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棄森林裏,禦以絕一路跟著寧以謙,親眼看見他一路殺過去。


    冷靜的評估雙方的實力,對弱者雷霆一擊,毫不留情;對強者審時度勢,悄然退讓。如此的睿智,這個人,真的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在那一刻,他心裏荒謬的產生了這種懷疑。


    隨即,在寧以謙稍作休息時,他問了出來:“什麽時候開始發奮的?”


    寧以謙很是懶散的隨意迴了他一句:“上一次的森林之旅啊!”那樣自然地迴答,無形中給人一種本就如此的信任感。


    禦以絕心裏抖了抖,的確,在上一次他設下計謀時,是存著讓他一死了之的想法,所以下的招數都特別狠,直接讓那群殺手把他趕到了暮棄森林外圍王者所在之地,那並不能保證他必死,但是同樣的,要想死裏逃生,可能性卻也是極為渺茫的。


    那麽,就是因為那次的經曆而改變他了嗎?既然如此,我就應該更早一點這樣做,更早一點,收獲到這樣一個優秀的弟弟!一刹間,禦以絕的心裏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還沒等他驚訝,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就籠罩了他。


    他條件反射般的把身邊的人一摟,順勢壓著地麵往旁邊一翻,剛才他們所在的位置就被一條火舌舔了過去。


    兩人驚愕的望過去,入目的,竟是一隻渾身燃著烈焰的紅狼!


    寧以謙快速的翻過腦子存儲的信息:焰羽狼,屬於三階魔獸,渾身浴火,善用火增強攻擊力,主要攻擊手段是火焰、撕咬以及抓撲,弱點主要是脊椎部分,最大價值是血液。


    看到了這些信息,寧以謙忍不住想罵娘,魔獸就像是人一樣,一階、二階對等玄者,三階四階對等玄師,五階對等玄將,六階對等玄皇,七階就對等了玄尊了,現在隻有一個才玄者巔峰的小廢材和一個絕對沒到玄將的大傷患,對上焰羽狼,這是要去撲街呢還是要去撲街呢?!!


    寧以謙與禦以絕並肩防備著不遠處優雅走過來的焰羽狼,它估計也是知道了兩個人逃不了了,注定成為它的晚餐了,所以行動不急不緩,絲毫看不出有什麽殺意。


    寧以謙苦笑著,安叔,你還不肯給我防身的東西啊,看現在可情勢,我可是要去死一死啦。


    不過,我可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啊,一不小心,可是會把牙崩掉的喲~~


    我可是最討厭那種眼神了,高高在上、不屑一顧,在我小時候,這樣看過我的人可都是無一例外的受過很大的苦頭呢,唔,他們後來給了他一個什麽稱號來著……


    喔,好像是叫“瘋子”吧,那麽,好好享受刺激了一個瘋子的代價吧!!


    禦以絕身上一寒,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從右邊傳來,讓他忍不住去看了看,然後看到了那一雙再滲不進任何光明的眼睛,不像人,倒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兇獸!


    與此同時,焰羽狼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趁著禦以絕目光移開的一瞬間,四肢一彎一彈,竟然是朝著實力相對強悍的禦以絕衝殺了過去,禦以絕手腕輕輕一抖,五彩光芒瞬間縈繞在憑空出現的銀白長劍上,一腳後移蓄力,長劍一橫,防備的同時把寧以謙也護在了羽翼之下。


    寧以謙冷漠的一笑,如此,正合我意!


