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直平淡地過著,遵循演戲——吃飯——演戲——睡覺的時間線,非常簡單,吃住在劇組,波瀾不驚。


    顏北狀態調整了過來,劇組的拍攝進度也再次加快,開始拍中後期的情節,女主角李夢開始黑化,肆無忌憚地遊走在道德的邊緣地帶,以極其精巧的手法,“懲罰”她所認為的惡人。


    “!”胡導再次喊出了那熟悉的幾個字眼,夏之萱眯了眯眼,蹲在灌木叢中,鏡頭裏的她,目光專注地望向不遠處一個特定的方向。


    畫麵定格,鏡頭轉移,是單獨走在路上的老師,就是之前那個告狀說她作弊的老師,此時正拿著手機,笑嗬嗬地打電話:“哎呀!您就別恭維我了,誰不知道啊,您家孩子那麽聰明,能教她都是我的榮幸了!真的不用送東西——哎,您怎麽這麽客氣!”她講著電話,笑容越來越大,躲在灌木叢後的李夢,也跟著笑了。


    真是貪得無厭的人啊。


    要怎麽懲罰,才好呢?


    她目光閃了閃,緊隨著這個女人走到了食堂。對方打了一份飯,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她眼中靈光一閃,趁著人不在,往裏麵放了早已準備好的腹瀉粉,放完之後,期待地走了,臉上掛著惡作劇般的隱秘笑容。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並沒有成功地“複仇”,女人一迴到教室裏,便氣急敗壞地把她拎出來:“李夢!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女孩怎麽就這麽壞——壞得很!”她訓斥著,還不解恨,又重重地往李夢頭上敲了一下,這才氣唿唿地繼續上課。


    李夢隻感覺腦袋眩暈。


    很疼。


    很疼,疼得想哭。


    “已知x的度數,求……”聲音還在繼續響著,電扇嗡嗡地轉,沒有人注意站在角落的她,誰都沒有。


    所以不能哭啊,她早就意識到了,就算是哭了,有誰會在乎呢?


    要笑,殘忍地笑。


    於是她揚起嘴角,笑了。


    李夢改變了計劃,決定做得隱蔽,讓人猜不出這是她幹的。這一次要在校外,隱蔽一點,狠一點。


    是夜。


    她找來了幾個小混混,把那個女人蒙進了麻袋裏,對方驚慌地尖叫:“是誰?!要錢可以給你們,放過我吧!”


    小混混們嬉笑著上去,好一頓亂揍,在拳□□加聲中,李夢居然感到一陣快意。那個曾經耀武揚威的尖利嗓音,現在也隻能躺在地上,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條蟲子一樣。


    揍了一會兒,殷紅色的液體開始流出來,小混混們有點兒害怕了,七嘴八舌地講:“該不會鬧出人命了吧?”


    “叫你們悠著點兒,隻圖爽,這下好了吧?直接給砸了!”


    他們慌作一團,李夢卻覺得痛快,在旁邊冷靜看著,異常鎮定地分析:“沒什麽的,現在天黑,這地方又偏僻,這是冬天,沒什麽味道,我們隻要把它帶到郊外處理掉,沒人會看出來的。”


    一群小混混們看著她,目瞪口呆。


    也許這就是最初,李夢展現出一個殺人狂的天賦。冷靜,克製,漠視一切。


    最後小混混們還是按照李夢的提議,七手八腳地把屍體搬到郊外。李夢在旁邊看著,她穿著白色的襪子,黑色的皮鞋,蹲在小混混們挖的坑旁邊,迎著柔和的月光,看著那個冰冷僵硬的女人,原來,事情還可以這樣解決,那些曾經喋喋不休的煩惱迴憶,那些被辱罵,被毆打的痛苦,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她露出了一個真正的笑容。她是多麽快樂啊!她簡直想要奔跑,想要尖叫,想要抒發這種胸口終於舒暢的感覺,而她終於隻是微微笑了,在小混混們用土埋下女人之前,輕輕建議道:“埋在一起太容易被發現身份了,我們還是切一下吧。”


    幾個人用驚愕的陽光打量著這個穿著白色長襪,黑皮鞋的女孩,好像在看一個瘋子。他們雖然是混混,但卻也還心智正常,麵對這樣失手殺人的事情,還是有些膽寒的,怎麽這個小姑娘卻這麽淡定?


    “你們不敢?那我來吧。”


    李夢說著,用小小的身體,費力地拖出女人來,隨手拿起一把小混混呆滯地遞過來的小尖刀,她仔細地端詳著,終於,像是做作業一般,認真地切下了第一刀,寒光照在她的臉上,還是小女孩兒那種天真無邪的表情,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卡!”胡導笑道,“小夏你不錯啊,我在鏡頭後麵都快被你嚇到了,演得可真像!”


