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不要繼續叫人進來?”


    “你——你——”揚渡的身體靠在牆角,威言恐嚇著說道:“你想幹什麽?秦洛,我告訴你,這兒可是督察部大樓。如果你敢動我——敢在這兒動我的話,後果自負。”


    看著他沒有了依仗還歇斯底裏的在威脅別人的表情,秦洛突然間有些同情他了。可惜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家夥的可恨之處還真不是一點兩點。


    他踢了那個還想要爬起來的獄警一腳,又讓他安穩的躺迴在地板上,坐迴之前的鐵皮椅子上,笑著說道:“我不是不敢在這兒動你。我是不想動你——你有沒有長腦子?如果長腦袋的話你就應該好好想想,為什麽他們讓你這個被我打傷的傷員來審理我這個打人的兇手?他們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那又怎麽樣?這樣才證明領導會辦事兒。我被你欺負了,他們給我機會找迴場子有什麽不對?”揚渡不願意相信秦洛的蠱惑,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跟隨多年的老領導。


    秦洛翻了翻白眼,很無奈的說道:“為什麽你的那個上司剛才還好好的,走進這大牢之後就突然間身體不舒服?你確定他不是為了推卸責任想讓你獨自承擔?你知道你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嗎?”


    “———”揚渡這次沒有出聲反駁。


    他不是個蠢人,汪明葵走出去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情況不對了。


    可是,他必須要按照設定好的路線走下去。就算前麵是個火坑他也得閉著眼睛往下跳。


    為什麽?因為那是領導讓他跳的。


    就算現在他們想讓自己做棋子,那也是因為領導的意圖——既然是領導的意圖,那就得堅定不移的貫徹實施。


    說起來有點兒可笑,這是他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重要原因。


    “你不是棋子。”秦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你隻是棄子。我敢保證,如果你今天動了我,很多人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你認為他們會站出來保你嗎?”


    揚渡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信心說出那個‘會’字。


    他知道,他們不會。


    他們不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的上司。


    上司覺得你好用的時候,你就是他的人。上司覺得你沒用的時候,你就是路人。


    “或許這麽說有點兒可笑——畢竟,我們之前還是敵人。不過,你現在無路可走了,適當的變通一下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你臉上的傷是因為和妻子吵架留下的,對嗎?”


    揚渡隻覺得心頭一陣火氣,正想破口大罵時,不知道怎麽的,那些已經湧到喉間的髒字卻一個也吐不出來。


    秦洛像是一個惡魔似的看著他,笑眯眯的說道:“你腿上的傷是因為自己不小心跌倒——對嗎?”


    “———”


    揚渡沒有迴答。也不知道如何迴答。


    這是選擇。人生的選擇。


    這道選擇題的答案出來,可能他的人生就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正在這時,牢房外麵傳來一聲厲喝:“揚渡,你在做什麽?”


    揚渡迴頭望去,發現田真的秘書黃玉正站在門口一臉冷酷的看著他。


    “啊——黃秘書——你怎麽來了?”揚渡笑嗬嗬的說道。做賊心虛讓他有點兒語無倫次,好在那種不自然也隻是在一瞬間就被他掩飾過去了。


    “結果出來了嗎?”黃玉問道。


    “還沒有呢。”揚渡不好意思的迴答道。


    “那還不快點兒?領導們都在等著呢。”


    “是是。”揚渡點頭哈腰的答應著。


    黃玉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名獄警,冷笑著說道:“如果他不願意配合的話,可以使用一些手段嘛。他是人,我們的人也是人,在外麵你被人欺負也就算了,在咱們的地盤你還被人欺負——丟不丟人?”


    “是是。”揚渡陪著笑臉說道。


    黃玉對身後的一群獄警打了個手勢,說道:“你們進去幫忙。應該怎麽做,不用我多說什麽吧?”


