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段偉德嚇成那樣的糖葫蘆是誰?自然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朱德海。實則,段偉德對於朱德海的恐懼感,屬於狐假虎威係列。段偉德立刻抬手,阻止眾打手敲鑼。有那敲得正起勁兒的打手,愣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停下來,又咣咣來了好幾聲,嚇得段德偉險些原地去世,迴手就給了那打手兩個大嘴巴,低聲嗬斥道:“停手!”


    朱德海一張嘴,就確定了段偉德的猜想。朱德海說:“段大人,皇上被你吵得腦仁兒疼。”


    段偉德立刻跪在地上,說:“是臣驚擾了聖駕,罪該萬死啊!”


    打手們一聽皇上竟然在屋裏,都嚇得不輕,立刻跟著跪了下去,簡直就是抖若篩糠。


    屋裏沒有動靜。


    烏羽白和季燃,以及李喜李大人、竇大人,都由一間廂房裏走出。段偉德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今天要交代在這兒。


    段偉德頭上的汗水稀裏嘩啦地往下掉落,再次開口道:“臣有罪。臣不知皇上在屋內。臣那不孝子快不行了,臣聽信讒言,得了個愚昧法子,說是汪洋的魂兒都嚇沒了,必須來縣主這裏找迴去……”


    屋裏傳出皇上的聲音,說:“這就是冤有頭債有主的意思?”


    段偉德是這個意思,卻不敢迴話,一時間有些語塞:“這……”


    皇上從屋裏走出,一身暗藍色的衣袍加上黑色的兜風,看起來是那麽的尋常低調。可以看得出,他來看妖舟,是瞞著眾人的。


    段偉德看見皇上的靴子,感覺頭皮都要崩裂了。天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皇上竟然如此看重祥芸縣主。若是知道,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祥芸縣主動手。而今說什麽,都遲了。但願他能蒙混過關,留下官位和小命才好。


    朱德海搬來椅子,放在皇上的身後。


    皇上坐下,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而是打量著段偉德。


    段偉德的身體繃得特別緊。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害怕。就在他吞咽口水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皇上開口了。


    皇上說:“段偉德,你可知,在你來之前,祥芸縣主和朕說了什麽?”


    段偉德哪裏會知道這些?他如實迴答:“臣……不知。”


    皇上聲音沉沉地說:“她說:給她下毒之人,唯恐她不死,定要來嚇她,讓她血液流動加快,觸動毒發身亡。”


    段偉德頓覺自己著道了!


    他忙解釋道:“臣真不是要害縣主。且,如此明目張膽,臣也不敢……臣……”


    皇上喝道:“夠了!”


    段偉德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


    皇上緩了語調,變得冷漠淡然。他說:“你的解釋,朕不想聽了。你所謂的皮毛小傷,卻可要了祥芸縣主的性命。而今她和竇蔻都中了毒,經不起你別有用心的折騰。把解藥拿出來,別讓朕抄了你家!”


    段偉德知道,自己失了聖心。他趴在地上,後悔不已,感覺天都塌了。心裏對躍門門主,起了恨意,於是直接坦言:“是……是躍門門主,給縣主下的毒。”


    皇上起身,來到段偉德的麵前,一腳踹在他的胸口:“混賬!”


    段偉德被踹得後仰,又立刻趴著跪好,聲淚俱下地求饒道:“皇上開恩、皇上開恩,老臣一時糊塗啊!老臣是真不知道,那不孝子會綁了縣主。老臣隻是恨縣主,如此兇殘地對老臣的嫡子,這才想要收拾縣主,為不孝子報仇啊!”


    這時,妖舟虛弱卻清晰的聲音,從屋裏傳出,說:“段汪洋買通江湖人士,掠我走。為了讓我無法掙紮,不但對我下毒、捆綁,還在我身體裏打入鋼釘……”


    此話一出,令烏羽白心疼得唿吸一窒。一股暴虐之氣,由心裏席卷而上,恨不得親手撕爛所有傷害妖舟的人。


    妖舟繼續道:“江湖人把我送到殺豬張的手裏,被困一天,險些窒息。後,殺豬張得了吩咐,要殺我滅口。殺豬張和其媳婦,都食人肉,想要將我燉煮爛了分而食之。”


    聽到這兒,皇上的臉色都變了。


    妖舟說:“幸而,我用手從身體裏扣出一根鋼釘,反殺了豬肉張。”這種自損八百的事兒,也就妖舟這個狠人能幹得出。若非借著鋼釘反殺了豬肉張,她還真難逃出來。


    妖舟沒有說自己燉了豬肉張這件事,烏羽白和季燃卻心如明鏡。不過,二人聽她說用手扣出射入肉內的鋼釘,都跟著覺得身體各個關節都疼。這得是多麽狠的人,才能對自己下手啊?!


    季燃問:“剩下鋼釘呢?”


    妖舟迴答:“拿了殺豬張的剔骨刀,我自己挖出了鋼釘。”


    季燃:“……”


    所有人:“……”


    單是想象,就讓人不敢想象。


    妖舟喘了幾口氣,又說道:“我失血過多,在昏昏沉沉中逃出賊窩,卻昏死在路邊。江湖人士尋到我,將我帶走,送到了段汪洋的私宅,要換取銀票。段汪洋出爾反爾,不肯給銀票。江湖人士去而複返,在夜裏對段汪洋動手。”實則,是妖舟自己把自己給扔到了柴房裏。


    李喜問:“那聲女子尖叫,可是縣主發出?”


    妖舟迴道:“若是為那天夜裏的尖叫,確實是我。我被關入柴房,夜裏摸到了一隻毛茸茸的東西。我知道,那是老鼠。因為受到驚嚇,這才叫了出來。”實則,她是看見江湖人士要殺段汪洋,這才叫出聲,留段汪洋一命,給自己一個問話的機會。


    妖舟的每一句話,都合情合理,且嚴絲合縫。


    畢竟,江湖人士確實和段汪洋有過往來,且返迴複仇,可以說是眾所周知。隻不過,段汪洋做夢也想不到,妖舟自己把自己扔進了他的私宅,讓他百口莫辯!


    敢動她,那就做好吃明虧暗虧啞巴虧的準備。她很心疼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白受傷的。


    烏羽白說:“臣調查得知,被毒死的送信人,曾和豬肉張一同出現在杏家酒肆。而這家酒肆,正是段汪洋的產業之一。送信人所中之毒,名叫’三曉破膛’,也是躍門所出。”


    皇上一拍扶手,說:“剿了躍門!朕的眼皮子底下,容不得它!”目光落在段偉德的身上,“你啊,著實令朕失望透頂。”


    段偉德老淚縱橫。


    妖舟院子裏的熱鬧,傳到大夫人耳中,她驚慌地打碎了一個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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