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外,周靈均潛伏在草堆裏,拿著望遠鏡看著周邊的情況。


    沒過多久,便有一隊人馬從城內奔走了出來,待到臨近她身邊的時候才停下。


    周軒周衡快步走了過來。


    “將軍,城內無事!”


    “無事?”


    周靈均皺著柳眉,疑惑道:“所以我們下午的探查是沒問題的,江夏一片祥和,雖然有動蕩的痕跡,卻無叛軍盤踞在城內?”


    見到兩人點頭,周靈均惆悵道:“可有校尉的蹤跡!”


    一邊栓好馬匹的尉遲寶林和程懷亮走了過來,尉遲寶林說道:“有李預的蹤跡,我們聽城裏人說了,昨夜叛亂發生的時候,有一年輕人自稱大唐大理寺卿,奈何被江夏太守盧元傑和經略使將軍蕭占給打為逆賊,所以發生了起義!”


    程懷亮補充道:“確定是李預無疑了,天底下還有誰能帶著幾百個囚犯就奪了南部一座大城的,今日李預也迴了江夏!”


    周靈均喜道:“那他身在何處?”


    在場的人都一攤手,“李預帶著近乎一萬的百姓進了城,似乎奪了糧草和銀錢之後,再度離去了!”


    聽到這消息,周靈均愣住了。


    周衡歎息一聲,“我進涇陽衛學習一個月了,也沒想明白李預這是要做什麽?”


    謀反?


    哪家謀反不是先奪城,隨後再取地的。


    這奪了城,趕走了守軍,結果城也不要,反而帶著人跑路了,怎麽弄的跟劫匪一樣。


    一行人現在都沒想明白。


    “傳令,讓征西大軍進駐江夏,向長安傳報,江夏一地並未有反叛發生!”


    尉遲寶林連忙攔住,說道:“周將軍,反叛的事我們可以再確定,但不可向長安發報,一切等大軍緊張了江夏再說!”


    周靈均點點頭,隨即與幾人一起上馬,趕往江陵。


    ……


    而此刻距離江夏百裏之遙的黃鶴樓上,吹著晚風烤著雞的李預,正跟李世民看著波光粼粼的長江。


    “香,可算是吃個飽飯了!”


    李世民腳邊已經落了一地的雞骨頭,此刻啃著雞翅膀的他猶不滿足,依舊盯著李預新烤的一隻雞。


    “再等等,還沒熟!”


    李世民隻好端起一邊的酒喝了一口,吐槽道:“這酒水沒意思,要不你迴征西軍裏,順幾壇你帶來的酒!”


    “別鬧,現在征西軍是敵對陣營!”


    李世民打了個嗝兒,不滿道:“都怪你,鬧什麽嘯聚山林,鬧就算了,還要發什麽不得擾民的號令,弄的這日子苦的要死!”


    李預歎息一聲,“老李,我們現在是反叛大軍,若真要起勢,最需要的就是凝聚民心,今天進這武昌,你現在喝著酒吃著肉,遠處還有萬裏長江可看,怎麽算是苦日子。”


    李世民是第一次登頂這黃鶴樓,此刻看著江波洶湧,煙霞秘密,胸中的煩悶都驅散了不少,可對於明天還是有太多的憂愁。


    吹著晚風,他歎息一聲道:“你遣散了百姓,讓他們迴家種地,隻帶著幾百號人四處遊走,我覺得咱們不是一場叛亂了!”


    “你懂個錘子!”


    李預將路上寫好的東西掏了出來,上麵寫滿了小字。


    “這東西,才是這場起義的關鍵,隻有把這些理念傳遞出去,等過幾個月,大唐將會是天翻地覆的改變,我們現在是穩健發育階段,不要浪!”


    李世民拿了過去,看著開頭的起義宣言。


    田地均分,農稅遞減,鼓勵商業,開展學習……


    上麵任何一條舉措,在李世民看來,都是一項項偉大的變革舉措,可這些舉措要是在朝堂上放出來,無異於一場變法。


    古往今來,變法的人不少,但結局都不咋滴。


    隻因為守舊的既得利益者不可能輕易的就被散了幾代人的家財,就算是皇權壓迫下順從一時,但經年累月後,一旦皇權更迭,那變法者一般都死的極慘。


    李世民認真看完,歎息道:“李預,你對大唐有著彪悍的功績,但你覺得李世民還是不會聽你的這種變法舉措?”


    “這種事情,你大可在朝堂上講出來嘛!”


    李預給烤雞撒上了鹽,皺眉道:“我給李二進獻了寶物,讓他博了美名,又出謀劃策,為他增加國庫收入,還為他開疆拓土,可我被門閥收拾的時候,李二做了什麽?”


    “特麽他又出去打仗了!說白了我覺得李二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李世民做了迴來,把宣言塞進懷裏,手扯下一條雞腿遞給李預,說道:“你還是得信李二的,不能低估了他的實力,前朝楊廣是能調兵,但手下一堆將領都是門閥出身,李二可不一樣,手底下的將領都是跟隨一路征戰天下,打出來的功績。”


    “這些武將與李二是齊心的,跟你說個秘密!”


    李預啃著雞腿,說道:“什麽秘密?”


    李世民歎息一聲,“其實當初玄武門之變,李二心軟了,想逼迫太子退位後,就選擇放過他們的!”


    見到李預挑眉,李世民才苦笑道:“但李二心軟了,一眾部將們不答應了,若是留下了太子和李元吉,往後武將們就會受到清算,所以武將們親自動手了,大勢已成,李二再也沒有迴頭路了!”


    李預眨眨眼,“所以大唐掌控大軍的武將們,是與李二高度結合的部下,不會讓大唐軍隊落入旁人之手!”


    “嗯,所以你要是知道李二對你很看重,那你可以跟他表明,覆滅一眾門閥不再話下!”


    “拉倒吧!”


    李預吐槽了一聲,把雞腿吃完,這才拍手道:“開弓沒有迴頭箭,現在咱們是叛軍,等我將改革的火種鋪開了,你就看看我李預的手段好了!”


    “現在的形勢,說白了幾大世家門閥會聯合起來,給我最狠的一擊,今晚我會在武昌周邊散布起義的文書,然後咱們輾轉南下!”


    說著,李預拿出了地圖,借著火光在地圖上劃出幾道線路。


    “巴蜀,成都,然後迴轉到桂林,一路向東去往揚州。”


    “我不帶百姓,是要他們學會生產,這點征西軍會幫大忙,將我的糧種給推廣出去,等秋天收繳賦稅錢糧的時候,咱們就趁勢而起,一舉定鼎天下!”


    看著精密的地圖,李世民覺得李預這構想是不錯,但有點不切實際了。


    “那軍備,訓練,還有人才的收集,這些需要時間的!”


    李預點點頭,手指向南方一隅,說道:“那就召集人在此地建立屬地,老李,信我,給我半年時間,我還你一個大好河山!”


    李世民看向地圖上的瓦崗寨,嗬嗬笑著,“我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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