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聰進屋去拿酒,看到譚鍾國關秀玉和譚笑明都在。他們一家三口正圍著一隻小爐子吃火鍋,桌麵擺著好幾樣菜,鋪得滿滿的。看到譚笑聰進來,譚笑明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連忙放下筷子,“大哥,我給你拿碗筷,一起吃?媽今天買了鬆魚,說是你昨天迴來今天要加菜……”


    譚鍾國燙了一根大白菜夾進碗裏,“你今天去哪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閑逛,不務正業。到了飯點也不知道該迴家,像什麽樣?還說已經結婚了,這有個成家男人的樣子嗎?”


    關秀玉幹脆低頭吃菜不說話,反正有國哥在前頭頂著,不是她親生兒子她懶得多花心思。


    “哎呀,太久沒有在家吃飯了,都不知道原來咱們家的飯點已經提前一個小時了。”


    嗬嗬……給我加菜,那怎麽不提前告知一聲?就連開飯的時間都變了,也太往臉上貼磚了吧?


    譚笑聰不看他們的臉色,伸著懶腰走進他的屋子。從櫃子底下翻出兩瓶酒,一瓶白的一瓶紅的,這還是超哥送的。當時譚笑聰不肯要,因為他知道柯蘭不愛他喝酒。不過超哥說了就算他不喜歡,拿去送人也是可以的,都是別人送他的,反正他也喝不完,放著也是浪費。譚笑聰幹脆拿了兩箱放在柯蘭的空間裏,這次迴來也就帶了四瓶,多的他也帶不了。


    譚笑明驚訝的看到自家大哥走進去又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隻袋子,正要往外走,“哥你去哪裏?不吃晚飯嗎?今天家裏的菜真的很好吃。”


    “難道平日裏爸媽就虧待你了嗎?看你這個傻孩子說的……”,關秀玉看了下譚鍾國的臉色,連忙笑著說。


    “有本事你出了這個門就別迴來……”


    譚鍾國話一出,心裏就有點後悔了。這個兒子也不知道怎麽長的,越大就越是跟他作對,也不知是不是像老一輩人說的天生就是反骨。可是畢竟是他的兒子,流著他的血脈,哪能真的當不存在?


    譚笑聰當沒聽見徑直走了出去,反正他在沒考上大學前是不打算離開這裏的。就算不在這住,該他的他都不會放棄,雖然他不稀罕,可是惡心惡心那個女人他都覺得開心。


    你說他一個大男人太小氣了?哦,對那個女人他還真的大方不了。


    “嘿嘿,小蔥你又跟你老爺子吵架了?我家那位可是說了上次你鬧的那一出,你家老爺子可是在老首長麵前幫你分辨過的。”,汪洋亮哥倆好摟住譚笑聰的肩膀,伸長脖子看譚家,不過看不到什麽。


    譚笑聰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管他咧!咱們去吃個痛快……”


    張天橋上班的那個國營飯店叫三元裏飯店,因為開在三元裏,飯店所在地隻是一條不到二百米長的街,街上兩邊還有派出所、糧店、供銷社之類的。街麵是用灰石鋪成的,兩邊的牆上刷著一些頗有時代特色的標語。


    這會兒街上人不多,大多數的人不是迴家吃飯就是在單位吃。路上匆匆忙忙的人大多數是穿著棉衣、中山裝、解放裝,盡管是首都,也不是每個人都生活富裕的,從他們的臉色就能看出來。


    譚笑聰幾人笑著說著打鬧走進飯店,隻見裏麵擺了幾張八仙桌,每張桌子邊上有四條長凳。雖然正是吃飯的時候,但飯店裏冷冷清清的,客人並不多。譚笑聰看了一眼,對張天橋說,“饅頭,你給我們露一手?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哥幾個檢驗檢驗……”


    “行啊!吃什麽你們點菜,凡是上麵寫的就沒有我饅頭不會做的。”,張天橋拍拍胸脯,指著那黑板。


    這時候沒有什麽一張張的菜單之類的,飯店裏也就幾個菜,大廳靠牆的一麵塗層黑色,今天有什麽菜式都用□□筆寫在上麵。


    一個紮著大辮子穿著小棉襖的服務員走了過來,一本正經的說,“天橋同誌,這是你的朋友?就算是你的朋友咱們也不能徇私的……”


    “當然,當然,同誌放心,我們饅頭……我們張天橋同誌絕對是苗根正好的好同誌,不會占國家一絲一毫的便宜。是不是,天橋同誌?”,李宗儒嬉皮笑臉的拉著汪洋亮坐下來,努了努這個女服務員,打趣道。


    張天橋哪裏不知道這幾個損友想的是什麽,“打住,打住,你們想吃什麽,趕緊說。小六你記下……”


    小六是那個女服務員,身材頎長,皮膚白皙,小臉蛋紅撲撲的,有一雙貓眼睛。


    “那就來道毛式紅燒肉,再來個油炒飯。我這些日子就想吃大魚大肉,可是沒有新鮮的魚,否則來道紅燒鱸魚多好啊!”,李宗儒前段日子都窩在地下室拆線路,吃的是大白菜蘿卜饅頭,餓得他都以為自己是迴到六十年代□□的時候了。


    小六一眼一板的說,“沒有豬肉了,做不了紅燒肉。”


    李宗儒兩眼瞪大的看了小六一眼再看張天橋一眼,“你別告訴我這飯店就連肉都沒有了,那吃素老子還不如迴地窖呢!”


