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棋聖跟修女的愛情故事後,昂熱問:“他們反對你父親娶一個外國女人?”


    “不,這跟民族自尊心沒什麽關係,隻是因為父親對家族來說,是能生出‘皇’的珍貴種馬。”上杉越說:“他不應該為愛私奔,而是整天配種!”


    昂熱捏了捏眉心,“這種工作可不能讓副校長知道。”


    顧讖點頭表示認可,以副校長的風格,知道還有這種好事兒後,一定會向蛇岐八家投簡曆請求擔當此任!


    “那時媽媽已經懷上了我,家族便想把老爹和媽媽都帶迴曰本。”上杉越看著街上的小雨,“但老爹不願意,他帶著媽媽連夜逃走,想找個地方把我給打掉。”


    “……”昂熱。


    “因為胎兒很危險嗎?”顧讖說。


    “是的。”上杉越點點頭,“內三家的嬰兒有大半都是怪胎,胎兒直接龍化,懷胎的女人都會因為難產而死,這是配種女的命運。”


    他頓了頓,“她們住在華美的屋子裏,被幾十個侍女服侍著,食物是最好的牛肉和金槍魚,用朝鮮老山參進補。她們的工作就是白天鍛煉身體,晚上服下藥物當配種機器。”


    “後來呢?”


    “後來因為媽媽的堅持,我才混過了這一關,隻不過在臨盆的時候,家族再次找上了他們,最終老爹被帶迴曰本,我和媽媽留在法國。”


    “他願意跟你母親分開?”


    “如果他迴到曰本,就得天天跟配種女們在一起,這對媽媽來說會是無比瘋狂和崩潰的人生,所以他寧願把媽媽留在法國。”


    昂熱跟顧讖都沒有經曆過這樣慘烈決絕的愛情,但隻是從閱曆和聽聞上,難免也能感受到那種迫不得已和無奈。這的確是愛,也是最終無法反抗的悲劇。


    上杉越說道:“媽媽是個孤女,從小在教會學校長大,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未婚女人,撫養孩子太艱辛了。


    迫不得已,她隱瞞了有孩子的事,迴天主會發了永願,成了一名終生的修女。有了教會支持,我也順利進了育嬰堂,接著升入教會學校。”


    “你很愛你的母親吧?”


    “廢話,那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親人,但我不能跟旁人說那是我媽媽。我經常去教堂禱告,不是因為信教,而是想遠遠地看看她。”


    上杉越說:“派聖餐的時候,她會從我麵前走過,撫摸我的頭頂,手微微顫抖。為了能常見到我,她向神父申請負責教會學校的工作,睡前她都會給孩子們講聖經故事。


    一間屋子裏擺著很多小床,每張小床裏睡著一個孩子。所有孩子都睜大眼睛,修女坐在燈下,用美妙的聲音講故事。私下裏每個孩子都叫她媽媽,他們喜歡她。但我知道,她其實隻是我一個人的媽媽。”


    昂熱第一次沒有打斷他。


    顧讖也沒有。


    上杉越仰頭,望著落雨的天空,“她就像天使一樣聖潔,我隨處都能聽人說起她,聽人說夏洛特嬤嬤,夏洛特嬤嬤...好像媽媽無處不在,永遠不會孤單。”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隻有雨聲打在棚子上,打在櫻花樹上,在地麵上薄薄的積水裏濺起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漣漪。


    昂熱問:“那你父親後來怎麽樣了?”


    “在曰本跟很多配種女混,每天努力生孩子,然後死了。”


    “...這經曆也太簡單了吧?”


    “一頭種馬的經曆還能多複雜?每天就是配種,但沒能配出皇來。”


    上杉越說道:“我的覺醒是在某天下午,完全沒有征兆,我控製不了自己的力量,言靈爆發,三個街區被我化成了廢墟。


    在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家族的使者出現了,穿著神官的禮服,他們是來迎接新皇的,一艘朱紅色的蒸汽輪船停在港口,那是接我去登基的‘寶船’。


    我開心極了,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是千萬平凡人中的一個,可忽然有一天有很有能力的人跟我說,說我其實是他們那裏的皇帝,我怎麽能不激動?”


    “換成我我也會。”昂熱轉頭,“小顧呢?”


    “大概也會吧。”顧讖心裏補充,如果所謂‘皇帝’並不是以剝奪自由為代價的話。


    上杉越說:“我迫不及待地要去那個屬於我的國家,媽媽也很高興,她覺得這樣我和老爹就能重逢了,但她不願意和我同行。”


    “為什麽?”顧讖下意識道。


    和愛的人分離了幾十年,一朝有機會團聚,本該欣喜若狂才對。


    “她說自己已經發了永願,她把她在塵世間的一切私心和愛都留給了我,老爹見到我就像見到她,過去的夏洛特·陳已經不存在了。”上杉越輕聲道:“我那時真是蠢,我以為隻是去東方遊曆幾年,然後就會迴家繼續和媽媽在一起。可我登上寶船,一去就是一個世紀。”


    昂熱輕輕歎了口氣,“再見這種事,說起來總是比做起來容易太多。”


    顧讖默默頷首。


    彼端,聽不到他說話,夏彌有那麽一個瞬間以為是耳機壞了,可雨聲依然。


    “這家夥,不會在胡思亂想吧?”她心底一慌。


    那個什麽做拉麵的老頭子剛剛說的聲情並茂,感人至極,歌頌了人世間的愛情還點綴了教徒的虔誠。


    她知道顧讖這小子心思還不大成熟,萬一被影響到,頭腦一熱覺得自己羽化是自然的規律,不等自己了,不愛不喜歡了可怎麽辦?


    這種崇高的愛,夏彌覺得自己可接受不了。


    當即她就想要攤牌,隻不過著急起身時忍不住‘哎呦’一聲,原來是剛剛繪梨衣也聽得入神,枕在了她的腿上,她腿被壓麻了。


    夏彌揉著發麻的腿,繪梨衣在小本上寫字。


    “怎麽了?”繪梨衣不解。


    “想打人。”夏彌說。


    “我幫你!”繪梨衣攥起小拳頭。


    夏彌仰頭看著粉紅色係的卡通天花板,幽幽歎了口氣。


    “故事到您抵達曰本之後了。”耳機裏傳來顧讖的聲音,聽著不像受到了什麽影響。


    “是的,故事就從這裏開始了。”上杉越說:“我受到了家族的隆重歡迎,很快就在神官的簇擁下舉行了封神儀式,你們可以把它想象成極道老大的加冕儀式。”


    顧讖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畫麵--在兩排紋龍畫虎的寸頭青年的簇擁下,原本自由自在的法國小青年入鄉隨俗地把卷發剪成了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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