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母!”沈默涵終於忍不住,沉著嗓子叫了一聲,“玉鬆的手術很成功,你別在這裏胡鬧!”


    “胡鬧?我怎麽胡鬧了?我們家小鬆還在醫院躺著呢!難道你們還想讓我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了嗎?還有,很成功?什麽叫很成功?別以為我不知道!即便是成功了,以後能不能站起來,也都是個未知數了,你當我傻嗎?”


    沈默涵低沉著眼睛看著齊玉鬆的媽媽,最後開口問了一聲,“那是不是齊玉鬆能恢複如初,您就不這麽鬧了?”


    “嗬,那也要等他恢複了再說。”女人冷笑一聲,完完全全的一副賴上這裏的潑婦樣。


    “默涵,你別管了,迴去準備一下吧,下午軍訓還要繼續。”費建樹也看出了眼前的女人的難對付,不由的歎口氣,不願意讓沈默涵跟這樣的人打過多的交道。


    沈默涵搖了下頭,“齊伯母,我跟你保證,一定找人治好玉鬆。”


    說完,沈默涵直接離開了費建樹的辦公室,任憑費建樹在後邊大喊他也沒有停一下。


    *


    女生宿舍樓裏。


    此時大家也都是輕聲的議論著齊玉鬆的事,沒想到今天早起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人,轉眼就送手術室,而且還有癱瘓的可能性。


    還有教官王思安,大家也是誰也沒有想到,王思安會為了救齊玉鬆,差點連命都丟了,看來,那個魔鬼教官,也就是表麵上冷罷了。


    秦思雨在一邊拿著一本書輕輕的翻著,眼睛時不時的往容顏那邊看一下,“顏顏,王教官真的為了救齊玉鬆差點死掉?”


    容顏點了下頭,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是那邊的秦思雨卻有點不淡定了,“真是沒想到,咱們教官還有這樣的一麵,忽然間覺得以前都是錯怪他了,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對了,聽說教官毀容了是嗎?”


    “嗯,臉上一道大口子,以後不整容,怕是小孩兒見了會哭。”


    “哎,本來挺帥的一個男人,可惜了。”秦思雨嘀咕了一聲,隨後往容顏這邊湊了一下,“不過,你說也奇怪,本來今天早起你和沈默涵跑走的時候,齊玉鬆還在操場上,他應該是跟我們一起男生5公裏的,但是他怎麽就跑到那裏去了?”


    容顏正在翻書的手指頓了一下,眼睛一眯,眼中冷光閃現。


    秦思雨沒有注意到容顏神色的變化,依然在旁邊嘀咕著她聽來的八卦。


    “聽說齊玉鬆的老媽鬧到師部來,其實是讓部隊裏嚴懲王思安的,你說這件事關王思安什麽事了?而且還是王思安救了他兒子的情況下,你說她怎麽能這麽的沒有良心呢?”


    容顏冷笑一聲,原本部隊會給王思安的處分應該就會輕不了,現在齊家人居然還有嚴懲?現在還把事情鬧的這麽大,嗬嗬,還真是沒見過這麽狼心狗肺的!


    “有些人,你跟她講良心,都是侮辱了良心這個詞了。”冷冷的,容顏說了一句,聲音都能掉下冰碴子。


    秦思雨臉色也算不得太好,“隻是可惜了王連長了,原本小夥子應該是前途大好一片的,現在不僅毀容了,估計連部隊都呆不下去了。”


    容顏聽著秦思雨的小聲嘀咕,抿著唇,目光閃了兩下,剛要說什麽,外邊有人叫了她一聲,“容顏,樓下有人找。”


    容顏神色淡然的從床上跳下來,在窗邊往下看了一眼,見沈默涵焦急的等在那裏。


    迴頭跟剛才叫她的人說了一句,“你去告訴他,如果還是那件事的話,讓他不必來找我。”


    “哦,好。”那女生應了一聲,轉身往樓下走去。


    片刻後,到了沈默涵麵前,不知道跟他說了句什麽,就見沈默涵苦笑了一聲,往這邊的窗戶看了一眼。


    “顏顏,你跟沈默涵吵架了嗎?”秦思雨不解的看著容顏,她知道沈默涵和容顏的關係好,但是現在容顏卻不肯見沈默涵,所以難免有些擔心。


    “沒有,隻是,他想救一個人,而我,不想救罷了。”


    容顏說完轉身離開了窗子,秦思雨大眼睛一轉,就知道了剛才容顏說的人是誰。


    齊玉鬆,其實,她也沒有什麽好印象,但是,總覺得再怎麽樣,也是同學呢,“顏顏,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點?我是覺得無所謂的,但是,估計你要是不救的話,齊家人知道了,肯定又迴跟編排王思安一樣的編排你。”


