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進曆山精神病院大門,陳荒四處掃視,很快找到了當初在門口賣舊貨的那個老爺爺,此時那老爺爺,晃腦袋,哼著曲,正在掃地。陳荒悄悄過去,拿一把笤帚在另邊幫他。


    掃了一會兒,老頭子迴頭,正看到陳荒已經幫他掃了一半,老頭子愣了下,趕忙過來搶笤帚。


    “小夥子你這哪使得。”老爺爺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陳荒擦擦汗,“爺爺,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問您件事成麽?”


    “問吧,還跟我老頭子客氣啥?”老爺爺直爽。


    “您記不記得,上次您賣我那台破電腦,他的原主人還在嗎?”陳荒心裏忐忑。


    “破電腦?”老爺爺疑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哦——怪不得看小夥子你這麽眼熟,你就是當時買那堆廢鐵的人啊,嘿嘿。不過小夥子,幫忙歸幫忙,我可不退貨。”


    “不是退貨,”陳荒搖頭,“我就是想見見這電腦的原主人,我在電腦裏發現了些小疑問,想問問原主人,看他知不知道。”


    “那可惜了,小夥子,你見不到他了。”老爺爺唏噓。


    “見不到?”陳荒雙目瞪大,他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老爺爺搖搖頭,唏噓說:“其實這電腦的原主人半個月前死了,當時跟著死的還有很多人,我賣的,就是他們的遺物......”


    陳荒頓時瞠目結舌,怎麽也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死了?怎麽死的?怎麽可能?”他失聲。


    “小夥子,我悄悄告訴你,你千萬別亂傳啊!當天那事,可玄乎得很。我親眼看見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哦,好像就是你找的那個電腦原主人,突然跟鬼上身一樣,眼睛也紅了,渾身黑氣,指甲長得嚇死人。說出來你不信,當時他就隨便那麽一揮手,嘿,牆就斷了,足足巴掌大的斷裂啊!反正,他殺了好幾個人吧,見人就殺,幸好過一會兒,窗外飛來一道光,就穿進他的胸口,然後他整個人都開始燒,那慘叫聲響的,直接連屍體都燒了幹淨。我告訴你,那場麵,太玄乎,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信!”


    老爺爺滿是神秘,陳荒臉色煞白,說實話如果不是他見識了那台電腦的怪事,他肯定覺得這老爺爺在誆他,但見識過後,他感覺這老爺爺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跟鬼上身一樣”,“眼睛紅了”,“渾身黑氣”......難道是修煉走火入魔?


    其實陳荒也不清楚走火入魔是什麽樣子,隻是以他當前所知信息,走火入魔是最靠譜的說法。


    “老爺爺,我能進他生前的病房看看麽?”陳荒還是不甘心。


    “這個倒行,但不能太久,你也知道,我們這裏的部分病人攻擊性比較可怕,你出了事我不好交代。”老爺爺叮囑。


    陳荒聽話點頭,那老爺爺也熱心,一路真把陳荒帶進主院樓裏,順便偷偷給陳荒講精神病院裏的怪事。陳荒一路也用心聽著,他知道老人或許在這裏幹活比較寂寞,也用心逗老人開心。


    終於,送陳荒到電腦原主人生前的病房,老人幫陳荒打開門,陳荒焦急進去。這時老人收起鑰匙,在背後說:


    “年輕人,你挺不錯,我剛剛突然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真是謝謝了,爺爺您請說。”陳荒溫和微笑。


    “那個精神病是被他女朋友送來的,我當時和他們有點接觸,實話說......這病房裏的男人還挺有理性,就是總是說什麽‘深淵’,‘使徒’,‘位麵’的怪話,醫生診斷他是重度妄想症,說句題外話,老頭子我可真覺得妄想症不是病,晚上老頭子我還幻想自己會九陽神功長生不老呢?是病麽?是病麽?”老爺爺豪爽笑起來,陳荒也跟著被逗笑。


    “他有女朋友?”笑完,陳荒忽想到。


    “有,是個好姑娘,美得讓我老頭子不敢看,生怕看多後,就覺得自己這輩子白活了。而且最怪的你知道是什麽?那姑娘說男人沒病,那男人卻非說自己有病。還不止,那男人一直特兇地打那姑娘,叫那姑娘滾,一輩子別過來。可那姑娘人好啊,怎麽打都不離不棄的,每天都來送飯。一直送了一個月吧,後來有天那姑娘好像聽那男人說了什麽,哭著跑出去,再也沒來過。”


    “請問那個人叫......”


    “姑娘應該叫李婉芸,那個男人叫徐悲海。”


    老爺爺搖搖頭,道出兩個名字,道完,他把鑰匙揣迴兜兒,出門,放陳荒獨自在病房裏。


    “李婉芸......徐悲海......”


    陳荒默念了兩遍名字,仔細記住,拉拉書包,他這才放眼到病房,開始審視“前輩”生前居住的地方。


    簡單,整潔,盡管有護士收拾過的緣故,但牆上床上沒有舊漬,說明“前輩”一定很愛幹淨,


    箱子櫃子抽屜護士一定都搜查過了,陳荒雖然更仔細地找了一遍,但果然還是一無所獲。


    擴大搜查範圍,床下,鬆動的瓷磚,被罩裏,枕頭裏......陳荒幾乎找過了所有能找過的線索,但都沒找到什麽重要的東西。


    坐在床頭,陳荒苦惱,難道“前輩”什麽都沒有留下嗎?


