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鮮為人知的習慣,他的車子從不載人。即便是自己的親人和保鏢也不例外。


    他的保鏢另外乘坐著一輛奧迪,雖然他們主動向白破局提出來這樣的保護方式不夠安全,如果有人把他們的車子從中間切斷的話,他們想要趕去保護需要很長的時間——可是,白破局從來都沒有聽進去這些。仍然固執的,近乎冒險的以這樣的方式生活著。


    好在他的運氣不錯,經曆過幾起大小不一的事件,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活著。


    白破局開著他的悍馬威風凜凜地駛進銅雀台後門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迎麵從裏麵開了出來。


    兩輛車擦身而過,雖然白破局沒辦法通過車窗玻璃看清車裏麵的人是誰,但是他很敏銳的感覺到,車子裏麵的人視線一直盯在他的臉上——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看不到,卻有種被人盯上的危險感。


    能夠進入銅雀台後門的人全都是白殘譜地知交好友,可這輛車卻掛著一個陌生的牌號。


    直到從後視鏡也沒辦法捕捉奔馳車的影子後,白破局這才轉動著方向盤拐彎,徑直往白殘譜居住的小樓開過去。


    聽到管家匯報說白破局來了,白殘譜表情明顯一僵,問道:“他們碰上了嗎?”


    “估摸著時間,應該是碰上了。”管家李衛壓著嗓音說道。他隻有三十幾歲,但是麵相和裝扮都顯得有些老氣橫秋。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躬著身子,看起來真像是那些大門大戶地老管家似的。“不過我仔細看過了,他們來的時候開地是大奔,車窗全都是不透明的。從裏麵可以瞅著外麵,從外麵卻看不到裏麵。”


    “這就好。”白殘譜這才放下心事。“大哥去哪了?”


    “我是接到門口的報告才知道的,應該快要過來了。”李衛解釋著說道。


    白殘譜掃了一眼茶幾,李衛會意,趕緊要去把那隻多出來的空酒杯給收拾起來。


    “不要動。”白殘譜出聲阻止道。“就放哪兒。”


    “大少要是問起來——”


    “他都看到有客人從我這兒出去,這人才剛走你就收拾的幹淨利索,不是更加證明自己心中有鬼嗎?”白殘譜冷笑著說道。“擺在哪兒好了。”


    “還是大少高明。”李衛厚著臉皮吹捧。


    “少拍馬屁。”白殘譜笑著罵道。“滾出去接客。”


    “好咧。”李衛答應一聲,快步去迎剛剛進屋的白破局。


    “老二呢?”白破局掃了一眼客廳,視線就往裏麵的房間走過去。客廳裏不像有人坐過的痕跡,看來白殘譜是在裏麵招待客人的。


    “二少爺在裏麵喝酒聽曲呢。”李衛笑嗬嗬地說道。“大少快請進來。”


    白破局還沒進屋,就聽到裏麵傳來《擊鼓罵曹》的唱腔:


    讒臣當道謀漢朝


    楚漢相爭動槍刀


    高祖爺鹹陽登大寶


    一統山河樂唐堯


    到如今出了個奸曹操


    上欺天子下壓群僚


    我有心替主爺把賊掃


    手中缺少殺人的刀——


    不僅僅有王洪貴的唱腔,還有白殘譜的和腔。聽的出來,白殘譜在京劇上還是頗有研究的。他雖然是隨意哼出,但是京劇特有的悠長和悲壯以及劇詞裏麵的傲氣凜然都表現的淋漓盡致。


    白破局站在了門口,安靜地傾聽著。


    李衛有心進去通報,但是看到這兩兄弟一個專注於‘唱’,一個專注於‘聽’,他也就站在身後不敢上前打擾。


    唱到‘有朝一日時運到,拔劍要斬海底蛟’的時候,白殘譜突然間停了下來,按了遙控器把播放機的聲音也給關掉了。


    “怎麽不唱了?”白破局笑著問道。


    “留著下次再唱。”白殘譜也同樣笑著迴答。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大哥來了怎麽不進屋坐?”


