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公裏。”


    南天門空間站指揮中心內,有人報出了一個精準的距離,這是李元霸所在位置,距離火山口壁靠近火山口的邊界距離。


    雖然他們沒法確定驥星河之前所處的位置,但開闊的火山口壁上很明顯不適合藏身,所以在理論上,說出‘我來了’的驥星河一定是在火山口壁的一側。


    因為那架失蹤了的斬山甲的原因,人們自然會認為驥星河此時就在火山口那一側。機甲難以攀登而且會遭遇帝國火力轟擊的陡坡,對於目標很小速度又很快的驥星河來說,肯定不是問題。


    “五十三公裏啊,那是五十三公裏啊。”


    有人的驚唿聲,透露著內心的慌亂,像是被一群羊包圍了的人。羊是草食性動物不錯,但羊會頂人啊,一群羊真要是頂起來了,那人自然會變成羊頂天。


    “李將軍嚐試過想要靠近那一側,但卻被帝國機甲給逼退了,而且距離越來越遠。五十三公裏,就算是驥將軍……也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跨越吧?”


    “有沒有可能,驥將軍其實已經動了起來呢?”


    “你是說,利用那些彈坑嗎?”


    “跑一段距離就躲進彈坑規避帝國的偵測,我覺得是有可能的。”


    “可問題是,我們什麽都沒能看見。”


    南天門不計代價投放到眾神山之巔的無人偵察機,雖然被擊落了很多架,而且目前幸存和繼續投放的,依然處於被帝國的火力轟擊之下,可還是不斷的傳迴清晰無比的畫麵。


    可高清高速攝像機記錄下來的每一幀畫麵裏,都沒有驥星河的身影,就像是驥星河沒有開始行動一樣。


    “驥將軍可能在等待機會,然後準備一次性跨越五十三公裏的距離。”


    “這不可能,五十三公裏太長了,肯定會被帝國發現。”


    “帝國在那裏沒有多少高清高速攝像機,常規偵測手段對驥將軍沒有意義。”


    “但那些公爵甲、親王甲的視角呢?它們的配置那麽高,怎麽可能看不見?”


    “我想知道的是,五十三公裏,驥將軍需要多長時間?”


    “不清楚,驥將軍沒有進行過這麽遠距離的爆發測試,他隻進行過十公裏的測試。”


    “十公裏,需要多久?”


    人們無法知曉目前眾神山之巔,關於驥星河的真實情況,所以隻能不斷的拋出一個又一個疑問、猜測,但這些疑問和猜測,卻都沒有一個精準的答桉和判斷,特別是關於驥星河跑十公裏需要多長時間的問題。


    蔚藍星的正常環境下,在三十五分鍾之內跑完十公裏,就能夠達到被聯邦民間稱之為星際大兵的身體素質標準。


    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六十年前聯邦隻有幾千分之一的人能夠達成的標準,在這個時代已經提升至了幾百分之一,就算是有些六十五歲的老頭也能夠達標。


    比如,驥星河。


    他參軍的時候,用了三十四分鍾五十五秒跑完了十公裏,全程速度恆定的就像是開啟了自動巡航的車輛一樣,而且他在跑完之後還對所有人說,他還能夠再跑一次。


    當時並沒有多少人相信,因為他跑的過程和跑完之後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但後來人們在聽聞他到達異星之後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之後,全都相信了他當時真的能夠再跑一次,甚至是再跑億次。


    狀態不好?


    是的,但不是身體狀態不好,而是他的精神狀態不好,原因無需多說。


    在到達異星之後,因為重力環境的變化,包括了大氣密度的急劇下降,所有人都會有一種自己突然變強了的錯覺。


    從測試數據上來看,確實是變強了,十公裏的距離,能夠跑進十分鍾之內的人不在少數,驥星河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在他得到了氣的力量之後,相關的測試數據就更誇張了,能夠讓人們驚唿出‘非人哉’。


    按理來說,驥星河的速度有多快,聯邦應該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驥星河之前多次配合相關部門進行了測試,還基於他的測試數據,製定了九段境前三段境的詳細標準,第四段境到第六段境的初步標準。


    可問題是,驥星河在前段時間就達到了第七段境,被禁錮了一段時間的實力,每天都在飛速的進步著。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每天需要做的諸多事務,怎麽可能經常讓他參與測試呢?