    他冷靜的看著禦以絕與焰羽狼拚殺,時不時傳來一聲嗚咽,又偶爾無聲的爆出一團血花,他們的動作在他眼裏悄無聲息的慢了下來,他能清晰的看見禦以絕因為躲閃不及而左邊肩頭被火燎傷,也看清焰羽狼被劍狠狠剝離了一塊血肉,就在禦以絕攻擊焰羽狼的下盤逼得它不得不躍起的時候,寧以謙動了。


    長劍壓在肘下猛地一橫,步子重重往前一頂,焰羽狼順著慣性衝到了他的劍下,而四肢還未落地,無處著力,隻能任人宰割。但焰羽狼卻是絲毫不曾慌張,狼目中甚至流露出一絲明顯的不屑,它周身的烈焰可並非是凡人的武器可以招架的,那把劍的最後結果隻能是被融成一攤鐵水,又怎麽可能傷害得到它?虧它之前如此謹慎。


    然而就是在它放鬆的那一刻,它的背部突然傳來難以忍受的尖銳刺痛,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劈斷了他的脊椎一樣,一下子把它重重的砸在地上,駭然的發現,那把劍的確是被融為了一攤鐵水,而那灘鐵水卻是被包圍在一片雜色的玄力中,被控製成下尖上鈍的形狀,就像一把沒有柄的斧頭,掌握在那個眼裏盡是瘋狂的人手中,奪去了它所有的生機……


    寧以謙急速的喘息著,隨手把手裏的東西扔在地上,皺著眉頭瞥了手掌一眼,不在意的迴到樹下繼續休息。


    禦以絕定睛一看,發現在那攤慢慢凝固的鐵水中,隱約現著淡淡的血色,立刻看向寧以謙的手,竟是一片血肉模糊,邊緣的焦黑與手心一道深深的刺痕彰示了寧以謙的瘋狂舉動!他居然隻用他那微弱的能量包裹著,徒手把鐵水塑形並擊中了焰羽狼的致命處,可以想象造了多大的罪……


    禦以絕的嘴一抿,心裏莫名的有些生氣,怎麽能這樣對待自己呢?


    走過去,冷著臉卻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寧以謙的雙手,那糟糕的情況讓他心裏不禁一抽。正當他打算用自己的靈氣好好幫他修複一番時,又是一聲狼嚎想起,兩人立刻就擺出最契合而防禦性也最強的姿勢看過去:那是一隻銀白色的狼,蔚藍的眼睛,矯健的軀體,謹慎的停在剛剛好的距離上,不能一次發動攻擊同時也有離開的餘地。


    兩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微微放鬆了一下,再看過去時,才發現那隻銀狼一直是看著寧以謙的,不帶殺氣也不帶威脅,就是那樣毫無情緒的盯著你,直到看到寧以謙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才隱隱露出一股期盼,微微低頭,喉間發出陣陣低聲的咆哮,在禦以絕看來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當寧以謙凝神細看時,他便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他都快忘了他能聽見有思維的魔獸內心激烈的情緒這迴事了,原來這是雅派過來叫他過去見一麵的使者獸獸啊!


    他忍不住一笑,因為那隻銀狼想得很激烈的情緒是這樣:天呐,為什麽要我過來叫人啊??!老大那個暴脾氣,要是我叫不迴去那我不是死的很慘啊!!那小子要是不過去我就把它銜迴去!!


    寧以謙真的好想說一句:“其實你真的可以不用那麽拚命的表達暴怒情緒的!!我已經聽見了,會跟你過去的,別擔心……”


    禦以絕奇怪的看了寧以謙一眼,剛剛想轉迴去防禦,就聽見人說:“禦以絕……哥,你可以先迴去或者是在這等我,我去那邊一趟。”


    寧以謙餘光看著那隻狼,果然不出意料,它瞪大了眼睛,然後立刻就明了的往迴走了幾步停下,等待著。


    禦以絕顯示被那個“哥”給震了一下,又立馬反應過來的問:“你去哪?”


    “不用擔心,隻是老朋友有找,很快迴來的。”寧以謙輕柔的安撫著。


    自禦以絕遇上焰羽狼那時候把他護著而非把他扔出去逃命的那一刻,寧以謙的心就軟了,有這樣一個血親,會是個很幸福的事,所以,他承認了禦以絕在他心裏的地位,身為,僅有的親人!