    “嗯,我本來就心冷絕情,想編排,隨便他們去,隻是,他們也要承受編排我的後果罷了,放心,世上我所在乎的,也不過就那麽幾個,其他的人,我不想救,誰也強迫不了我。”


    “那如果是我的話,你會救嗎?或者沈默涵的話?”秦思雨忽然湊到容顏麵前,表情認真的問了一句。


    容顏眼睛眨了下,“會的吧?”應該是會的。


    隨後勾了下唇,其實,說是在乎的人就那麽幾個,但是現在才發現,她所在乎的,已經越來越多,甚至,還有王思安會被勸轉業的事,她都在心裏思量過一遍了。


    沈默涵的仗義,她無話可說,而且她知道,沈默涵現在再次來求她,更多的也是因為王思安,而不起齊玉鬆。


    但是,即便是讓她去救齊玉鬆,也不應該是沈默涵來,齊家人也好,林家人也罷,他們怎麽就會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他們的呢?沒準兒,她現在去救了齊玉鬆,他們還會覺得她另有所圖呢。


    所以,即便是真出手,也不是現在,也不會是這樣跟著沈默涵去。


    “容顏!算我求你了,下來一趟好嗎?”


    容顏剛坐下沒多久,下邊沈默涵忽然大叫了一聲。


    瞬間,大家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就衝著容顏看了過來。


    “快下去看看吧容顏,把咱們學委急死了可怎麽辦啊?”


    “哈哈哈,就是啊容顏,趕緊下去吧,看沈帥哥急的,臉上的汗都在往下流。


    聽著眾人的玩笑,容顏嘴角不自覺的抽了一下,而後無奈的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去了。


    *


    “早知道喊一聲有用,我早喊了。”


    沈默涵嬉皮笑臉的笑了一聲。


    “什麽事,說吧。”容顏麵上依然淡淡的。


    “齊玉鬆的老媽鬧過來了,你知道吧?”


    “知道。”


    “要讓上邊嚴懲王思安你也知道?”


    “嗯。”


    “那你...”


    “我還是那個迴答,沈默涵,人各有命,而且,王思安是怎麽想的你知道嗎?他那樣的人,即便是我們努力,幫他留了下來,你覺得,背著這樣一個汙點的他,還會安心的留在部隊裏嗎?他那樣一個自傲自強的一個人!”


    容顏眼睛微眯,神色淡淡的說了一句。


    旁邊的沈默涵卻是猛的一怔,是啊,他隻想著要幫王思安了,怎麽就沒有想過,以王思安的性格,如果是這樣留下的,那他也會寧可自己堅持轉業的。


    “但是,即便是這樣,也不應該讓他背著一個大處分走的。”沈默涵垂頭喪氣的嘀咕了一聲,他從小生活中就都是這些人,所以他知道,部隊對於一個真正的軍人來說,有多重要。


    而王思安,可以說,從裏到外,都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從身體到信念,都是和軍隊血肉融合的一個人,但是,現在不僅要走,還是背著一個處分走。


    他心裏不安,想要幫他,哪怕是隻是幫他減輕一下處分也好,但是現在卻忽然間發現有些無能為力,算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容顏原本已經轉身離開,但是聽到沈默涵的這一聲嘀咕,又停下了腳步,迴頭看了眼沈默涵的樣子,不由皺了下眉。


    “這麽在乎王思安?”


    沈默涵一愣,伸手揉了下鼻子,“其實談不上多在乎,隻是覺得有點可惜,我從小看過很多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部隊,走的時候灑脫,但是,心裏埋著的,卻是一輩子的遺憾,我們家老頭子經常說,要說這世上最殘酷的事,除了死別,就是讓一個熱愛部隊的人,離開部隊。”


    容顏挑了下眉,“那為什麽不找你們家老頭子幫忙?”


    沈默涵歎了口氣,“我們家老頭子,說起來也算是愛兵如子了,但是,卻是鐵麵無私的厲害,我覺得,即便是我去找他,效果也不大,跟去找費師長效果差不多。


    費師長,我覺得他原本也是想保王思安的,但是,能不能頂住齊家的壓力就不知道了,現在輿論的力量總是讓人難於預測。”


    容顏沉吟片刻,終於點了下頭,“好吧,我知道了,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太多擔心了,你跟王思安應該是早就認識的吧?”