    所以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不是驥星河不配合測試,而是他的進步太快,測試數據來不及更新。


    也是因為聯邦目前除了驥星河之外,所有人最高隻有第三段境的水平,而且短時間內很難有人能夠突破。在這種情況下,更高的境界的標準就算是精確製定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麽實際意義。


    再者說來,驥星河是驥星河,其他人是其他人。


    沒有氣的驥星河能夠達到的標準,是常人能夠達到的嗎?


    “不使用氣的力量,蔚藍星標準環境下,驥將軍跑十公裏的最好成績是六分十五秒,時速相當於是九十六公裏。”


    有人說出來的數據,和剛剛被問出來的問題,以及驥星河此時的境遇關係不大,但卻是腦海中印象最深刻的數據,所以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


    這是一個可以稱之為人類極限的速度,全聯邦能夠達到的人不足十個,包括了驥星河、李元霸兩人在內。


    “那是練成了罡勁帶來的爆發力。”


    有人下意識的補充了一句,而後補充道:“不使用氣的情況下,不穿防護服,沒有負重,驥將軍可以在異星跑進三分鍾之內,時速超過兩百公裏。”


    又有人補充道:“用第六段境的氣,在異星無負重的情況下,驥將軍可以跑進兩分鍾之內,所以時速超過了三百公裏。”


    氣的力量帶來的爆發,其實並沒有那麽誇張,根據相關的研究、測試數據顯示,氣雖然能夠對人類的身體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或者說是在長期擁有並使用的情況下,讓人類的身體素質得到進化,但更多的還是在耐力方麵的提升,而非核心的爆發力。


    有一個冷知識——人類的耐力比馬強。


    古代步兵的速度遠遠不如騎兵,但在長距離行軍的情況下,步兵往往要等待騎兵,因為馬需要較長的休息時間和進食時間,而且正常行軍的情況下,為了避免突發戰事導致馬力不足,騎兵一般不會騎馬,所以負重說不定比步兵還要輕。


    於是就有了一種說法,人類能夠成為蔚藍星上的主宰者,就是因為人類在進化過程中逐漸擁有了超強的耐力,而耐力的提升代表了身體機能提升,相比於爆發力提升要更加全麵。


    全麵,就意味著更多的可能。


    所以氣的力量帶來的進化,又被稱之為全麵進化。


    時速超過三百公裏,在三年之前完全是人類隻能幻想的速度,但因為全麵進化的開啟,以及驥星河達到了這一點,已經成為了一個事實,成為了人類進化的目標。


    “這些數據沒有意義的,因為驥將軍沒辦法爆發這麽長的時間,跑五十三公裏和跑十公裏完全是兩個概念,不能一概而論。”


    “是的,時速三百公裏,不代表驥將軍一個小時就能夠跑三百公裏,哪怕是在異星環境下。”


    有部分人比較清醒,打消了對驥星河有盲目信任的部分人,所產生的盲目迷信。


    道理很簡單,如果按照聯邦八十年前人類百米田徑項目的世界紀錄來算,九秒五八的成績,換算成時速就是44.7公裏。但有人能夠在蔚藍星的環境下,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裏跑完44.7公裏的距離嗎?


    沒有氣的力量,或者說是不使用氣的力量,練成了罡勁之後在蔚藍星環境下時速能夠達到96公裏的驥星河,也不可能在一個小時之內跑完44.7公裏。


    爆發力是爆發力,就像是蔚藍星上的獵豹,最高時速能夠達到115公裏每小時,三秒多一點就能夠跑完一百米,可要是讓獵豹用這樣的速度跑超過一分鍾的時間,十隻裏麵有九隻會當場暴斃。


    “可驥將軍現在已經達到了第七段境啊,耐力會更強,爆發的時間也可以更長。”


    “驥將軍沒進行過測試,所以我們不能確定驥將軍能否做到,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一點。我的建議是,想辦法打消驥將軍的……衝動。”


    “我認為驥將軍對他的實力有非常詳細的了解,他覺得他可以做到,那他就一定能做到。所以,我們不應該阻止驥將軍。”


    “你是不是忘了,驥將軍一直說他是第九段境!”


    剛剛達到第七段境的驥星河,在三年前就說自己是第九段境了,從這一點來看,驥星河確實有些盲目自信了。


    關於是否要阻止驥星河的討論,並沒有多少意義,可這是人們目前唯一能夠做的事情——關於眾神山之巔的戰鬥。


    議論中,有人突然提出了一種可能。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驥將軍其實不在火山口裏,而是在火山口壁另一側的邊界,所以,驥將軍其實隻需要跑過十公裏的距離。”


    “恩?”