    “是。”獄警們早就看到自己兄弟在牢裏吃虧,現在得了命令,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進來大幹一場。


    “等等。”剛才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的汪明葵突然間走了過來。


    “汪主任,你還有什麽指揮?”黃玉在汪明葵麵前就不敢那麽的頤指氣使。


    “哈哈,我沒什麽指使。”汪明葵說道。“隻是現在這件事很多人都在關注著,咱們還是文明審訊吧。動手動腳的,可是在咱們督察隊臉上抹黑啊。”


    “這是汪主任的意思?”黃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著汪明葵問道。


    “我也是為督察隊的榮譽著想。”汪明葵笑嗬嗬的說道。


    我們時常說‘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這樣的句子爛俗,但是,在這樣一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還有幾對情侶敢對彼此許下這樣的諾言?


    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的夫妻結婚前連麵都沒見過就能湊合在一起過一輩子,現在的年輕男女又是婚前試愛又是婚前試著做愛把孩子都打了把孩子都生了婚後也仍然鬧分手離婚。


    皇千重見過無數男人包養二奶情婦的事例,也見過那些官商世家的女人像是換寵物一樣的更換身邊的男伴。甚至他的一個女性朋友會在每個玩過的男人脖子上套一個金鏈子——在一定時間內,那個男人是不能把鏈子取掉的。


    他們走到哪兒,鏈子上的鈴鐺就會叮當作響。他們不是人,是寵物。


    可是,秦洛這個小白臉和他們不同。


    與秦洛交往的也多是有錢或者有勢的女人,但是這些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並不是為了玩弄秦洛的感情或者身體。當然,秦洛的身體也很難引起別人的覬覦之心。


    那些女人在和秦洛的相處過程中並沒能占據主導地位,甚至很多時候秦洛還能夠影響她們做出各種各樣的決定。


    這種事情在其它的職業小白臉身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那些女人是不可能讓一隻‘寵物’替自己當家作主的。


    秦洛和她們的感情平等、尊重,卻又牢不可破。一方有難,另外一方就會挺身而出寸步不讓。


    這也是皇千重認為秦洛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小白臉的原因。


    可是,他能夠把這種事情告訴田真嗎?


    不能。


    人都是自私的。在一種溫和有利的環境下,田真或許願意幫助自己拿下龍息,順便打擊一下他的多年宿敵龍千丈。


    可是,如果自己早早就告訴他秦洛和聞人牧月是情侶關係和王家大小姐王九九也有點兒曖昧——田真還會願意這樣無條件的幫助自己嗎?


    人在遇到危險時都會退縮的。田真也不例外。


    現在的局麵才是皇千重想要的,他要讓田真退無可退。


    他綁架了田真,以一種他看不到的方式。現在,他們站在同一條戰船上。


    要麽一起前進,要麽一起覆滅。


    現在田真發現了這一點兒,所以他會發怒。皇千重也知道他發現這一點兒,任由他把筆盒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田叔叔,是什麽人找上門來了?”皇千重說話的聲音和態度越發的恭敬了。


    “王家丫頭帶著他爺爺王泥猴來了。這老家夥在軍隊係統中地位很高,我不能不給麵子。”田真壓著心中的火氣說道。皇千重這幅做態讓他想發飆都沒有借口。


    “田叔叔的意思是——放人?”


    “怎麽能放人?”田真狠聲說道。“現在放人,不是證明我們理虧嗎?秦洛打人在先,這本身就是事實。我們隻需要把事實給審理出來就行了。我已經讓揚渡去做這件事情了。”


    “辛苦揚叔叔了。”皇千重感激的說道。“我能幫忙做些什麽?”


    “你什麽都不用做。你隻需要安份點兒別再惹事就行了。”田真眼神玩味的看著皇千重,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以後有什麽事兒我一定會及時向田叔叔匯報。”皇千重說道。


    “出去吧。”


    “是。”


    皇千重拉開房間門正要出去的時候,一個中年女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說道:“首長,孫老來了。”


    “孫老?哪個孫老?”


    “孫多福老爺子。”


    田真神情一震,問道:“他怎麽來了?”


    “他的秘書說是來看看故人之後。”中年女人看了皇千重一眼,說道:“我擔心他們所說的故人之後指的是——”


    “秦洛。”田真的牙縫裏吐出這兩個字出來。


    “孫多福怎麽會和秦洛有聯係?”皇千重一臉不解的說道。


    最了解自己的人一定會是你的對手。皇千重把秦洛的資料翻來覆去的看過無數次,連他小時候尿床的次數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並沒有查到他和孫家有什麽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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