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青對平兒說道,“府裏的事情你有空去指點一下,我打算交給探春和惜春看著,讓他大嫂子撐場子,過了年,探春選秀,珠兒一家要外放,這個家,怕是還得我來看著了。”


    “又麻煩姑媽了。”鳳姐說道,


    淩青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丫頭進來稟報,說是太醫來了,淩青眉頭一皺,對平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讓鳳姐好好養著,自己迴去了。


    過了不久,平兒說是去抓藥,就到了淩青這裏,順便將藥方子給淩青看了,淩青歎氣道,“這太醫真是個庸醫,你先迴去吧!我讓去醫正過來看,跟鳳姐好好說說,別讓她多想,再有,若是有什麽事情,就不要報給她,就說是我的話,有什麽事情來迴三姑娘、四姑娘,不行還有珠兒媳婦呢!”


    平兒有些猶豫的說道,“胡太醫來過了,這醫正……”


    “放心好了,我知道怎麽做的。”


    淩青跟醫正自然是有交情的,這次讓人帶著禮物給林醫正家送去了,說是自己有事找他。等到傍晚的時候,林醫正才到,淩青也不說別的,隻是讓他去看病人,並且把胡太醫的藥方拿出來,林醫正一看,認出是自己手下人寫的,但這方子,病人吃了,肯定會流產,還會留下後遺症,林醫正有些紅了臉,尷尬的舉著方子“這……”


    “以後還是看著他點吧!若是惹到了貴人,怕是不好。今天這事就算了,看您的麵子,我也得閉嘴,您放心。”淩青的話算是安了林醫正的心。


    探春和惜春被淩青委派了這個差事,都是躍躍欲試,雖然管的日子不過,探春又是要選秀的,可剛出了佟家的事情,探春也安不下那個心,不過淩青覺得,這規矩和才學之類的,不是臨陣磨槍的東西,不如現在放鬆一下,從小就是規矩裏養大的,還有什麽好學的,連走路都如同尺子量好的,還擔心什麽。


    最先給探春和惜春找麻煩的,是她的親舅媽,趙家死了人,按照慣例,府裏要給銀子,探春找了過去的賬本,按照慣例,給二十兩,可惜這親舅媽很是不開眼,非得多要,屋裏這麽多人,探春一個姑娘家自然不好說什麽,可探春也不是泥捏的,給身邊的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嬤嬤馬上出來說話了,句句都是規矩,銀子還是二十兩,不過卻挨了板子,理由是對做事不用心。


    廚房那裏,王善保家的看鳳姐不管事了,就說管廚房柳嫂子貪了銀子,這話也沒冤枉了柳嫂子,當初書中跟人說一個雞蛋幾百個錢的可不就是她嗎?盡管廚房那裏的消耗是有限度控製的,對於采買方麵更是沒有那麽大的油水了,可終究還是有甜頭的,這次沒有什麽茯苓霜的事情,但是王善保家的可是想讓自家的親戚上去,沒事還得弄出事情呢!平兒自然是不容的,廚房這樣要緊的地方,不能找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來,平兒把事情跟探春說了,探春和惜春一商量,這件事情就定下來了,秦顯女人還是迴去幹她以前的差事,而柳嫂子被敲打了一次,罰了銀子,還是管著廚房的事情,隻是這件事情,卻是又讓鳳姐得罪了王善保家的,也是得罪了邢氏了,不管如何,平兒可是代表鳳姐的,平兒來迴這件事情,淩青點頭,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告訴她,保護好鳳姐的肚子才是正經,鳳姐如今胎兒穩了,身體好了很多,她也知道這是個兒子,可得好好的生下來,所以什麽事情都不管了,平兒更是知道,主憂臣勞,主辱臣死,鳳姐地位穩固,她也才能有活路。但此時邢氏已經是恨透了王熙鳳這個兒媳婦了。


    對於平兒,淩青向來是不同的,這丫頭得寵,難得的是不驕不躁,對於自己的身份看的的很清楚,沒有因為副管家的身份張狂起來,為人正直,做事有手段,文武兼修,能在賈璉和鳳姐中間遊刃有餘,可見其本事,尤二姐那樣艱難的時候,還是平兒接濟,可見她心腸也是好的,拉過平兒,手指探上她的脈搏,沉吟片刻說道,“以後避子湯就不要喝了,傷身,若是你想開了,想要孩子了,就過來跟我說,我給你用點好藥。若是這個時候意外有了身孕,你也別怕,鳳姐也好,你也罷,都是一樣的,沒有孩子,將來地位就不會穩固,如今我看著璉兒對你們已經離了心,長此以往,不弄迴來個什麽,都奇怪了。你明白嗎?”


    “是……是!”平兒的聲音都有些不穩了,作為一個女人,誰不想有個孩子啊?可是鳳姐沒生兒子,她就是能生也養不大,還得讓王熙鳳忌諱,得不償失,如今有了淩青的話,她心裏就有了底。


    淩青歎氣,怕養的女兒太軟弱,也怕太剛強啊!鳳姐有今天固然是賈璉做人太荒唐,可她也有過錯,最起碼你生個兒子,將來有指望啊!與兒子相比,她更在意管家權,何苦呢?