    “聽到你在唱戲,就聽在哪兒聽了一會兒。”白破局走了進來,走到白殘譜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玻璃杯,問道:“有客人?”


    “一個朋友。剛剛才走。”白殘譜不動聲色的說道。


    李衛暗地裏佩服白殘譜的智慧,如果要是讓自己把酒杯給收走,恐怕反而更加的讓白破局懷疑。


    “哦。我在門口碰著了。車牌號挺陌生的。我應該沒見過吧?”白破局笑著說道。


    “怎麽大哥突然間對我交什麽朋友感興趣了?”白殘譜眯著眼睛說道。“閑來無事陪著朋友喝喝酒,這個也要管嗎?”


    “這倒不會。”白破局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是怕老二誤交損友害了自己和咱們白家。”


    “這個大哥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什麽樣地朋友值得交什麽樣地朋友不值得交——”白殘譜態度強硬地說道。顯然,他對白破局地試探非常地不滿意。“當然,如果大哥以白家家主地身份命令我把所有朋友地資料向你匯報的話,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照辦就是了。”


    白破局笑笑,並沒有和白殘譜爭執地意思。


    “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做地很隱蔽?”白破局突然間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白殘譜心裏猛地一沉。他有預感,白破局好像知道了什麽。


    不然的話,他不會無的放矢突然間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知道些什麽?他想做什麽?”心思電轉,白殘譜的腦海裏開始快速地運轉起來。


    “你到底在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你想要什麽?”白破局不僅沒有迴答白殘譜的問題,反而執著連發問。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白殘譜說道。“如果你是以家主地身份來訓斥我的話,你說我聽著。如果你是來喝酒的,那你就自便吧。”


    說完,白殘譜就準備起身走人。


    他需要冷靜,也需要時間來查詢事情的真相。


    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深,他也認為沒有人會知道自己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可是,今天白破局找上門來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劃。


    “還是太大意了。”白殘譜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在其它地方和這些人見麵了。而不應該把見麵地點選擇在銅雀台。”


    “你以為你走了就可以和這件事情撇清關係?我們白家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了?”白破局冷聲喝道。


    “你想知道什麽?”白殘譜猛地轉身,盯著自己這個堂哥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問你和乙肝解毒王有什麽關係。”白破局直接把矛盾給挑明了。


    “有人拿來藥方,我投資一點兒錢辦廠——隻不過想賺點兒小錢自己花銷而已。這也讓你不高興了?”白殘譜反擊著說道。


    “是嗎?就這麽簡單?”白破局顯然不信白殘譜地鬼話。


    “不然你以為會怎麽樣?”白殘譜固執地說道。他可以應承下這件事,但是他絕對不會說出他做這種事情的目的是什麽。


    他需要一筆錢,一大筆錢,一筆足夠可以動搖白殘譜根基的錢——


    有錢就能夠做很多事情。他原本以為這一切都謀劃的很好。沒想到他們踩上的卻是表麵光鮮內裏被螞蟻咬出無數小洞的破船,一旦下水那千瘡百孔就都冒出來了。


    “難道你不知道乙肝解毒王有毒?”白破局冷笑著問道。


    “我以為能夠通過審批的藥一定不會有問題,而且還是那麽多權威機構的審批。他們欺騙了我。等到我知道以後就立即停止生產——”白殘譜說道。其實不是他要停止生產,而是被有關部門勒令暫停上市——當然,停止生產是事實。所以,他把這點兒功勞拉到了自己身上。


    “老二,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白破局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問道。


    “我沒想做什麽。賺錢而已。”白殘譜避重就輕地說道。


    “那你為什麽一直和秦洛過不去?暗地裏總想對付他?”


    白殘譜眼神一寒,冷笑著說道:“怎麽?被你的好朋友使喚來教訓我了?自己的親兄弟被人打破了腦袋,不僅不想著幫忙討迴麵子,現在還來幫一個外人教訓我?”


    看著沉默無聲的白破局,白殘譜譏諷地說道:“你配做大哥嗎?你配做白家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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