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桃發出了尖利的驚叫,“有劇組來跟你約角色了。”


    半天沒有文珠的反饋,隔了好久,小桃才意識到,小心翼翼的問:“小伊姐,您不……開心?”


    文珠頭蒙在枕頭裏:“今天,我是最後一場戲了吧?”


    小桃想了下,立刻眉飛色舞:“是啊,今天就好殺青,然後我們就能直接進其他劇組了。”


    係統:【你說什麽?】


    文珠:【好善良啊,離世界大同也不遠了。】


    係統:【……】


    程明豔攔住文珠,居高臨下的(其實並沒有)看著她:“文伊,我小瞧了你,多了許多手段啊。”


    文珠瞧瞧特意被她遣散走人的空曠化妝間,滿意的眯起了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懂?”程明豔一巴掌拍在台子上,“別跟我裝,你接近柳蘇遙是什麽目的?”


    她當她是大姐頭?就缺叼根煙再抖腿了。文珠笑了笑:“我接近她?沒有吧。我和她說的話還沒有你和她說的多。”


    程明豔愣了下,還沒等她迴話,文珠又接著揶揄的問:“你和她是閨蜜?在幫她出頭?”


    程明豔被堵的一滯,她慢慢環起胳膊,直起身,臉色也帶了鄭重:“不裝了,讓你對付柳蘇遙的時候不是裝傻充愣的嗎?怎麽不裝下去了?”


    文珠張皇失措:“你讓我對付柳蘇遙……”她臉色一變,小聲諷刺,“你算哪根蔥。”


    程明豔把她的口型看的清清楚楚,怒道反笑:“原來咬人的狗不叫。你接近柳蘇遙討好她,你敢說沒有你的目的?”


    文珠手指挑挑額角,依然小聲:“哦,我有什麽目的?”


    “你不就是為了她通過她,接近樊季離。”


    “我沒有,你胡說。”文珠的聲音終於大起來,她捏著自己的手指努力不讓雙手顫抖。


    程明豔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蔑視的哼了一聲,爛泥扶不上牆,一戳穿心思就慌成這樣:“你和樊季離好了一年多,不早就對他女朋友的位置垂涎三尺。結果樊少把你甩了,另找了柳蘇遙做女友。你恨她,想把樊少搶迴來,就借機博取她的好感,好有機會挖她的牆角。”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文珠慌了心神,隻會顛來倒去說這兩句話。


    嘭,房門撞到牆壁又大力的彈開。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柳蘇遙一步一步逼近文珠。


    文珠看清來人,原本就難堪的麵色立刻褪的血色全無:“蘇遙,不是你聽到的那樣,程明豔才覬覦樊少,她故意中傷我……”


    “我承認我對樊少有想法,可我直來直去,不像你,用陰險的手段。”


    文珠被問的人搖搖欲墜,柳蘇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難得對她起了結交之意,覺得她是娛樂圈少有的清流,原來手段之黑至此。前男友的現女友,她能坦然相處,還幫助對方,沒有目的說出去誰信啊。


    眼見柳蘇遙不肯相信她了,文珠喃喃的說:“其實我告訴過你的,我不是為了你。”


    “你。”她懷疑過這句話,可她貪圖文珠能和她對戲,故意忽略了她的意圖。柳蘇遙刻意忘記的話又重迴耳邊,提醒自己當初動機也不純。她深吸一口氣,可是她沒有故意害人,也沒有覬覦別人的東西啊,自己怎麽會和娛樂圈最不缺的心機婊一樣呢。


    “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柳蘇遙扔下這句話,走了。


    程明豔歪著嘴得意的看著文珠。


    “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她在外麵?”


    “不然呢?”如果你一直像鹹魚一樣,我樂得當個笑話看,不對付你。事業得意想翻身?有柳蘇遙在樊季離床上吹耳邊風,你還是給我在爛泥裏待著吧。從我手裏搶人,沒那麽容易算了。


    “做的很好。”文珠麵露鼓勵的微笑,繞過她施施然退場。


    程明豔:“……”


    文珠:【還好,還算有救。】


    係統:【……】渾身是戲,他已經不想和文珠說什麽了。


    柳蘇遙很煩躁,她覺得自己慢慢變得也有些醜陋了,娛樂圈就像個大染缸,本來憑她自己隻是在岸邊轉圈而已,讓她加速沉浮的是樊季離,他使她快速進到漩渦中心。


    不對,她又沒利用樊季離。隻不過她的男朋友碰巧有錢有勢罷了,這又不是她的錯。


    “卡”


    “卡”


    “柳蘇遙,走點心。”


    “柳蘇遙,拍著戲還能走神,是不是想著樊少就來給你撐腰了。”


    伴著蘇霽的嗬斥,片場想起幾聲呲笑。


    “蘇導,對不起,我重來。”


    柳蘇遙甩甩頭,把混亂的想法甩走,卻對上文珠擔心的眼神。


    貓哭耗子假慈悲,真惡心。


    宛兒:“請陛下放了眉兒姑娘。”


    女皇:“哦,為何?”


    宛兒:“您知道她是無辜的。”


    女皇:“那誰不是無辜的?”