    之後就是送年禮,收年禮了,今年賈政高升了,送的炭敬可是不少,足有五萬兩銀子,這還是正常的呢!如果像黛玉家裏,那收的更多,張廷玉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此時太子未定,送禮的人肯定更多,不過黛玉不是貪財的,張廷玉更是謹慎的人,不會有大問題。


    家裏這邊不太平,迎春和黛玉那裏也有事,富良不在家,迎春這次又有了身孕,知道這個好消息,淩青自然很是高興,趕緊讓人送了許多好東西過去,燕窩、魚翅、水果,各種罐頭和給孩子的果汁等等,還特意讓莊子上給迎春送新鮮的蔬菜和南方運來的特產,沒想這口吃的,就讓董鄂氏鬧了起來,不過司棋可是厲害的,加上繡橘,更是說是董鄂氏臉上過不去,赫舍裏氏有心說說迎春,要麽讓迎春讓出東西來,剩下的也跟著弟妹分了,要不就讓迎春給董鄂氏賠不是。迎春隻冷著臉說道,“這點子東西,我還真沒想到這麽稀罕,過去娘家也都有備著的,隻是我嬸子說了,身體沒事兒就不用吃金貴東西,省的折了福氣,如今是我懷孕了,嬸子讓人送來新得的,我當家裏有,弟妹嫁妝裏也不會少的,誰知道竟然是這樣,是我太想當然了。這樣吧!給我的那些我都開了分好了,有的泡上了,不如我讓司棋迴我娘家要一些,我嬸子向來疼我,上次我說我家福健安喜歡玩上了彈珠,迴去讓司棋尋一些家裏用不上的玉石或者琉璃珠子來給他玩兒,誰知道我嬸子送了一盒子龍眼大的珍珠,說別的材料怕打破了傷了手,還讓我仔細的看著,不能讓他吞了,大些才安全。對了,還說要開窯專門給他燒製玻璃珠子,等他大了好給他玩兒。讓我給攔住了。司棋,去,迴賈府,跟我嬸子要點燕窩來。”


    “慢著,不用了,多大的事,咱們府裏又不是沒有,還用的著你迴娘家要,你也是的,驚動了你娘家,這小事也成大事了。”赫舍裏氏說道,當她不知道嗎?老爺迴來都說了,就是為了家裏一個庶女,賈王氏就敢和一品大員對上,還讓自己小心交往呢!若是迎春迴去要東西,那還了得?


    迎春忙笑著說道,“看太太說的,我們賈家規矩就是姑娘家的事情,都是大事,我的那些兄弟們都得靠後呢!也不是什麽大事,太太和弟妹以後少了什麽盡管跟我說,我家兄弟多,各個本事也不小,但凡需要什麽,也就是我嬸子發句話的事兒。”


    “行了,行了,迴去養你的胎去吧!”


    “是,那媳婦告退了。”迎春笑的很是溫和,誰都沒看出生氣來,倒是司棋和繡橘,看著旁邊董鄂氏跟鄉巴佬的眼神,氣的董鄂氏主仆都紅了臉。


    這件事情,是司棋迴來送年禮的時候說的,淩青聽了很高興,問了迎春現在的情況,知道孩子和迎春都很好,這才放心,又問了司棋和繡橘的親事,這個時候,向來爽利的司棋有些不好意思了,說自己和繡橘都有他們奶奶定了親事,都是姑爺身邊得用的人,過了年,就成親了。淩青聽了,可算是放下心來,讓人拿了一套赤金嵌寶的全套頭麵首飾,又給了四匹上好的綢緞,讓她成親用,給繡橘的也讓她捎迴去。這首飾是下頭的人孝敬的,淩青不用,正好賞給下人。除了這添妝,淩青又給了迎春身邊的人準備了荷包,裏麵放的都是戒指,卻不一樣。隻是給司棋和繡橘的裏麵放的是蝦須鐲一對兒。


    黛玉那裏有事,卻是張昭兒過來玩兒,聽她說的,其實不過是張大人因為太忙了,冷落了黛玉罷了,黛玉酸了兩句,可是張大人也有話說,說黛玉光是理會那些俗物,照顧兒子,對他不如以前,兩個人生氣冷戰了,不過後來張大人給哄好了。淩青當著昭兒的麵就笑出來了,昭兒還問,“姥姥,你笑什麽?”


    “笑你父親母親太幼稚了,你娘在外人麵前,可是落落大方的端莊貴婦人,誰知道私下裏還是這麽愛撒嬌。”


    昭兒聽了這話就笑了,說道,“就是這樣!”


    淩青繼續說道,“你爹也是,堂堂的內閣張大人,竟然跟自己的兒子吃醋,誰聽了不笑死啊?你迴去和你娘說,若是下次再鬧,就讓她迴來,我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的疼疼她。”


    昭兒瞪大眼睛,問道,“那我爹呢?”


    “你爹呀?就跟他說,你把這事跟我說了,我笑的肚子疼,哈哈……”說到這裏,更是忍不住笑了,這兩口子竟然還鬧這小夫妻的優質把戲。正說著話,賈玘就跑來了,一頭的汗,身後跟著小廝和嬤嬤,也是跑的衣衫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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