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尖著嗓子,氣急敗壞地喊道:“下一個輪到我?輪到我什麽?我做錯了什麽事兒?聞人牧月,你是不是準備把這些投了大哥票的人全都給栽贓一遍?就因為我們不支持你做家主,你就開始血口噴人打擊報複?”


    聞人臻要比他的哥哥聞人空聰明許多。他是個陰謀愛好者,不喜歡在前麵衝鋒陷陣,更喜歡躲在背後放冷箭。


    一看到聞人牧月要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他立即聰明的拉攏同伴。他把聞人牧月的‘算帳’說成是對他們這些支持聞人空的家族成員的打擊報複。現在打擊的是他,接下來就要打擊其它的成員-----如果你們不想被他逐個擊破的話,就跟著我一起反抗這個‘暴力女王’。


    果然,其它人聽到聞人臻的話後一個個的呱躁喧囂憤怒異常。


    “聞人牧月,沒想到你的心腸如此狠辣。你就算給我們頭上扣下這些大帽子又能怎麽樣?你以為誰會相信你?”


    “請家法。請家法。這樣的人還不請家法要等到什麽時候?抽得她皮開肉裂才行----”


    “我建議,咱們再投一次票,把她們姐弟倆逐出聞人家族吧-----這樣的人留在聞人家族,我害怕。”


    聞人牧月無視別人的吵鬧和攻擊,她就像是一個孤獨的戰士似的,一個人麵對著一群人。


    當然,她的眼裏此時也隻有一個聞人臻。


    “三年前的夏季,我在香山別墅避暑時遭遇殺手襲擊。殺手躲在山上,企圖用狙擊槍狙殺我。結果被巡山的保鏢發現蹤跡,雙方在香山纏鬥一天一夜,最終殺手被擒-----經過審訊,殺手交代是被一個叫狸貓的人收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狸貓就是你的兒子聞人自息吧?”


    “你誣蔑。我根本就不是狸貓。我也沒做過這種事情。”聞人自息看到聞人牧月把槍口對準自己,立即站出來否認。


    任他跳的比天高,聞人牧月卻一律無視他們的解釋。


    她已經知道了真相,任你說的口吐白沫也沒用。


    當然,聞人自息的解釋也不是向聞人牧月解釋,而是對那些原本就相信他的人解釋。


    “兩年前的冬季,大雪,我去首都醫學院訪友,在學校的樹林裏有殺手假扮學生衝過來,幸好朋友及時發現並且舍命相救,不然的話,我定會被他所傷----朋友手掌被殺手刺穿,這一刀,我是不是也要記在你的身上?”


    兩年前的冬季?大雪?首都醫學院訪友?


    秦洛看向聞人臻的眼神開始變得冰冷。因為他非常清楚,聞人牧月的這次指控是真實的,他就是事情的參與者,他就是那個為聞人牧月擋刀結果被殺手刺穿手掌的友人-----現在想起來,都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


    如果自己是個普通的男人,如果自己沒能及時的發現可疑,如果自己沒能擋下那一刀,現在的聞人牧月恐怕已經化作一具白骨或者一甕煙塵了。


    當時他恨極了那殺手,卻不知道幕後指使者是誰。報仇無門,隻能把這股子惡氣憋在心裏。


    原來聞人牧月早就知道,她一直都清楚。


    現在,她終於指出了真正的兇手。


    “我沒做。”聞人臻索性也不解釋了。他知道,這個時候解釋的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如果什麽都不說的話,其它人反而更加相信自己。


    “繼續。”聞人空冷笑連連。他幹脆大大咧咧的坐迴到沙發上,捧著一杯茶水優哉遊哉的喝茶,說道:“你繼續。我倒是要聽聽,今天你要編排多少個人,多少個故事-----這故事有趣,大家都聽聽。都聽聽。咱們家的大才女可是難得賞臉和大家夥兒說那麽多話,講這麽好聽的故事,大家可不能浪費了。”