    夏之萱勉強朝他笑笑,癱坐在泥土的一邊,她感受得到,這個角色的引力太強了,一不小心就會被帶入進去。


    也不知道是戲的緣故,還是因為她有點兒感冒了,腦袋有點兒暈沉,這個狀態,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拍。旁邊的助理遞來了一包感冒衝劑,夏之萱給衝著喝了,才感覺狀態漸漸調整了一點兒。


    她告訴自己,要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心態,不要太過入戲。她不是李夢,也沒有這些被打罵,被奚落的經曆,更不會變成一個殺人狂魔。


    人世間,哪兒能沒有一點兒惡呢。隻不過我們都堅守住了自己的底線,所以還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小夏啊,我看你有點兒累得樣子,反正劇組進度不錯,要不要咱先休息一會兒,再拍接下來的戲?”胡導見到她臉色不大好,問道。


    夏之萱搖了搖頭。接下來的情節是,一迴生二迴熟的李夢已經失去了底線,接下來繼續殺人,手段更精巧,更巧妙,雖然由於要過審的緣故,這幾段會拍得比較模糊,側重的也隻能是家庭,學校對於孩子的身心傷害,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接下來幾段,情節都比較陰鬱。像這種陰鬱的戲碼,越早拍完反倒越好,免得戰線拖長了,更加影響心態的調整。


    她又喝了幾口熱水,休息了一下會兒,對胡導笑笑:


    “沒事兒,咱這就開始吧。”


    “那好,你既然這麽說的話,我們就繼續拍了啊。”胡導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別急,時間早著呢,先休息二十分鍾,醞釀一下,我們就繼續拍。”


    夏之萱點了點頭,領了胡導的好意。


    二十分鍾後。


    夏之萱站起了神,有些蒼白的臉色,和劇中的人物不謀而合,簡直都不用化妝了。


    “開始了,夏夏你有什麽不舒服就說!”胡導說,夏之萱點了點頭,開始拍。


    “1,2,3——開始!”攝影機開啟,紅點亮起。


    這一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在小混混的驚魂未定中,在李夢的淡然中。


    第二天,她按時來到學校,一切並沒有什麽不同。大家隻是紛紛傳說了老師意外身亡的消息,學校勒令嚴禁討論,迅速給他們換了個新老師。


    而且,這個新老師還很溫柔,不會像以前的老師一樣,大吼大叫,路過李夢的時候,甚至還會對她笑,說是看過她的作業,覺得她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一切都變好了呢。


    果然,隻有自己親手解決了這些問題,才不會讓問題變得更加嚴重啊。


    李夢笑著,倘佯在這一片清新香氣的校園裏。然後,她看到了那個曾經陷害過自己的“妹妹”,依舊穿著碎花圖案的裙子,笑顏如花,像是一隻沾了清晨露水的梔子花。


    真是美好呢。


    要不然,她就是下一個吧?


    她歪著頭想了想,像是在計劃早上吃什麽那樣自然。還是不要找混混解決了,那些人膽子小,人又多,又容易留下證據,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做來得幹淨,反正這個“妹妹”的體型不大,自己一個人,應該是搞的定的……李夢思索著,臉上露出笑容,攝影機也跟著她,捕捉到了這個奇異的笑。這不應該是打定主意要殺人的表情,反倒像是迎來某種喜事的表情,她抬起眼來,輕輕哼著歌,再次去偏僻的小巷子裏買了藥粉,這次,她一下子買了三包。


    李夢做得很利落,她用零食收買了一個和“妹妹”關係近,又有些貪小便宜的女生,把她帶到一家偏僻的小吃店吃東西,趁著她上廁所的時候,抖落了藥粉,行雲流水,“妹妹”吃得暢快,她在不遠處看著,也露出暢快的笑容來,很快,“妹妹”睡著了,她扮作工作人員,扶她出去……


    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可是令李夢沒有想到的是,藥效不夠,走到一半,身上的人居然醒了,在她肩膀上,劇烈地掙紮著,尖聲叫道::“啊!你是誰?!趕緊放開我!”


    李夢一驚,迅速恢複了鎮定,她不能放走這個人!是這個人害她的!要是放她出去,她一定會告狀,到時候,事情又變成了原來那樣子!


    堅定了信念,她用力地騰出一隻手,緊緊錮住背上的人!女生也不甘示弱,一把掀開她的帽子,抓起她的頭發倒出亂扯著:“你是不是嫉妒我!賤人!”


    李夢被這一聲激怒了,究竟誰是賤人?她這個陷害她的人,竟敢罵她是賤人?她一把扯開自己的頭發,用狠戾仇恨的眼神看著這位“妹妹”,看得對方一時間毛毛的,竟然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她一隻手過去,狠狠地掐住女生!


    這一下又狠又準,女生很快失去了力氣,綿軟地癱倒在地下,李夢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疲憊的神情,她拖著這個已經被她掐死的女孩,踉蹌地走著。鏡頭忠實地記錄著這一切,胡導剛準備喊卡,跑過去誇獎誇獎敬業的女主角的時候,突然“撲通”一聲,扛著屍體的“李夢”也暈倒在地下!


    胡導簡直嚇愣了,怎麽會這樣?!


    演著妹妹的演員也快嚇暈了,迅速從“屍體”狀態活過來,六神無主地問:“怎麽迴事兒啊,夏姐怎麽了?”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叫救護車啊!”胡導終於反應過來,著急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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