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裏,滿是血腥的味道。


    醫護人員各種忙碌著,明晃晃的燈光照的他們身上的白大褂更加潔白。


    夏若瑤整個人躺在床上,下身的疼痛快要讓她崩潰了,她兩隻手緊緊地抓著被褥,努力的揚起頭。


    麵前是一群醫生圍著她,有男有女。一個個都戴著口罩。


    “明少夫人,明少夫人,請你盡量保持清醒!”


    “少夫人你再用點力氣,咱們爭取采用順產的方式。”


    “已經差不多開了六指了,再開一點就可以了……”


    聽著醫生們的話,夏若瑤卻痛的隻想尖叫。


    可她現在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出聲道,“啊——我要死了——”


    腹部那種劇烈的疼痛,就像是有一把鋸子將她整個身子給劈開一樣。


    “少夫人,你堅持住,千萬要堅持住啊!”


    助產士在一旁安撫道。


    堅持?


    她早就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疼痛等級是最高的,但當這種疼痛真的來臨的時候,她簡直無法忍受。


    眾人看著她那一張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龐,心裏也有點慌張。


    “出血的情況有些嚴重,看來順產有難度。”主要接生的醫生嚴肅說道。


    有難度。


    夏若瑤咬牙,眼前一陣模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亦或是她累得頭腦發暈。


    “少夫人,我們打算給你轉剖腹產,你是否同意?”醫生輕聲詢問著。


    “好,好,剖腹產!”


    現在她哪裏還有力氣去思考別的?


    她隻想盡快將孩子給生下來,早早結束這痛苦的折磨!


    不生了,以後打死她再也不生孩子了。


    這種痛苦一次就夠了。


    忽的,又一陣強烈的疼痛席卷而來。


    “啊,我要死了,我不生了……”


    夏若瑤慘叫了一句,那種喊叫撕心裂肺。


    助產士趕緊在一旁安撫著她的情緒,“少夫人,你保持有節奏的唿吸,不要再喊叫浪費體力了。”


    夏若瑤緊緊地咬著唇,嘴唇都被她咬出一道深深地血印子。


    明紹鈞。


    混蛋,王八蛋!


    都是他,都怪他!


    一想到明紹鈞將自己送過來的著急樣子,她的心裏產生了幾分*。


    甚至壞心腸的去想,如果自己今天真的熬不過去了,她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他!


    孩子。


    還有她的孩子……


    如果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會跟他善罷甘休的!


    就在她痛的渾身是汗的時候,醫生們也將剖腹產要用的手術器材都準備好了。


    夏若瑤本以為馬上就可以打麻藥,終止這一切的疼痛了。


    又聽到一個助產醫生驚歎一聲,“已經開八指了,可以試試順產。”


    還要順產?


    夏若瑤睜著眼睛盯著潔白的天花板,淚水不知不覺的從眼眶裏滾落,“好痛,我好痛,我不想順產了,我沒力氣了……”


    醫生建議道,“少夫人,你已經開八指了,胎兒比較小,要不就試試順產吧?”


    “不,我好痛,給我上無痛麻藥吧。”


    “這……我們先去問問你家屬?”醫生低聲問道。


    “我是產婦,是我生孩子,跟他們有什麽關係!我說要上無痛,你給我上無痛!”


    夏若瑤的五官因著痛苦緊緊地皺在一起,她的嗓子都變得沙啞無比。


    “少夫人,你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來不及上無痛了。”


    “頭,我好像看到嬰兒的腦袋了——”


    聽到這聲驚唿,夏若瑤心底又是難受又是委屈,最後一絲堅持都顯得很無奈。


    她有氣無力的說道,“好,我順產,我順……”


    為了孩子,為了她的孩子。


    既然選擇當母親,就應該承受住這一份疼痛。


    夏若瑤深深的吸了口氣。


    助產士在一旁指引著她,“少夫人,你放鬆,的別緊張,深唿吸……對,慢慢來……唿吸……”


    “加油,少夫人,加油,快了,孩子半個身子出來了。”


    “快,快……”


    “啊——”


    夏若瑤猛地尖叫了一聲。


    她感覺渾身都虛脫了,耳畔卻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生了,生了,是個男孩——”


    “趕緊將孩子清洗一下,這孩子太小了。”


    男孩。


    先出來的是哥哥嘛。


    夏若瑤還來不及放鬆一下,就聽到醫生說,“少夫人,你別鬆氣,加把勁,還有一個!”


    是啊,還有一個。


    她懷的是雙胞胎。


    人人都羨慕雙胞胎好福氣,卻不知道懷雙胞胎的辛酸。


    夏若瑤整個人靠在床上,感覺自己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可她都沒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寶寶,就得繼續生另一個。


    真的是好累啊……


    “唿唿……”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整個人像是拿一條命出去拚了。


    她又疼又累。


    腦子裏卻隻有一個聲音,“還有一個寶寶,她一定要把這個寶寶也平安生下來。”


    接下來,又是一陣漫長的煎熬。


    夏若瑤也不知道熬了多久。


    就在她感覺最後一絲力氣都消失殆盡的時候,她聽到一聲小小的哭聲。


    這哭聲,就跟小貓咪的小奶聲一樣。


    那麽的柔弱。那麽的嬌小。


    “是個女孩,少夫人,恭喜你,生了一對龍鳳胎!”


    女孩。


    是個妹妹。


    真好。


    以後就算自己不在兩個孩子身邊,哥哥還可以保護著妹妹。


    兩個孩子互相作伴,彼此也不會孤獨。


    “少夫人,你要看看兩個孩子嗎?”助產士輕聲問道。


    “嗯……”


    她全身放鬆的倒著。


    當感受到兩個助產士將孩子一左一右的放在她的懷抱中,夏若瑤這才努力睜開眼睛。


    身上兩個小小的人兒。


    洗幹淨的是哥哥,正閉著眼睛,一張小臉蛋通紅通紅,活像是個皺巴巴的小猴子。


    身上還有些胎裏汙垢的是妹妹,雖然沒洗幹淨,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卻睜開了,正迷茫的看著這個世界。


    當看到這兩個小寶貝,夏若瑤的淚水從臉頰滾落。


    這兩個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是她拚了一條命生下來的。


    再看了孩子一眼,夏若瑤已經完全沒了體力。


    她閉上眼睛,隻見昏了過去。


    助產士趕緊將兩個瘦弱的跟小貓咪一樣的孩子放進保溫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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