    聞人牧月看著聞人空,說道:“和一個白癡溝通確實很讓人吃力。你一定不知道吧?自己在前麵衝鋒陷陣,後麵有無數人借著你的身體做擋箭牌放冷槍----你知道夏季的香山狙擊和冬季的校園殺手最終指向的目標是誰嗎?是你。”


    “不僅僅是他,還有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你的侄子侄女----他們想殺我,全都把帳掛在你的名下。甚至就連我的一些商業對手,他們都摸索到了這個規律。他們統統都把目標引向你。”


    “為什麽?因為你認為自己德高望眾、因為你認為自己眾望所歸,因為你認為是我搶了你的家主位置,就算做出點兒過份的事情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們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不。自殺殘殺實在太抬舉你。他們想借我的人把你做掉,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有的手段實在高明,需要耗費一些精力才能分辨的出誰是幕後黑手。有的手段實在拙劣,竟然還能從殺手身上搜出你常抽的那個牌子的雪茄煙----可笑的是,你竟然還一直以為他們是誠心誠意的在支持你幫助你。”


    “我現在被人群起圍攻,可憐嗎?和你比起來,我要幸運的多吧?”


    “牧月。”聞人捷看到自己的女兒越來越不像話了,上前訓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快道歉。給你大伯二伯道歉。”


    聞人牧月笑了。


    很古怪的笑容。


    痛心、譏誚、不屑、還有委屈-----


    秦洛從來沒有在聞人牧月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因為她大多數時候是不在乎的。


    什麽都不在乎,還用得著痛心還用得著不屑還用得著委屈?


    所以,秦洛看到的聞人牧月一直是冷漠的,麵無表情的。她高高在上,仿佛沒有人能夠看在自己的眼裏。


    可是,在這一刻,在她一人獨戰整個聞人家族,在她被無數的人指責、攻擊、詆毀,在被他們拉扯、恐嚇、驅逐的時刻,她的親身父親站出來,讓她道歉-----讓她向他的對手們道歉。


    她是真的受傷了。


    在這麽關鍵的時刻,他怎麽能站到對手那邊?連你的親身父親都在指責你編故事,別人又怎麽可能相信?


    “你是誰?”聞人牧月咬著嘴唇問道。她白潔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臉上的傲氣也就更加的驕傲,直衝雲霄。


    驕傲,是她唯一的保護色。


    “我是誰?我是你的父親----你連我也不認識了?你是不是也要編排我也請了殺手去殺你的故事?”聞人捷大聲吼道。


    啪-----


    聞人捷的左臉上出現了一道紫紅色的手掌印,深紅深紅的,很快就變成了紫黑色。


    由此可見,下手的人是多麽的毒辣。


    啪-----


    又是一巴掌,打人的人竟然沒有就此罷休,有股子窮追不舍的架勢。


    這一巴掌就打出血來。


    不是滲出來的,不是溢出來的,是噴出來的。


    就那些‘噗哧’一聲,聞人捷就噴出一口鮮血出來。跟《唐伯虎點秋香》裏麵被唐伯虎對對子對得吐血的對穿腸一個範兒。


    打人的是秦洛。也隻有秦洛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是個人就想跑上來認父親。你也不看看你長成什麽樣子----你也配做牧月的父親?”


    其實聞人捷是燕京有名的帥哥,就算現在年紀大了,看起來也仍然很有魅力。


    隻不過被秦洛兩巴掌抽下去,麵紅耳赤,腦袋腫得像是豬頭。說他不配做聞人牧月的父親還真不過份。


    聞人捷是聞人家族的三兒子,從小就被嬌生慣養,家族勢力又如此龐大,一般人見到他都是恭敬討好,誰敢和他紅臉甚至罵他一?


    突生變故,他被秦洛的兩巴掌給徹底的打懵了。


    其它人也懵了。


    這家夥怎麽這麽霸道?怎麽能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呢?


    可是,終究這巴掌不是落在他們的臉上,所以他們蘇醒過來的時間也就更快一些。


    “打人了。有人打人了。”


    “保鏢。保鏢快來抓人。”


    “水伯快拿止血藥。三哥嘔血了----”


    吵的、罵的、要拿人的、要止血的-----


    大廳裏鬧成一團,就像是一場三流話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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