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是這個黃昏的主旋律,這是一個惡意的謀殺現場。


    針乃兇器,用之可活命,也可以殺人。


    秦洛把手裏的兩根銀針紮進了這名歹徒的眼睛後,任憑他在哪兒嘶叫悲吼,他衝上前去,一個‘大劈手’折斷他的胳膊,然後在他手裏的那把黑色柯爾特m1911落地前接了過去,在他的兩條腿上分別開了一槍,然後快步朝著厲傾城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瘋婆娘。這個瘋婆娘。”秦洛在心裏狠狠地罵著。


    他們明明就是來殺自己的,隻要她聽話,安靜的趴在車裏,就不會有什麽危險。


    她跳出來幹什麽?跳出來幹什麽?


    秦洛一臉掙擰,任何時候都表現的微羞和善的麵孔嚴重扭曲,身上的長袍沾染著血跡,手持槍械,仿若殺神降世。


    因為這邊的槍擊案已經驚動了堵車長龍裏的司機,無數的人棄下自己的愛車逃命。於是,馬路中間,到處可見捂著腦袋奔跑的人流。


    秦洛見到了厲傾城,也見到了那個一直跟在後麵的黑衣槍手。


    同樣是個金發藍眼的外國人,這讓秦洛更加堅定了要讓中醫風靡美國的決心。


    秦洛身手敏捷的跟了上去,這種潛行式的步伐也是跟著離學會的。腳尖著地,以小碎步的形式快速的行走,速度奇快,可是踩在地上卻沒有什麽聲音。


    厲傾城撅著屁股狂奔,腳上的高跟鞋也不知道落到哪兒去了,白嫩嫩的小腳踩在地板上。


    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著非禮----這女人,逃命都跑的這麽風騷迷人。


    不過更讓秦洛歎服的是,即便在被人持槍追殺的時候,她還能夠保持著相應的智慧。


    華夏人都有著愛熱鬧的習慣。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對和自己不相幹的人都表現的非常冷漠不近人情。


    他們信奉‘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行事準則,把‘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當做金玉良言,隻要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人或者事,他們就完全可以當做一場鬧劇來欣賞。


    厲傾城喊的是‘非禮’,所以路邊那些不明真相的過路客可能會圍過來看看熱鬧。隻要有人來看熱鬧,就能增加她逃命的機率。


    如果她喊‘救命,有人殺人’的話,怕是那些過路客跑的比她還快-----


    她跑的太急,不小心踩在一個梨核上。梨核帶著她的身體向前滑去,厲傾城一個踉蹌,身體重重的往地上摔了過去。


    黑衣殺手終於找到了開槍的機會,臉色平靜的舉起了手裏的手槍。


    秦洛大驚之下,也顧不得自己離厲傾城還有很遠的距離,甚至連瞄準的時間都沒有。隻是對準槍手的位置,毅然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他隻是需要給那名槍手一個警告,一個後麵有個人手裏拿把槍的警告。


    砰!


    槍聲響了。黑衣殺手毫發無傷。


    打偏了!


    不過,那名黑衣槍手倒是如秦洛所預計的那般迴過了頭,然後對著秦洛奔跑的身體開始射擊。


    一槍。


    兩槍。


    三槍-----


    當他槍裏麵的子彈打完之後,便不再戀戰,鬼魅一般的閃進了逃跑的人群裏,然後轉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洛自然不會跑上去追逐,他跑到厲傾城的身邊,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擔心的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兒?”


    “我沒事兒。”厲傾城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光潔性感的膝蓋被堅硬的水泥地給磕破了一大塊皮。有細密的血珠滲出來,沒有大礙,卻疼痛錐心。


    “沒事兒就好。”秦洛終於放下心來。他剛才遠遠的看到厲傾城摔倒,以為她中槍了呢。嚇的心髒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你中槍了。”厲傾城看著秦洛肩膀上血流汩汩的小洞,著急的說道。


    “沒事兒。被子彈擦了一下。”秦洛苦笑著說道。他終究不如離那般的強悍,雖然已經極力的學著離的那種方法躲避,仍然被一發子彈打在了肩膀。


    “別傻笑了。趕緊叫救護車。”厲傾城伸手想掏手機,卻發現自己的包包還落在出租車裏麵。想起那個慘死的出租車司機,心裏一陣黯然。


    “別叫救護車了。”秦洛指著那大半天都沒辦法動彈的車流長龍,說道:“等到救護車開來,我已經流血身亡了。報警吧。”