    “你是誰的老子啊?豬肉沒有,後廚倒是有活生生的雞,要不要來一隻?也不知道你一個月的工資能吃上幾隻……”,張天橋損了李宗儒一句。


    譚笑聰開了一瓶紅酒,“別皮了,就殺一隻雞,有棗餅子炸辣子花生米都來點,其它的你看著辦。”


    等張天橋去了後麵,小六很快的就端了幾樣小菜上來,譚笑聰分別給每人倒了一杯酒。


    “好酒!”,汪洋亮在部隊可是好久沒嚐過這樣的好酒了,至於家裏他家老爺子高風亮節不會收禮,自然也就喝不上,“小菜你這次是迴來參加高考的?”


    “不是吧?你要上大學?”,李宗儒笑了,“就算你以前故意考差,這都放下課本好幾年了,還考得上?要我說你就好好跟你家老爺子服個軟,到時候讓他給你活動活動,搞個名額不就得了,還考什麽考……”


    譚笑聰無語了,“我跟他的關係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隻要有那個女人在的一天就沒有和解的時候。再說了,我可沒有放下課本好幾年,我前年就讓曉霞給我寄書了。這兩三年我可是埋頭苦讀的,就等著這一刻了。”


    “小蔥你不會是在鄉下待久了,都待傻了吧?”,李宗儒納悶的說,“如果我家老爺子肯幫我活動名額,讓我一年不吃肉都行。可惜他就是個老頑固,說什麽科學來不得半點馬虎,來不得半點假,一定要我自己個考進去。讓我拆機床拆導彈都行,可是讓我去考試我就暈圈了。”


    李宗儒就屬於那種動手能力第一,筆試能力倒數第一的。


    譚笑聰也不管他的牢騷,反正他也強不過他老爺子,轉頭對汪洋亮說,“那你呢?你不是進部隊了嗎?怎麽這會兒迴來了?也是要高考?”


    “我倒是不用考,直接有推薦名額,我是明年開年就到陸軍大學就讀一年級。老爺子以前是那畢業的,他的什麽幾屆師兄就是那裏的校長,加上我現在小小的也是個排長,所以也就順理成章的了。”


    汪洋亮沒有瞞著譚笑聰這裏麵的道道,“如果當初你不是下鄉,而是跟我一起進部隊,就憑你的身手,陸軍大學那肯定不是問題,就算你想去空軍那塊,也隻不過是兵種的問題罷了。”


    “下鄉沒什麽不好的,不下鄉我還遇不到你嫂子呢!對了,我結婚了,迴頭記得把禮送過來,還有兩個侄子的。”,譚笑聰一想起柯蘭就得意的晃了晃酒杯,他覺得除了難得的經曆之外,柯蘭是他最大的收獲。


    汪洋亮和李宗儒都大吃一驚,“你居然結婚了?還兩個兒子?”


    譚笑聰沒有迴避直接把柯蘭的情況和兩位兄弟說了一遍,“我是已經認定她的了,等她考上北京咱們再一起吃頓飯,認識認識,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了。對了,她也做得一手好飯,到時候可以和饅頭切磋切磋。”


    看到譚笑聰說起妻子眼裏閃現的笑容,汪洋亮和李宗儒都知道他是認真的了,倒是沒有提起劉衛紅的事。畢竟當初劉衛紅的做法,他們雖然能理解,卻不代表能原諒。


    “那行,嫂子和侄子喜歡什麽?我考完試有空去找找……”,李宗儒表示替兄弟開心。


    汪洋亮祝賀之後,就笑著說,“當年我們幾個之間就你一個敢早戀,現在又是早婚,我們是拍馬都趕不上的了。”


    ……


    張天橋的手藝的確不錯,很快的一大盆的土豆燉雞,大白菜燉粉條,鹵雞雜還有豆腐幹就上桌了。


    吃過一輪酒之後,張天橋才聽見譚笑聰結婚的事,起哄的要罰他三杯,“你這也太不聲不響了,當時還說你和衛紅結婚,我們給你搶門子去。”


    譚笑聰很久沒有喝過那麽痛快的了,整個人從臉到腳底都紅燒起來,喝多了就有點語無倫次,“我這不是防著我家老爺子嗎?如果不是他我也想給阿蘭一個熱熱鬧鬧的大婚禮……”


    “衛紅是誰?我老婆叫柯蘭,不是什麽紅……”


    “蘭花有紅色的嗎?”


    “蘭花應該是白色的吧?”,李宗儒也喝多了,腦子跟著不清晰的迴答。


    ……


    最後最清醒的反而是汪洋亮,他本身酒量不錯,加上在部隊待久了,人比較有自律,喝得比較少。


    本來譚笑聰也有自律,可是酒量一般,加上眾人灌酒,所以很快的就交代在這裏了。最後除了汪洋亮,其它的都趴下了。


    這會兒柯蘭在幹嘛呢?她還在對著黃暈的燈光挑燈夜戰呢!好久沒有這樣的緊張過了,越是臨到考試,她越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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