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昏迷日久,梅上仙將他接到自己的府邸悉心照料。每日用蓬萊仙水泡浴,又用各種奇珍異藥喂服,漸漸的戰神有了起色,按摩的時候手指頭也有了彈動的反應。


    一日,婢女匆匆來報:“上仙,戰神大人醒了。”


    “醒了!”梅上仙驚喜過望,她拋下手中百無聊賴把玩的箭簇,從演武場往百盛的臥室而去,邊走邊問,“他有說什麽?”


    婢女變了臉色,頭低著期期艾艾的答不出。


    梅上仙停下腳步,淩厲的盯著婢女,斥道:“說。”


    “大人叫著……絲……絲娘的名字。”婢女嚇得趕緊跪伏在地。戰神昏迷之後,梅上仙就和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擺端莊賢惠的款,而是兇狠暴虐,她手段毒辣,戰神大人的泡浴她不自己來,讓婢女做,但如果讓她覺得婢女碰了不該碰的地方,她立刻毀了婢女的真氣,把她們打入凡間。沒了仙氣,壽命又那麽大了,基本上隻有一個死。


    婢女也是修煉了仙術剛入門升仙,她們法力低微,隻能依附梅上仙門下,本來該是弟子,卻被梅上仙當做婢女使喚。


    梅上仙身子震了一下,他這麽叫不是正常的嗎?她冷笑一聲,我且看你能記掛多久。


    她一腳踢翻婢女:“還不起來。”


    百盛做了好久的夢,夢裏的他在絲娘墜落誅仙台,遍尋不著她的下落後,狂性大發自甘墮入魔道,開始了與天界數百年的征戰,整個璃樽世界被他拖成了人間煉獄,直到天界派出一位真神,才阻止了這場浩劫。他被神魂俱滅的那刻從夢裏醒過來。那種萬刀割身神火炙烤挫骨揚灰的絕望空洞還如影隨形。


    梅上仙進來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眼睛盯著上方。


    “百盛,你醒啦,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你。”梅上仙急切的衝到床頭,白淨素雅的臉掛著串串的淚痕。


    百盛轉頭,眼神深邃幽黑,意味不明。他靜靜的看著梅上仙,梅上仙被他的神色阻的遲疑了一步。他許是被她慌亂的樣子逗樂了,竟然笑了一笑。


    他的臉因久睡而消瘦許多,愈發顯得輪廓如刀鑿斧刻,眼睛深陷,眉頭不展,陽光開朗的人因此多了絲憂鬱而顯得成熟起來。


    他一笑竟如春風解凍,風流天成。梅上仙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她知道他的帥氣,但不知道眉眼間淡淡的愁絲讓他殺傷力這麽巨大。


    百盛輕輕喚她:“梅娘,我想見見縷娘。”


    梅上仙抓著絲巾的手擺在胸口,她竟然拒絕不了。


    被梅上仙警告過得縷娘坐在百盛床邊的小凳,給他又講了一遍絲娘與人私奔的故事。百盛也沒羞惱,神色平淡的好像隻是在聽一個故事、一個逗趣。


    “梅娘,等我這段感情處理好,我再……”百盛沒說下去,梅上仙無法置信的盯著百盛,百盛又對她笑了笑。她望眼欲穿的憐愛終於盼到眉目了。


    她抓著百盛的手,哽咽的說:“我能等。”她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流下了淚水,而且是喜悅的淚水。


    縷娘每天來給戰神講一遍絲娘的故事。戰神也會問絲娘私下裏的情況,縷娘也字斟句酌挑了些日常瑣事講給他聽。


    梅上仙有時作陪有時不在,百盛一直情緒平靜,她也漸漸放下心來。


    *


    玉帝有一位上賓來訪。


    玉帝驚喜的朝來客拱手:“不知真神今日有何雅興?”


    上元撩袍坐下,漫不經心的問:“我感到誅仙台有所震動,是有誰被打下去了嗎?”


    玉帝晃晃手,顯然也不放在心上:“就是月老那的絲娘,一點也不懂規矩,反正她年紀小,閱曆淺,下去再修煉個幾年,有機會再問仙吧。”


    從誅仙台下去的還能再問仙?古已未有,風涼話說的如此輕鬆,一個仙家的前途命運何等放在心上。


    上元早就知道天界流傳的故事,他上天入地,璃樽世界已經被他搜尋了三遍,仍然沒有絲娘的音訊,一點點她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她難道真的煙消玉損了,他沒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的人,他怎麽出手都可以,但,絕不會讓她被別人白白欺辱。


    上元從玉帝提到絲娘的名字的時候,手就不受控製的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爆出。心像被大石狠狠撞擊,一下一下,直教人生不如死。他嘴角牽出冷笑,笑誰,笑玉帝,還是笑自己。


    對,是笑自己,明知道她是個騙子,明知道她動機不純,明知道從三千小世界過來的人不可接觸。還巴巴的送上前,陪她演戲。


    上元想到這兒,心中又對她充滿怨恨。既然是騙我,為什麽不騙到底。我就是說了一句狠話,扭頭就走再不理人。到底是誰更狠?