    厲傾城點了點頭,爬起來往出租車那邊跑過去。準備把自己的手提袋找迴來,好用手機報警。


    其實不用秦洛報警,周邊的警察已經往這邊趕了過來。


    公路槍擊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即便他們再想偷懶也不敢無動於衷。


    很快的,中槍的秦洛和受傷的厲傾城便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


    ------


    管緒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今天的晚報時,茶幾上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他抓過手機,看了看來電號碼,便按下了接聽鍵。


    “管少。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話筒裏,傳來李令西絲毫不加掩飾的喜悅之情。


    “什麽事兒這麽高興?”管緒的嘴角牽扯出一個迷人的弧度,笑著問道。


    “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很快就到。”李令西笑哈哈的說道。“知道嗎?那個姓秦的,從咱們公司出去之後,在迴去的路上被人給堵在了公路之間----聽說還中槍了。”


    “是嗎?傷的嚴重嗎?”管緒聲音平靜的問道。


    “肩膀上中了一槍。可惜啊。可惜啊。打中的要是腦袋多好。”李令西遺憾的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管緒說道。


    “哈哈,我就說嘛。姓秦的壞事做絕,沒有幾個人會喜歡他。管少,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他是從咱們辦公室走出去的,而且和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警方會不會懷疑我們?畢竟,那個小白臉身後的幾個女人還是很有些背景。我怕事情會比較棘手。”


    管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應該做什麽,繼續做什麽。記住,如果警察真來調查的話,實話實說就好了。”


    “把我和他的矛盾衝突也說了?”


    “說了。”管緒不容拒絕的說道。


    “好吧。我知道怎麽做了。”李令西說完,便掛了電話。


    李令西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放在一邊的報紙。他正在查看的頁麵,正有一條豆腐塊大點兒的新聞報道:今天下午玄武路發生一起惡意槍擊案,兩死七傷,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這麽大的事情,也隻能上這麽小的一塊兒版麵。


    ------


    ------


    小橋。流水。人家。


    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裏,一個明媚典雅的旗袍女人坐在窗邊素手撫錚,兩個男人分坐石桌的兩麵持子廝殺正濃。


    女子彈奏的是十大古錚名曲之一的《林衝夜奔》,這是他們的那位少爺非常喜歡的曲目。這是一首表現豹子頭林衝在遭受官府迫害之後於風雪之夜投奔梁山的故事,氣勢壯烈,情緒激昂,頗有肅殺之意。


    手持白子的秦縱橫也正如這曲意一般,落子如神,出手狠辣,招招擊其軟肋。讓人防不勝防。


    手持黑子的田螺雖然多出奇招,卻也抵法住對方的濃鬱殺意,氣勢大墜之下,終於被白子給重重圍死,動彈不得。


    田螺捏著那顆無法下手的棋子,苦笑著說道:“今天大少殺氣太重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輸敵不能輸陣。你的陣勢已輸了,還怎麽和我在大局上拚子?”秦縱橫一臉笑意的說道。停棋後的他又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濁世佳公子形象。


    “大少心裏有殺氣。我是棋盤上有殺氣。已經落入下乘了,哪還有信心和你鬥下去?”田螺笑著說道。“因為他遇襲的事情?”


    秦縱橫揮手示意那彈錚女人出去,淨過手後,端起茶幾上的溫茶,一飲而盡,這才出聲問道:“你說,誰最有出手的嫌疑?”


    田螺笑哈哈的看著秦縱橫,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叼上,也不管煙味是否會汙染了這空氣裏焚香的清爽幽香味道,點著煙之後,狠狠地抽了一口,說道:“最有出手嫌疑的----自然是大少你了。”


    “不錯。”秦縱橫溫和的笑著:“最有嫌疑的人是我。秦洛會這麽想,牧月會這麽想----甚至連你也會這麽想。”


    “可是,我憑什麽要背上這個黑鍋?”秦縱橫臉色陰沉的問道。眼裏殺氣彌漫。


    “因為你和他搶女人。”田螺笑眯眯的說道,也不管自己的主子此時正在生氣。“自古紅顏多禍水。得了她們的身體就行了,至於那什麽心啊魂兒啊的東西----誰愛要誰拿去。”


    “女人,我要搶。但是,這件事兒,我也要查。”秦縱橫說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知道怎麽做了。”田螺說道。“可是,大少,他真值得你出手?”


    “既然別人已經意識到他的危險性,我們也不能刻意忽略。”秦縱橫說道。“盡快給我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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