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段小姐被驚得後退兩步,撞到了另一名女學生的身上,慌亂間,扯掉了幕籬,露出了那顆圓滾滾的腦袋。


    在眾人的道吸氣聲中,她摸了摸光禿禿的頭,突然血氣上湧,如同瘋了般伸手抓過別人的幕籬,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仿佛隻有這樣,才會安心,才不會被人笑話。


    被奪走幕籬的女子,也害怕遭遇別人的眼神暴力,立刻去搶別人的幕籬。


    瞬間,醜態畢露。


    段明珠的幕籬,被眾人踩在腳下,不成樣子。


    等到最後一名女學生被搶走了幕籬後,她茫然四顧,眼淚劈啪掉落,扯著別人的衣袖,求她們還給自己幕籬。然,非但無人搭理她,還有人推開她,隻為護住自己的幕籬。


    女學生大口喘息著,感覺所有人都在嘲諷她,感覺自己的未來已經如同頭發一般,被斬斷了。


    她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眼瞧著情緒要崩潰。


    就在這時,阿舟將自己的幕籬帶在了這名女學生的頭上。


    沒有多餘的言語,也不會說什麽暖心的話,隻是單純的幫了一把。


    這一幕,令眾人震驚了。


    妖舟笑了笑,說:“你們隻是掉了幕籬,隻是被剪短了頭發,便驚慌失措宛若遭受了巨大打擊,一副活不起的模樣。你們欺辱葉泛舟的時候,可曾想過,她是獨自一個人,麵對你們所有人的欺辱。或許你們會說,我沒做什麽,我隻是……說了幾句話罷了。”


    妖舟停頓片刻,才繼續道:“壓死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無數根稻草。若非葉小姐心地純良、心性堅韌,你們現在看見的,也許就是一具屍體!”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妖舟說:“也許你們見慣了高門大院裏的陰私,可以冷眼看待手足相殘的殘忍。就像今天,你們醜態畢露,隻為爭一個幕籬罷了。今天如此,將來如此,你們的格局,永遠如此?!嗬……”


    妖舟重新坐迴到桌子上,正襟危坐,如坐高堂,揚起下巴,字字清晰地說:“此時此刻,你們應當記住,無論你們最後哪一個人沒有了遮羞幕籬,葉小姐也會把自己的幕籬給她。為何?”


    無人答。


    妖舟環視一周,見眾位學生紛紛低垂下頭,避開自己的目光,心中滿意地一笑,用盡量溫暖的聲音迴道:“同窗之誼,當守望相助。它日,不管你們被困在哪個後宅之中,也定要記得,總有一人會為你放隻紙鳶,替你放馬江湖、聽市井傳說。這個人,就是你現在鄙視瞧不起的葉泛舟!她確實不如你們聰慧,不如你們高貴,但為師之所以看好她,便是珍惜這一份赤誠。千金難換!”


    堂後的先生們聽得連連點頭稱是,堂外的男學子們紛紛露出沉吟的表情,肖淺止更是激動得難以自持,直接衝到堂門口,抱拳施禮,高聲道:“先生高義!”


    男學生們被感染,紛紛出現在門口,抱拳喊道:“先生高義!”


    妖舟跳下桌子,笑容淺淺,好似高人。她也學著有巒居士的樣子,迴了一禮:“學子共勉。”


    這……好好兒的一場追兇大會,怎麽就變成了妖舟一個人的表演?!女先生不服啊!


    她看了鄭文品一眼,鄭文品卻低垂著眼皮,假裝沒看見。


    女先生也有些拿捏不準兒,這事兒應該如此處理了。


    就在這時,段明珠顫聲開口道:“楚先生教訓我等,可是要掩蓋真相?!”


    妖舟看向段明珠,淡淡地問:“什麽真相?真相早已大白。你帶頭侮辱葉小姐,她卻心胸寬廣不計較。”


    段明珠尖聲喊道:“光憑她一人指證,怎麽就能說我剪她頭發?侮辱她?!難道不是她自己剪了頭發,誣陷我?!”


    妖舟嘲諷地一笑,說:“段明珠,所以用用腦袋吧。莫不是頭發沒了,腦子也丟了?你會自己剪掉頭發,戳傷後脖子,隻為了誣陷別人?你若真這麽做,我敬你是條好漢。”


    “噗嗤……”門口的男同學們笑了。其中,以小金朝笑得最是歡快,已經用上了催命字符,不停“哈哈”。


    段明珠感受到了來自整個學院的惡意,讓她如芒在背,唯有攥緊手指,不停搖頭否認:“不是我、不是我……”


    這迴,輪到她來極力否認,卻沒人相信了。


    妖舟說:“你手中的那把剪子,你用著順手不?實不相瞞,那把剪子是我在茅房剪到的,想來應該物歸原主,不過忘了。”這是妖舟給她布下的陷阱,叫自己拿剪子戳自己的腳。妖舟做事,速來要多看前後兩步,又怎麽會給阿舟留麻煩?嗬……


    段明珠舉起剪子,發現這把還真是她用來剪妖舟頭發的那把。而且,這把剪子還是她像李婆子借的。


    李婆子再次仔細看那把剪子,也認出了它的出處,嚇得臉色都白了,忙低頭不語。


    段明珠卻知道,當著滿院人的麵,若承認自己欺辱葉泛舟,定會成為全帝京的笑柄,誰還敢娶她?!於是,她忙否認道:“不是我,這剪子更不是我的,你不過是為了護著她,才這麽誣陷我。你……你收了她的荷包,你們兩個人……不清不白……”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妖舟的身上,以及她腰間的那個奇醜無比的荷包上。


    妖舟拿起荷包,看了看,問:“收了荷包,就是不明不白?小金朝!”


    小金朝走進戒堂,腰帶上也掛著一個荷包,醜得不行,正是阿舟送給小白鴉的那一隻。


    妖舟特意看了阿舟一眼,這才開口說道:“葉小姐為了感謝為師教她武功,又知道我和小金朝不會針線,這才給我倆縫了荷包。我且問問諸位,若諸位和那名女學生真有私情,可會像我這般,明目張膽地將她送的荷包掛在腰上?我這是腦袋有病嗎?我是要向全書院表達我倆的私情嗎?!我這是在告訴所有學子,要做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而為師者,不在意學生送的禮物是好是壞、是否貴重,要的隻是這一分敬重先生的感恩之心!這……便是今天給你們上的一課,遇事先動動腦,不要嘴巴長在腦門上,卻沒個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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