    心中又是茫然,她走了,以後誰來喚我夫君。


    他身體僵硬,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玉帝也覺得上元真神今天有點奇怪,他見著真神的次數不多,真神一貫是風輕雲淡高不可觸,此時弓著的背看上去竟然覺得有點可憐,好像被遺棄的小動物。


    哈,錯覺,一定是錯覺。真神要什麽沒有。


    玉帝在心裏給自己打哈哈,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抬起頭,上元真神正定定的看著他。


    真神的眼睛眼黑眼白完全變成了漆黑一片,黑黢黢的像漩渦,像藏著駭人的修羅場。


    玉帝覺得自己的魂要被吸進去了,如果進去他就會永世困在修羅場不得翻身。他不知道好好的,怎麽會發生這變化,嚇得從金椅跌坐在地,伏地苦苦哀求:“真神,真神。”


    上元的聲音冷的猶如萬年雪山:“讓你坐這個位置隻是維持平衡的,現在你用它中飽私欲?”


    “我沒有……啊。”玉帝慘叫一聲,他的魂靈被金光斬了一刀,魂靈的痛比*的痛,清晰敏感千倍。


    他麵孔扭曲,渾身過電般顫抖:“我錯了,我錯了。真神饒命。”


    駭人的威壓淺了一點,玉帝抬起眼皮,偷覷到的是上元離開的背影。他大大的喘了口氣,從跪姿跌坐在地,還沒等他抹去額頭的汗水,玉帝驚懼的睜大了眼睛。


    從上元坐的腳下,整個璃樽世界最堅硬的金剛石地板,裂開了蜘蛛網般的紋路。這個紋路還在延伸,爬滿碩大的宮殿大廳,繼續爬向四壁……


    玉帝絕望的抬頭,水晶宮燈啪嗒啪嗒砸到地麵。


    “嘩啦。”牆壁如水瀉。


    最堅不可摧的雲霄寶殿化為了齏粉。


    *


    玉帝幾萬年修為毀於一旦,雲霄寶殿成為一堆粉末。


    這個消息比絲娘私奔可勁爆震撼多了,整個仙界議論沸騰人心惶惶。甚至人間、魔界、外世界都有所耳聞。


    魔界又在蠢蠢欲動,偏偏戰神虛弱不堪。


    慢慢私底下流傳戰神的昏迷是梅上仙搞得手段,把他的愛人絲娘害死了,氣得他走火入魔。


    梅上仙焦頭爛額。


    玉帝一時昏迷一時清醒,他有時叫梅兒快逃,那個人來了,有時又指責女兒為了兒女情長把天界搞得混亂不堪,有時又叫大禍臨頭了。


    為了防止玉帝說出不該說的話,梅上仙命人把整個玉帝的住所圍了起來,說他情況危重,無法探視。


    就在這時,戰神消失了。


    梅上仙去質問縷娘。


    縷娘無辜的說:“每次我隻待半個時辰,也是有許多人看著我的,我根本不可能也沒有能力做手腳。”


    好幾個仙人坐在縷娘的邊上,月老殿,甚至梅上仙周圍也有三三兩兩的仙人跟著。天界已經對梅上仙有了懷疑,如果她此時對縷娘下手等於承認絲娘也是她害的。


    梅上仙隻得留給縷娘一個告誡的眼神走了。


    *


    藍瓦台山是一片連綿的山脈,最高的山峰叫藍瓦台峰。


    藍瓦台峰的半山腰長著一棵千年的榕樹。前段時間榕樹上來了新的客人,一截紅絲線,紅絲線和榕樹的一枝細枝條纏在一起。


    山裏氣候多變,一會日出一會雨,紅絲線也是一會濕一會幹。夜裏,霧氣更重,它抱著細枝條瑟瑟發抖,榕樹心疼它,還把樹葉蓋在它的身上。可它不像樹葉有樹根的供養,沒有幾天,它鮮豔的紅色就變得暗淡了。


    又隔了一段時間,藍瓦台峰又來了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是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他小心翼翼的把紅絲線從榕樹上解下來,把它揣在懷裏,然後手一伸,山坡的空地多了一棟木製小房子。


    客人走進去,把門關上。不管是螞蟻、飛蟲、還是高高的樹都沒法窺探裏麵。


    榕樹的樹葉搖的嘩嘩響:“天呐,竟然是位仙人。小紅有救了。”


    百盛把紅絲線從懷裏掏出來,放在桌子上,他摸索了許久,另外一隻手從懷裏伸伸出出,眉頭擰了又擰,終於下決心,衝桌上的紅線上一揮手,一片銀光圍攏住紅線。


    銀光褪去,紅線的位置變成一個蜷縮著的紅衣小孩。


    小孩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她頭上紮著兩個團髻,掛著彩珠,約莫隻有七、八歲大,長得花團錦簇、水靈可愛。


    她歪著腦袋看著百盛,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呀眨:“是你把我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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