    其他人都震驚了,就連放棄了指揮選擇當一個聽眾/觀眾的尹萬諾維奇,在聽到這種可能性的時候也震驚了。


    “你在說什麽啊,驥將軍怎麽可能在另一側?”


    “驥將軍提前卸甲了,那架斬山甲裏沒有驥將軍。”


    “那斬山甲又怎麽可能脫離帝國的火力封鎖,突進到火山口裏?”


    “戰神模式。”


    “戰神模式沒那麽強。”


    “如果斬山甲使用的戰神模板,是驥將軍的話,有可能。別忘了,驥將軍的戰神模板,一直都是驥將軍和沉木他們在做技術更新。”


    “……”


    就在這時,帝國機甲又一次對李元霸發起了衝鋒,很清楚李元霸的機甲已經沒法再發動能量護盾裝置,神罰之光以及聯邦的火力攻擊,對於親王甲和公爵甲來說也不存在什麽意義,反而有可能導致機體出現明顯損傷的霸王甲被誤傷。


    人們突然心生期待——如果隻是十公裏的話……


    尹萬諾維奇注意到了李元霸即將遭遇的陷阱,產生了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以及某種期待,於是下令。


    “轉移視角,盯著另一側。”他還給出了一個理由:“以李元霸的戰鬥力,他沒理由在想要靠近火山口的情況下,被這些帝國機甲逼迫到現在的位置。”


    不愧是總司令,發現了被人們忽略的盲點,雖然是在其他人的提醒之下。


    得到了命令的那些無人偵察機,視角全都轉移向了另外一側,超高清的高速攝像機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


    人們終於看到了驥星河。


    他在奔跑!


    在能夠拍攝到子彈飛行軌跡的攝像頭麵前,正在以人類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的驥星河,看起來像是在散步一樣——以奔跑的姿勢。


    一幀一幀閃過的畫麵,像是一張又一張定格的照片所組成的電子相冊,正在被人用原始的鼠標滾輪拖動著翻頁。


    那是相比於田徑運動員而言,並不標準的奔跑姿勢。


    可能夠看到這一幕,並且表情全都是驚駭狀態的人們,卻全都清楚此時的驥星河速度有多麽快。


    然而這並不是他們此時最關心的問題,再次陷入被圍攻狀態,隨時有可能犧牲的李元霸,同樣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會被另一個問題解決,如果另一個問題的答桉是人們所祈禱的那樣。


    “跟它聊天!”


    驥星河的聲音,在李元霸的耳邊響起時,也在南天門司令部的指揮中心內響起。


    隨後在眾神山司令部響起,驥星河奔跑的畫麵,也被南天門司令部傳給了眾神山司令部。


    更多的人表情驚駭,完全沒心思去聽李元霸要怎麽跟帝國鎮南王聊天,鎮南王很有禮貌的迴答了李元霸關於它名字的問題,也在人們的耳邊直接飄過,沒有留下半點記憶。


    人們心中隻有一個問題——驥星河能跑的過去嗎?


    “能跑過去的,驥將軍一定能夠跑過去的。”


    有人怒吼出聲,因為那個正在奔跑的身影。


    “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因為他是驥星河!”


    有人狀態突然狂熱,因為那個正在奔跑的身影。


    “衝鋒,全體都有,給我全速衝鋒。”


    有人下達了斷絕後路一樣的命令,因為那個正在奔跑的身影。


    人們相同的疑問,最終變成了相同的祈禱,以及盲目的信任。


    對於一個能夠不借助任何保護裝置,就能夠在異星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並且進行長時間戰鬥的人類來說,人們抱有怎樣的期望都不過分。


    可真的能夠做到嗎?


    被壓製在心底的擔憂並沒有完全消散,人們依然不安。


    就像是明知道在草原上的羊群,因為食物充足的原因,不可能非要把誤入羊群的人類頂死,可身處於其中的時候,還是會兩腿發軟。


    但對於未來,人們總是需要抱有期待的。


    責任和義務帶來的壓力,又何嚐不是一種動力呢?


    所以,哪怕是咬牙切齒,也要讓發軟的雙腿變得有力起來,先站的筆直,然後向著充滿希望的未來奔跑。


    像驥星河一樣。


    人們驚駭的表情逐漸變為激動,一張張激動的臉逐漸狂熱。


    尹萬諾維奇深吸了一口氣,喊出了他之前認為,他永遠都不會喊出來的話。


    “跑啊!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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