    宛兒低下頭。


    女皇:“你再說一遍。”


    宛兒抬起頭,勇敢的與女皇對視:“你恨自己這個身份,你恨自己不得陪在他身邊,其實你是妒忌她,你妒忌的要發瘋……”


    女皇在她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她跟前,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混賬。”


    “啪。”悶悶的肉與肉擊打的聲音,不響,卻讓文珠偏過臉,直接跌坐在地上。


    “卡。”


    文珠半天沒起來。片場助理去扶她,忽然“啊”的尖叫。


    好些人圍過去,對著監視器查看的蘇霽也抬起了頭。


    文珠已經被人扶起來,她的左半邊臉腫了老高,五條清晰的指印,嘴角還掛下一串血絲。她卸掉身上的勁,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不得不承認,柳蘇遙的手勁真不小,到現在她的耳朵還嗡嗡響。周圍的人看到文珠的慘狀都發出了嘶嘶的吸冷氣的聲音。


    柳蘇遙原本已經走到蘇霽身邊,聽到助理的尖叫又迴去。她蹙著眉頭,她揮手的時候看見了文珠嘴角的嘲笑,她甚至聽見了呲的一聲,心頭火一起,所以她就沒控製好力道,但是她有下這麽重手嗎?


    蘇霽也過來查看。


    看到文珠的模樣,程明豔心裏異常舒坦,她呲的笑了一聲:“一個打人用全力,一個不會卸力,演員的基本素養都沒有。”


    蘇霽吩咐快找醫生,然後他冷冷的掃了一眼程明豔和柳蘇遙,話音帶了寒意:“我的劇組不友愛至此了嗎?演員的素養是重要,可不要忘了做人的基本道德。”


    不要忘本,蘇霽第一次對程明豔說這麽重的話,她譏笑的神色僵在臉上,她可以隨意嘲笑演員,是他們拿她沒轍,可大導演,尤其蘇霽的人脈有那麽廣,得罪了他,被封殺很有可能。她咬了下嘴唇,忍住了心頭火。


    “柳蘇遙,你進步這麽大,離不開文伊幫你對戲吧。”蘇霽在監視器裏看的清,柳蘇遙揚手的那一刻,臉上表情不是劇中人物該有的惱羞成怒,而是憤恨。


    圍觀的人群一靜,話題從程明豔轉到柳蘇遙,又窣窣的議論開,他們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些關節。


    “文伊是樊少前一任,她當然看不過眼咯。”


    “看不過眼還讓人家幫她對戲,也是臉皮夠厚心機夠深的。”


    “忍了這麽久,才發作,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足為外人道哉的事。”


    “樊少腳踩幾條船又不是沒有過。”


    “哈,小白花裝不住了。”


    柳蘇遙茫然的掃視,這些人麵目模糊,當著她麵一個個的討好,背地裏竟然是這番不堪言論,現在揣測她可能快被樊季離厭棄,言談間更是無所顧忌。


    原來他們都知道文伊跟過樊季離,就她像個傻子。


    她倆對戲的時候刻意避著人,不是她說的,蘇霽怎麽會知道?這就是文伊的目的嗎?故意抹黑她,故意譏諷她人品和演技都不行?


    文伊的心竟然這麽黑。


    木訥站著的柳蘇遙心裏的愧疚已經被憎恨取代,她不會讓這些人輕易得逞的。


    “小伊姐,對……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的手這麽重,我不是故意的。”柳蘇遙的眼圈紅了,鼻音深重,惶恐不安的說著話,“要不,你也打我一下。”


    她抓著文珠的手要往自己臉上扇。


    文珠抽迴手:“我相信你,你也是為了演好戲。”她抽迴手的時候,眉頭痛的擰了一下,臉頰腫了,嘴角有裂口,隻能勉強張嘴含混的說話。


    文珠痛的額角的青筋都繃了起來,一圈發全汗濕了。可見柳蘇遙捏她的手用了多大力。文珠痛感表現的那麽清晰,圍觀的人直覺得痛在了自己身上。


    “嘖,說她是無心的誰信啊。”


    “還不是有人撐腰。”


    柳蘇遙手掐青了,還好,醫生很快來了,把文珠扶到一邊查看,眾人也關心的圍過去。片場中心立刻隻剩下柳蘇遙和程明豔。


    程明豔沒想到文珠那麽舍得下本錢,更沒想到蘇霽會給文珠撐腰,她別有深意的看了柳蘇遙,你也有樊少,莫要讓我失望啊,這兩人去狗咬狗,她堵塞的心情暢快了。


    樊季離熬到天亮,通知方思備車。人還沒走,井台出了事情。泄漏,是很大的事故。他匆匆趕到現場,組織人員彌補搶救。


    轉眼就到深夜,井台依然燈火通明。


    “樊總,您去休息休息吧,一天沒吃飯了。”


    “新聞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做好公關,不要出負]麵]新聞。”樊季離疲憊的捏捏自己的眉頭。到底是天災還是*,他會弄個清楚。


    這麽大的事故,瞞是瞞不住的,必須給積極正麵的應對。


    方思也提了心神,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樊季離接了個電話:“嗯,遙遙,怎麽了,你慢慢說。”他安靜的聽著電話,眉頭擰的更緊,好一會,“行,我等會去看看你。”


    “樊總……”您現在需要休息。


    樊季離揮手阻止他:“備車,方思你去問問薛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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