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聽見這聲唿喊,瞬間翻身從季燃的懷中躍出,麵對著烏羽白的方向站定,一眼望去,烏羽白已經昏倒在單方的懷裏。


    單薄的身體,仿佛承受不住任何的風雨,孱弱的生命,沒有了以往那種頂天立地的無畏和談笑間運籌帷幄的能力。烏羽白的現狀,隻是掙紮在活著和死亡之間,苟延殘喘。


    妖舟的心驀然一痛,思想和身體開始拉鋸。思想上,她如同力拔山河似的壯士,要留住身體,不讓自己奔赴而去。而身體卻誠實地想要奔向烏羽白。她可以接受在自己的報複下,烏羽白死在了過去,卻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在熬過兩年後,再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


    人心詭譎,她又何嚐不是一個被情所傷的女子。


    就在妖舟的身體差點兒掌控了主動權時,季燃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低聲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既然能消失兩年,對他不管不問,定是因他受傷。若心中溝壑能填,你為何至今仍不能麵對他?”


    季燃的話如醍醐灌頂,讓妖舟瞬間清醒過來。是啊,她若真的可以放開過去,倒是可以奔過去看看烏羽白的生死。然而,她能放開嗎?她不能。


    若她奔赴過去,結局定是滿身血刺,既傷了烏羽白,又令她痛不欲生。何苦?何必?


    妖舟果斷轉身離去。


    季燃看了烏羽白一眼,眼神冰冷駭然,一想到是因為這個病歪歪的狗東西,讓妖舟不告而別兩年多,害得他夜不能寐兩年多,他就想……尿他一臉!


    季燃冷哼一聲,轉身去追妖舟。白烏鴉不懂得珍惜,他懂。他再也不因為她當初的出賣而耿耿於懷。自己沒死,就證明他和她之間的緣分沒結束。這輩子,她隻能屬於他。償命是其一,償情是其二。總而言之,他絕不會放開手,任誰來搶,都不行。


    季燃自然而然地牽住妖舟的手,卻被妖舟甩開;他再牽,妖舟繼續甩;他幹脆一把將妖舟的胳膊抱在懷裏,妖舟瞪眼看季燃,季燃迴以燦爛笑顏。


    妖舟沒了脾氣。


    季燃繼續攥著妖舟的手,兩個人漸行漸遠。


    烏羽白幽幽轉醒,急忙去尋妖舟的背影,卻看見妖舟和季燃手牽手消失在霞光之中,頓覺心中飄起六月的雪,明明悲涼痛苦到無聲,明明那麽不容於世,卻還是……留不住。


    實則,妖舟和季燃一直在較勁兒。


    妖舟說:“手勁兒挺大啊。”


    季燃說:“老子一天就睡四個時辰,基本上都用來練武了。”笑露一口白牙,“以後,老子保護你。”


    妖舟感覺季燃的牙齒特別白,白到令她不敢直接去看。她避開他的目光,嘲諷道:“四個時辰?!你睡覺的時間真是少得可憐。”四個時辰,相當於八個小時。


    季燃說:“以前老子睡六個時辰呢。”


    第一次聽季燃提起以前的事兒,妖舟看了季燃一眼。


    季燃心細如塵,發現了妖舟這一眼所透出的細微感情,明白她定是篤定自己就是胖子,所以才會如此容忍自己放肆地和她親近。季燃心中美滋滋的,卻打定主意,一點點兒吊著妖舟的感情,讓她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堅決不能毫無保留地坦誠相對。


    若他直言結果,妖舟定對他就沒那麽的興趣了,也不會將心思用在他的身上,時刻猜一猜他的想法和做法。所謂日久生情,定要將彼此放在心裏,才能生根發芽啊。所以,適當的隱瞞,才是他抱得美人歸的不二法寶。


    季燃打定主意後,捏了捏妖舟的手,直接換了話題,說:“這帝京之中沒有你,老子都覺得這兩年多的時間,白活了。”用手摸了摸頭發,“你再不迴來,老子這頭發都要掉成禿子了。”


    妖舟被季燃誇張的說法逗笑,臉上緩和不少。


    季燃心中歡喜,再次讚美道:“媳婦笑起來越發迷人了。”


    妖舟踢了季燃的小腿一腳。


    季燃哎呦一聲,說:“被踢的感覺,竟然這麽幸福。”


    妖舟再次無語了。


    妖舟自然能看得出季燃的心思,否則真就白活了。因為看得出,也比較尊重,所以不能裝傻充愣。


    她說:“季燃,不用把心思花在我的身上。餘生之中,我隻想一個人好好兒生活,沒想過相夫教子。”


    季燃迴道:“不用你想,我來想、我來安排。”


    妖舟站定,看向季燃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不會再為哪個男人動心,也不想對一段感情投入感情。你對我好,我迴饋不了,也不會有結果。”


    季燃迴望著妖舟,看起來有些憤怒,轉而卻是認真地迴道:“隻要你的心跳著,老子就會認為,它能焐熱。咱倆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是你在投入,而是老子擔子一頭熱。不過,老子願意。至於結果這種東西,誰都盼著一個好的結果,卻不是老子要的全部。不管你信不信,老子總有辦法能娶到你,讓你當老子名正言順的妻。隻不過,老子不屑。老子要讓你喜歡老子,然後心甘情願地嫁給老子,給老子生一窩子的小崽子。”


    妖舟刻意嘲諷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敢叫囂?”


    季燃眯起狹長的眼睛,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哪怕成為階下囚,老子也會想法設法逃迴國,迎娶你。若嶽國迴不去,老子就隨你走。你去哪兒,老子去哪兒。你都能躲兩年多讓人遍尋不到,想來咱倆躲一輩子,也是安穩的。”伸手捏了捏妖舟的臉,“瞧著兩年多不見,你越發油光水滑,嫩如花瓣,老子都急得長皺紋了。”抓起妖舟的手,讓他撫摸他的臉。她不肯親近他,但是他可以讓她親近。肢體觸碰得多了,人也就產生感情了。記住了這種溫度,季燃就不信,她還能抵抗多久。


    妖舟直接擰了一把季燃的臉,說:“皺紋沒看見,皮倒是厚實了不少。”


    季燃哈哈大笑,讓身體緊緊挨著她的身體,手也緊緊攥著她的小手,一步步向著府邸方向走去:“你也不在帝京,老子洗臉給誰看?等會兒迴去了,用磨刀石蹭蹭,保準又是那個嫩如青蔥的絕色少年。”


    妖舟為“絕色少年”四個字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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