    沈默涵輕輕點了下頭,“之前我總來這裏找他們一起打架,練拳,我所有的實戰經驗都是這裏來的,那時候,跟我交手最多的,就是王思安,不過那時候的他也挺菜的,我也就是藏了點拙。”


    容顏淡淡的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迴去吧,以後不許來著裏大喊大叫了,要是讓人誤會了,傳到我孟叔叔的耳朵裏,看我怎麽收拾你!趕緊滾吧。”


    “好嘞!遵命班長大人!”知道了容顏會幫王思安,沈默涵的心才算是鬆了下來一般。


    而沈默涵走了以後,容顏到公用電話亭,往外打了一個電話。


    *


    下午,軍訓照常進行。


    隻是國藥一班卻換了新教官,至於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教官也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這天下午的軍訓,大家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時不時的,大家就會想到那個曾經狠罰他們的教官,也會想到,那個冒著生命危險救下齊玉鬆,還要麵對齊家人刁難的教官。


    *


    訓結束以後,容顏就去請了假,離開了軍營。


    出了門,外邊有一輛汽車,像是早早的就等在了那裏一般。


    “他們找上門了嗎?”上車以後,容顏神色淡淡的問了一句。


    “找上門了。”


    “嗬,很好,走吧。”


    汽車一路開的飛快,很快到了中心醫院門口。


    容顏下車以後,直接往一個診室走了過去。


    到了門口,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片刻後,齊玉鬆也被鬆了進去。


    而齊鬆玉的所有家屬,則被嚴令隻能守在門口。


    “這位神醫到底行不行啊?”林母在外邊問了一句。


    “聽說是很厲害,隻要他經手的病人,沒有一個不完全康複的,不過,這人也確實怪,說是有條件,我還以為無非是要錢呢。


    結果,她卻說,條件是,她齊哥哥治好了,然後,我們不在追究那個什麽教官的責任,而且還要寫一個什麽聲明,說明當初的一切,不過是齊哥哥自己衝動造成的,齊家人之前去部隊的所作所為,都是無理取鬧,並向王連長,賠禮道歉。”


    林暖暖在一邊冷冷的說了一句,對於那個醫生提出這樣的一個條件,很是不解。


    “什麽?你答應了?”驚訝中帶著一聲尖銳,這是齊玉鬆的媽媽,她此時正在瞪著眼睛質問林暖暖。


    林暖暖眨眨眼,“答應了啊,隻要能治好齊哥哥,不要說寫一份聲明,就算是寫十份,我也答應,為什麽不答應?反正賠禮道歉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為什麽不答應!”


    林暖暖說完,輕輕的勾了下唇,我她才不在乎什麽教官不教官的,她在乎的,隻有那個小賤人!又不耽誤她整治那個小賤人,又能治好齊哥哥的腿,他何樂而不為呢?


    “你,誰讓你自作主張答應的?”齊媽媽對著林暖暖大吼了一聲,眼中能迸出火星子,她本來還想利用這個機會狠狠的敲詐那個什麽領導一筆呢。


    “哼,齊阿姨,你別以為你想的什麽我不知道,你跟齊哥哥是在齊家過的不好,但是我每個月也都接濟你們了,你還想怎麽樣?有這麽好的一個給齊哥哥治傷的機會,我為什麽不能答應,難道,在齊阿姨的眼中,齊哥哥還不如你敲到手的那筆錢重要嗎?而且,不就道個歉嗎?齊阿姨你的麵子又不值個錢!”林暖暖說完,冷哼一聲,眼中滿是嘲諷。


    “你,你,有你這樣跟你未來的婆婆說話的嗎?”


    “嗬...就你還...”


    “不許再吵了,打擾了我們家神醫,你們都要死!”此時,一直守在門外的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終於說了一句,臉色陰沉的,仿佛一個殺神一般。


    林暖暖冷冷的瞪了那男人一眼,齊母被他的話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過還好,兩人就此安靜了下來。


    沒多長時間,齊玉鬆就被人從裏邊推了出來,不過是進去了一會兒,出來時,齊玉鬆的臉色就好了很多。


    林暖暖看了不禁一陣驚喜。


    “明天我們依然會來這裏,我們家神醫說了,記住你們的承諾,否則的話,既然能治好,那麽也照樣能治死!”


    黑衣人在那群人要離開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林暖暖一怔,連忙說了幾句,“是是是,我一定做到,說到做到。”


    這群人離開口,容顏才穿著一身白大褂,帶著一個白口罩走了出來。


    跟剛才留在門口的那黑衣人使了個眼色,兩人就一起出了醫院。


    車上。


    黑衣人安靜的開著車,直到快到軍營的時候,才開口問容顏,“容顏小姐,您真的不去見我們家少爺一麵嗎?我們家少爺昨晚接到你的電話,可是高興了半天呢,說是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您接過去跟他吃頓飯的。”


    容顏揉揉太陽穴,“不了,告訴他,我正軍訓呢,沒時間去,等他下次來了我再陪他,或者,讓他在這裏多呆幾天,等我軍訓完了陪他到處逛逛。”


    容顏抱歉的看了眼前邊開車的黑衣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幾天跟著曾錦豪來京城辦事的連毓。


    ------題外話------


    二更到。


    雖然顏顏出手救齊玉鬆了,但是,他的渣還會繼續把他在作死這條路上越推越遠的,而作死的結果,則會是死的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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