    禦以絕又抿了抿嘴,遲疑了一下很認真的說:“等你,安全迴來。”然後往樹下一坐,表示讓寧以謙隨意。


    寧以謙走到銀狼身邊,胳膊輕輕的撞了撞,迴過頭一笑,示意自己和它在一起並無危險,才慢慢的離開。


    禦以絕幾下就爬上樹,安安靜靜的坐著,他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既然他有,那麽小謙也會有,隻是小謙提前暴露給他,他有強人可以依靠的這個事實而已,而且,自己背後的傷貌似有些崩開了,就算去了,到時是助力還是拖累還指不定呢!!所以他要做的,隻是等著就行了,等著小謙安全迴來……


    寧以謙來到了他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的地方,這裏是暮棄森林外圍王者所圈定的地盤。


    “喲~又見麵了!”他看著那雙鎏金雙眸,笑眯眯地打招唿。


    雅懶懶的揮了下尾巴迴應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笑眯眯的人,他的身上還有未散的血腥氣,看來,是成長了很多啊。


    “你要起來比上一次好多了。”一道陌生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來,隨意而沙啞,有一種成年男人的性感,倒是讓寧以謙微微愣神。


    “這樣算好麽?”寧以謙無奈的攤開手掌,露出血肉狼藉的那一麵,苦笑著說。


    雅優雅的起身,一步一步踏到他的麵前,飽滿的肌肉隨著它的動作起起伏伏,充斥著一股矯健的美。豎起的瞳孔微微收縮,無聲的說了一句:“你倒是在我的地盤上殺的很痛快啊,就沒考慮過我這個地主的想法?”


    口氣很是平靜,但誰也不知道那平靜之下到底依舊是平靜,還是洶湧的暗流……


    “你會介意?”寧以謙淡然的挑眉反問道:“我以為在整個外圍你手底下的人就隻有那些有靈智思維的,原來那些‘野獸’也是你的陣營裏的??”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寧以謙毫不緊張的與雅對視,許久之後,腦海中才聽到一陣豪放的大笑聲:“小子好膽啊!!!”


    “你就不好奇我今天為什麽把你找來麽?”雅興致勃勃的問了一句。


    “不好奇,因為我找你也有事。”寧以謙似笑非笑的迴了一句。


    “哦?!什麽事,說來聽聽!”


    “我想求得你一個承諾,下一次我來到暮棄森林裏來時,無論什麽情況,你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見我。”


    “有趣,不過,你憑什麽求得我這個承諾,要知道,我可不是你們那群人類會心軟的啊?”


    寧以謙看著雅,有條不紊的分析道:


    “上一次你救了我並放過我,要麽是因為你偶爾大發善心一次,但你也清楚,這個可能對你們獸來說是多麽的渺小;要不然就是,我這個人對你有利用價值卻還沒到該用的時間,而你又能確定我還會迴來,那這一次你都親自派人叫我過來了,難道我還看不出是哪個理由了麽?”


    “既然原因是後者,而你一直又沒有很粗暴直接取走你要用的,那麽,我應該就可以猜測一下,你想要的,是不是隻有在我有力量並且,還是自願的情況下才能有實際價值呢?”


    雅盯著那張笑眯眯的臉,心裏不自覺的開始警惕起來,這個人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糊弄過去的,但是,他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透了,主導權就已經不再在自己手中了。


    “那麽,我就用我那份價值來換取你的這句承諾。”


    寧以謙的語氣突然一肅,目光如刀般的盯著雅。


    “告訴我,明明你可以拿它來威脅我許下承諾,為什麽把話挑的這麽明??”


    “既然可以有個絕對的結果,那我為什麽要追求一個未知的可能?”寧以謙自然是聽出了雅語氣中的無奈與妥協,又重新笑眯眯的說。


    雅一驚,從這一件小事裏,這個人居然可以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徹,身處塵世卻通透,心如稚子卻多謀,心裏竟隱隱升起淺淺的敬佩……


    “既然如此,就以你的一滴精血換我的這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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