    也許“前輩”隻是普通人,他也不知道那台電腦的秘密,也許他發狂是因為別的緣故......


    “前輩”到底為什麽會來這裏?來一家精神病院?他和他的女友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陳荒發著呆,有些惶然無措,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透露著神秘,越追查越複雜,越追查越複雜。


    下一步該怎麽辦?怎麽才能查到真相?怎麽才能解開一切秘密?


    他真的不知道。


    苦笑聲,他自知再搜尋也沒辦法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陳荒抬頭看表,牆上的舊鍾正慢悠悠指著,七點半。


    鍾也壞了嗎?看天色現在起碼八點半了吧?陳荒心底想著。


    這時鍾表的指針忽然飛速轉動,肉眼幾乎看不到其轉動軌跡,數秒過,時針停下,分針停下,秒針停下,指向八點十分。


    陳荒忽有所查,猛站起,他專心盯著鍾表,果然,在短短十幾分鍾內,指針再次變化,之後更是一共轉了十個時間,無限重複。


    陳荒趕緊踩著電視爬高,試圖把牆上鍾表拆下來,但鍾表好像被什麽力量釘在牆上,根本動不了。陳荒隻能退而求次,翻來覆去檢查,之後他竟然還真的找到了東西,那鍾表側麵,赫然刻著幾個小字:


    “基督山伯爵,清華大學出版社,第九版新版”。


    心中把那十個時間,包括鍾表刻的字死死記下,陳荒從電視上跳下來。瞬間陳荒感應到一束目光,扭頭,有個清秀嬌小的護士正在門口傻眼看著自己。


    “先生,您......”門口小護士遲疑。


    “沒什麽,突然興致一來,感覺電視上的景色比較廣闊。好了別問了,人艱不拆嗬嗬。”陳荒尷尬。


    小護士無語,半晌,艱難開口,“先生......您......真的不需要去一樓檢查一下麽?”


    “嗬嗬,嗬嗬,嗬嗬......美女拜拜哈。”陳荒臉發燒走過去,側身擦過護士。


    奪路而逃。


    小護士望著陳荒的背影,又傻眼一會兒,越想越怪。不過想過這裏的全部病人,小護士也沒想起有這麽個學生。


    “怪人......”小護士搖搖頭,吐槽了句,進房做自己的工作。


    另一邊,陳荒飛快跑出大樓,和掃地的那個老爺爺打過招唿,他總算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


    他蹲到路邊,心急火燎從書包掏出紙筆,趁記憶沒消,趕緊就地把那幾個數字和書的版本寫下來。潦草寫完,他鬆口氣,把那張紙小心放進書包夾層。


    抬頭,結果正對上一張白嫩小臉,陳荒嚇的一退,屁股撞牆上。


    “你這是......”陳荒吃痛揉揉屁股。


    此刻站在陳荒麵前的是個小姑娘,十四五歲,穿簡單長褲t恤,雖不多打扮,卻藏不了天生完美的身材容貌,尤其胸前那對白兔,跳得陳荒不太好意思直視。


    “大哥哥,你是外逃的精神病麽?”小姑娘乖巧說著讓陳荒頭疼的話。


    陳荒想想自己剛才的模樣,火急火燎從精神病院跑出來,滿頭大汗,一出來就蹲牆邊拿紙筆瘋狂寫些什麽,貌似......還真的挺像?


    明白是誤會,他不想惹麻煩。“不是。”他搖搖頭否認,起身準備走。


    誰想,那小姑娘卻是攔住陳荒,認真道,


    “不行啊大哥哥,爹地教育我遇見這種事一定要弄清楚給警察叔叔打電話,還沒有洗脫你是精神病嫌疑所以你不能走。”


    陳荒嘴一抽,這是誰家倒黴孩子?那家長也真沒誰了,教育這種奇葩的事,嗯,絕對也是個奇葩。還有,小姑娘這麽不上心,萬一撞上窮兇極惡的歹徒......後果不堪設想啊!


    正想教育幾句這小姑娘城市叢林生存法則,不想小姑娘倒先開口了。


    “這樣吧大哥哥大哥哥,我問你個簡單問題,你答上來就不是精神病,怎麽樣?”小姑娘眨著秀氣的大眼睛,笨笨地詢問。


    陳荒心想這十四五歲頂多高一的小姑娘能問什麽難題?作為高三學長自己還是不虛的......他很有信心地點頭,好奇等小姑娘想問什麽。


    下一秒,小姑娘眨眨眼睛,“嗯......大哥哥你聽好了......在連續態演化的一維空間中,薛定諤的方程是怎麽保持隻改變波函數在空間上某點的方向而不改變其大小的?”


    陳荒,“......”


    沉默,詭異的寂靜。


    臥槽給全世界不學量子力學的孩子道歉啊!為什麽答不上來薛定諤方程就是精神病啊!這到底是何等扭曲的世界觀啊!


    “......那啥,我不會,你不覺得你問的有點過分嗎?嗬嗬......”陳荒尷尬至極,出聲掩飾。


    這時小姑娘又眨眨眼,看了陳荒一秒,接著,果斷掏出一部蘋果7。撥號,通話。


    “喂,警察叔叔嗎,這裏有個外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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