裏有點喜滋滋的,鼻間隨著李存然的唿吸而竊走她的氧氣,沒隔幾秒,那熟睡中的人就醒了過來。


    一雙呆滯的眼睛,和一雙迷蒙的睡眼相對視。


    李存然醒過來了,是因為自己睡覺的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想張開嘴唿吸又覺得被人捂住了嘴。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的是被放大的五官——有些熟悉…腦子像是重新啟動一樣運作了很久,李存然才緩慢地從睡夢中醒過來,看著跟前吻了自己的鍾海茗,同樣愣住。


    “你…”


    李存然話未出口,就再一次被鍾海茗吻住了唇。


    隻是和方才的小心翼翼不同,這一次的吻是帶著侵略性的,非常的霸道;李存然還在發懵的腦袋一下子迷亂得找不到方向,隻感覺到鍾海茗的吻像是鋪天蓋地而來,自己的後腦也被她用手托住,甚至身上,也感覺到了鍾海茗欺身壓了上來的力量。


    李存然從來沒有試過被人這樣對待,因為她還沒有談過戀愛,而剛才鍾海茗的偷親…也是她的初吻。李存然亂了,本來對待和鍾海茗之間關係就夠亂的,如今被她吻得更是一片空白。剛才自己想說什麽來著?…不對,為什麽鍾海茗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吃錯東西還是做了奇怪的夢?


    是夢還是現實啊?


    李存然就這麽傻傻地思考著“夢境還是現實”這個問題,還沒清醒過來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開始了莫名其妙的躁動,唇瓣和舌尖也控製不住地給了鍾海茗迴應,甚至享受著這種被人侵略的感覺。


    “海茗,這是在幹什麽…”


    終於唿吸到新鮮空氣,可是鍾海茗卻把集火點轉移到李存然的耳邊。小巧的耳垂被她用舌頭舔著,耳邊盡數是她沉重的唿吸聲和溫熱氣息,讓從來沒有試過與人親近的李存然打了個顫。


    “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想幹你?”


    露骨的話從鍾海茗的口中說了出來,李存然徹底醒神,一雙手慌忙地爬上了鍾海茗的腰身,緊緊地抓住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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